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明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的应如是,他眼神有瞬间的慌乱,跑过去后,才发现他只是昏迷,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保温箱,里面有一枚孩子巴掌大小的蛋,上面贴满了检测的仪器,看着有些可怜。
莫知明当即就知道这是虫蛋,他冷冷道:“是你把它剖出来的?”
虽然他有残疾,却也知道,正常虫蛋的大小根本不是这样的!
许温竹毫不在意他的冷眼,淡然一笑:“你应该要感谢我,不然的话虫蛋也会变的像你一样。”
“你还不知道吧,应如是也感染了丧尸病毒,如果不把虫蛋剖出来,那虫蛋也会受到病毒的影响变成畸形。”
他戴上了手套:“我这都是为了虫蛋好。”
莫知明看他:“你要怎么才能放应如是和虫蛋走?”
“嗯?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制作出丧尸病毒吗?”
许温竹动作顿了下,神色有些诧异,按照逻辑来说,莫知明应该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做?病毒的解毒剂是什么?以及他后面的计划这应该才是正常人要问的吧?
就算是异族应该也是和人类一样的思维吧?他为什么不问呢?
许温竹难得的卡壳了。
“你做什么都和我没关系,但是……你不该碰他们,”说着,莫知明冲他打了过去,不过许温竹早有准备。
他按下按钮,从地上就喷出了一阵气雾,这是高浓度麻醉剂只要闻到一点儿,身体就会进入麻醉状态。
莫知明怔怔的倒了下去,却也没有太过惊讶,他来时就知道许温竹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许温竹拍了拍手,两名丧尸进来把莫知明抬上了手术台,他旁边就是应如是。
莫知明艰难的侧过头想去看应如是,许温竹无奈的叹了口气,帮了他一把:“我只需要抽取一点你的血液做研究,放心吧,要不了你的命。”
他给针管消毒后,针尖刺入了莫知明的体内,鲜红的血液被抽出,属于雄虫的信息素也使得外面的丧尸躁动不安。
许温竹瞥了一眼外面,轻笑了一声,然后把一半的血液装进试管扔到了外面。
试管掉在地上破裂,周围的丧尸全都围了过来,贪婪的嗅着血液的气味。
许温竹摇了摇头道:“看来,你的血液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倒是我的错,不该用那些雌虫的基因和病毒融合,留下了这么一个致命的破绽。”
莫知明身体虽不能动,神智却很清醒。
看出他眼底的疑惑,许温竹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虫族?”
莫知明闭上了眼,他不想知道。
许温竹:“……”
他无视莫知明的不配合,继续道:“其实很久以前,我就发现虫族的基因了,只是当时并不知道,也没有可供比对的对象。”
“可是,应如是把你带回来的那天,我感觉到了那股基因的躁动,当时我就知道你们是同类,不过我当时不想让帝国干扰我的计划,所以没说出来罢了。”
“你肯定想知道我做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吧?”许温竹笑道:“我的目的是让人类变成宇宙最强的生命体。”
“众所周知,人类的身体素质在宇宙中是倒数第二的存在,就连最低级的史莱姆也比我们强,我觉得这太屈辱了,所以我就想用基因重组,改变人类的身体。”
“而雌虫……的基因足够的强,很符合我的要求。”
莫知明听罢,道:“可是你却制造出了丧尸病毒,让人类变成没有神智的行尸走肉,这也是你的目的吗?”
“不,”许温竹摇了摇食指,意味深长道:“对于人类来说,强健的体魄只是一点,而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没有恐惧和疼痛,只有这样,人类才能站上最顶端。”
莫知明冷笑:“确实,不过恐惧都没有了,死的也更快。”
没有了恐惧和疼痛,那跟杀人机器有什么区别?
“你根本不是想帮助人类进化,你只是在用这个借口毁灭人类。”
许温竹笑意微敛,无奈道:“……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不会改变我的初心。”
他走出去,电梯门缓缓关闭,房间里就只剩下莫知明应如是和虫蛋。
直到这个时候,莫知明才敢去看虫蛋,那是一枚洁白的,没有任何花纹的雄虫蛋,说出来很悲哀,莫知明看见蛋的那一瞬是很难过的。
如果要是个雌蛋就好了,他那么想着,雄虫未来的生活一片黑暗,还不如是个雌虫呢。
可是……无论雄虫还是雌虫都是他的孩子,他爱他,又怕自己保护不好他,他不敢去看虫蛋,就怕许温竹发现这点,用蛋来威胁他。
莫知明手指微动,似乎想要摸一摸那被仪器包裹的虫蛋,可是最后也只能无力垂下。
房间里的麻醉剂一刻不停,莫知明缓缓的睡了过去,梦中,是他和应如是的初见。
……
“老大,这里有个雄虫!我们这次有消遣的了。”一个星盗发现了莫知明,嘿嘿笑道。
可忽然他目光一凝,落在了莫知明立起的触角上,邪佞的笑意顿时凝固,变成了厌恶:“该死,居然是个杂种!”
莫知明抿了抿唇,低头不语。
老大过来也看见了,冷冷道:“真是碍眼的东西,把他扔下去。”
“可是……老大,那我们路上多无聊啊,不如把他留着吧?”
