冬枣第二次给曼珠送饭。
待她把粥吃完了过后,见她气色好转,便给她换了身衣裳。
陶夭夭在一旁笑着说:“曼珠姑娘不愧是京城第一美,就算是不上妆的病容,也能称得上倾国倾城。”
曼珠低头笑了一下:“陶姑娘可是见我好些就开始拿我取笑?”
“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是吧柳大人?”
陶夭夭憋着笑着看向柳重山。
柳重山不说话只看着曼珠,憨憨的点着头。
她穿着一身清新淡雅的素色薄烟纱衣,不施粉黛,看得更叫人心神荡漾。
曼珠抬起头看了看他们二人。
正色道:“柳大人,陶姑娘,皇上没有打算处置我吗?”
柳重山摇摇头:“皇上将那些人也都关在了一处,在没有抓到罪魁祸首之前,也不会处置他们。”
“那我呢?皇上知道我还活着吗?”
柳重山坐到她床边,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陶夭夭道:“曼珠姑娘,柳大人为了救你,中了这个解药的毒,全身皮肉的疼痛最少要持续十日,他是不惜自己的命也要保护你的。”
曼珠雪白修长的手指勾了勾,反握住了柳重山的手。
“你在皇上跟前当差,我会连累你的。”
又被她握住了手,柳重山激动得又忘了怎么说话了。
陶夭夭道:“曼珠姑娘,你只管好好养伤,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不要,哪里还谈什么连累?”
曼珠抿唇:“陶姑娘,也谢谢你,收留我,开导我。”
“不用和我客气,柳大人为人端方正直,作为朋友,能帮上忙,我很开心。”
“曼珠姑娘,你先休息,我先出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说完示意冬枣推着她出去。
“陶姑娘。”
陶夭夭回头。
曼珠说:“等等......”
“其实,我并不是北原人。”
“啊?”陶夭夭和柳重山同时睁大了眼睛。
冬枣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瓜子。
曼珠继续说:“我的身份曝光后,你们一定以为我是北原细作对不对?”
柳重山和陶夭夭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我是桐花镇人。”
“啊?”两个人的震惊又拔高了一个层次。
“我出生在桐花镇,二十年前,桐花镇大乱时,我还是一个两岁的小儿,因为我那时太小了,我已经完全不记得当时的事情了。”
“但我们是在北原长大的,我只记得,和我一起长大的几十个人里,有年龄稍大的告诉我,我们是桐花镇人。”
“我们的家人被奸人屠杀,才导致我们这些人都变成了孤儿,而屠杀我们家人的人,就是萧烈。”
柳重山平日里皇上皇上的叫惯了,咋一听萧烈这个名字,还没反应过来。
“我们从小被金柏青养大,为死去的家人报仇,是我们这一生的使命,我们从小学习中土文化,就是为了掩盖身份。”
“所以三年前,我们被陆陆续续送往京城,在各个地方落地生根,就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金柏青在北原坐到了高位,但是以北原的兵力并不足以与中土抗衡,而这次哈拉子被关,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陶夭夭道:“所以哈拉子就是你们的人杀的?是早就预谋好的?”
曼珠点点头。
“在杀哈拉子之前,金柏青就已经和靼毒联系好了,靼毒才不在乎哈拉子死不死,西疆地瘠民贫,他要的是中土的江山。”
“金柏青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给他在西疆和北原接壤处开了个口子,西疆人才大摇大摆的通过北原从桑格镇打了进来。”
“他们两个,狼狈为奸,各取所需,靼毒只是金柏青的一把刀。”
金柏青在北原如此放肆,陶夭夭不由的担心了起来。
问道:“他这么做不是引狼入室吗,花溪呢?金柏青有那么大的权利,花溪作为首领,都没有办法制止他吗?”
曼珠继续道:“花溪几乎被架空了,但是金柏青名不正言不顺,不敢拿她怎么样,他一开始就打着花灼有中土血统的幌子挑拨花溪与花容的关系。”
“花容也被他蛊惑,朝中人都知道花灼的中土血统,忌惮得很,所以很多人都暗地里站在了金柏青这边。”
“可惜花容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但是金柏青如果想要名正言顺的得到大权,又不得不仰仗他,只能处处迁就着他。”
“不知花容现在何处,如果花容回去,金柏青有了由头,花溪的处境会比较危险。”
花容好似人间蒸发的一样,皇城司抓了几十个北原细作,确是连花容的影子都没看到。
柳重山站起来:“陶姑娘帮我照顾着她,我要进宫。”
抬脚准备往外走,还没两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冬枣为了扶他,手里的瓜子洒了一地。
“柳大人,你身体不适,我去吧,你放心,我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皇上交代清楚的,你就好好在这里陪着她吧。”
冬枣会意推着陶夭夭出了门去。
曼珠担忧的看着柳重山:“你没事吧?”
柳重山强忍着全身的疼痛,故作镇定道:“没事,放心。”
“你过来。”
“啊?”
“坐下,靠近点。”
柳重山一一照做了。
曼珠看着他:“你爱我吗?”
柳重山不住的点头。
“你爱我什么?”
“我……”他又不会说话了。
曼珠缓缓地解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被纱布缠绕的伤口,柳重山将脸别向一边。
“你爱我的美貌对吗?可是我也会有老去的那天,我受伤了,现在就已经不美了,你知道我伤在哪里对吗?”
“不不不,不是的,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承认你很美,但是我也并不只是爱你的皮囊,这和你受伤的地方也没有关系,我,我……”
曼珠看着他满脸憋得通红,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不禁哑然失笑。
“你紧张什么?”
“你,你,你快把衣服穿好,一会着凉了。”
曼珠两眼含雾的看着他,抬起手勾住他的颈脖轻轻一拉,一双苍白还未恢复血色的薄唇便覆盖在了他的唇上。
柳重山整个人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许久后曼珠放开了他:“你身上中的是我的解药的毒,我身上虽然已经解毒了,但这样能让你好受一些,好的快一点。”
哦,原来是帮我解解毒。
“哦,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