“哼,和这种东西玩你也不怕玩出病来?”老大言语间根本没把莫知明当成一个雄虫,甚至都没有一个物件儿重要。
莫知明脸色苍白,静静的听着两虫商量对他的处置,他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默默的接受,这就是雄虫的宿命。
“好吧,”最终,那名雌虫听了老大的劝告,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想最后放松一下。
他拖着莫知明去了深处的一间刑房,这里能隔绝所有的惨叫声。
虽然不能玩,但听听声音也不错,雌虫这般想着,用来吓吓那些娇气的雄虫也不错。
他摸着下巴,手指在各种刑具上一一拂过,最后落在了一根鞭子上。
那鞭子上有浮雕的花纹,只要力道控制得当,受刑人身上就会浮现出一样的花纹。
有时候,雌虫会为了打出一个完美的花纹,而将雄虫活活打死,这在虫族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莫知明眼神苦涩,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
一鞭鞭落下,莫知明已经遍体鳞伤,可他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无疑激怒了雌虫,他的力道越来越重,就在莫知明以为自己会被打死时,一个黑洞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窗外。
警报声陡然响起,雌虫也快步走了出去,莫知明倒在地上,眼睛望着外面的黑洞,神情坚定,与其被雌虫打死,不如直接死在黑洞里,下辈子,再也不要做雄虫了。
他强打起精神,用最后的力气打开的密码锁,这是他的飞行舰,就算被星盗占领,他也拥有最高的控制权。
雌虫们刚想把他扔出去,就看见莫知明自己跳了出去,他们也是懵逼的。
真空的宇宙里,莫知明缓缓沉入了黑洞,他看着面露惊恐的雌虫们,嘴角勾了勾,能拉他们垫背也不错。
他以为自己会死去,意识却很清醒,他知道自己进入了宇宙黑洞里,再没有任何生存的希望。
然而,一具温热有力的身体接住了他,他以为那是幻觉,迟迟没有睁眼。
然而,当一滴血洒在他脸上时,他意识到,这不是幻觉!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应如是,他神色坚毅,哪怕是正在和人打斗也没有松开他。
“你醒了?”应如是发现莫知明的呼吸频率变了,他低头道:“能下来站一会儿吗?”
莫知明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
应如是啧了一声,却没有把他放下,而是直接抱着他和别人打了起来。
应如是只用一只手就能抱着他,就像抱着个孩子一样,可在多人的攻击下,只靠一只手还击的应如是已见颓势,可是就算这样,他也没有放开他。
应如是不知道,他的保护对莫知明代表着什么,在虫族被所有虫族唾弃的他第一次被人这么保护,那是他生命的黑暗中最后一丝光芒。
从那一刻起,莫知明就再也放不开他了。
世间事很奇妙,莫知明遇到是其他任何人可能都不会这样,可偏偏他遇到的是应如是,一个保护别人的英雄。
在他这里没有雌雄之分,只会得到保护,哪怕是罪犯,这就是正义的代表——星际执法官!
英雄救美虽然俗套,但是却无法抵挡。
再一次抵挡下攻击后,应如是的手臂受伤了,莫知明抿了抿唇,挣扎着要下来,他不能再拖累对他这么好的人。
谁知道应如是却抱的更加紧了:“别动。”
莫知明腰被紧紧箍着,两个人的心跳都挨在了一起,慢慢变成了同频率跳动,感觉到这种变化,应如是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再也放不开。
莫知明盯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谁会不心动呢。
应如是呼了口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莫知明。”
“莫知明?好名字!”
和他的名字很搭,莫知明应如是,真像是一对呢。
对面的敌人看着他们的样子,冷冷道:“应如是,你别忘了现在这是什么地方,还有心思和小情人调情呢。”
应如是抬眼:“嘴放干净点儿,他还是个孩子。”
莫知明:“……我四十一岁了,早成年了。”
应如是:“!!!”
对面的人也是一脸懵逼,四十一,一十四还差不多!
“别开玩笑了,”应如是根本不信,他抱紧了莫知明,一手积蓄力量,准备一招制敌,莫知明身上有伤,他想尽快带他回去医治。
“嗯?你疯了应如是!用完这招你半个月都爬不起来了,周围的信号都已经被封闭了,就凭那个废物能保护你半个月?”
那人强压慌乱道:“你放了我,我保证不再犯了,你们的事我也当不知道,怎么样?”
“不行,”应如是一点犹豫都没有,他不会做出任何有违于他职责的事。
光芒脱手穿过那几人的胸口,同时,应如是的光脑上显示抓捕成功,可同样的,他也力竭倒地,全靠莫知明支撑。
莫知明紧紧抱着他,眼神慌乱:“你怎么了?你不要死啊。”
这时候他忘了自己身上全是伤口,只想让应如是活下去。
应如是无奈笑了笑:“我只是脱力而已,没有事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莫知明语带哭腔,轻嗯了一声。
他抱着应如是一直坐着。
日头西沉,月上枝头,一声咕噜声打破了寂静。
莫知明尴尬的捂着肚子,可是饥饿又是怎么捂得住的?
他怕会吵醒应如是,就小心的用手捂住了他的耳朵,这样他就听不到了。
他没看到,应如是微微勾起的嘴角。
他睁开眼,对上莫知明圆溜溜的眼睛,微微一笑:“饿了?”
莫知明:“……你听到了?”
应如是从空间拿了点吃的出来,他撑着坐起来,铺了一片,道:“我这里只有这些吃的,等我缓过来,我再去找一些。”
莫知明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应如是疑惑:“我有对你好吗?”
莫知明看他,目光认真:“你给我吃的,保护我,也不打我骂我,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应如是哑然,他道:“我并没有对你好,我们只是在相互帮助而已,”他道:“从今以后,也不会再有人去打你和骂你了。”
莫知明:“……为什么?”
应如是淡然一笑,眼神却是透着股坚定,声音掷地有声:“因为法律不允许任何践踏人格的事情发生。”
他虚摸了摸莫知明身上的伤口,问道:“是谁打的你?我去帮你把他抓起来。”
莫知明沉默了片刻:“没有谁,都是过去的事了。”
应如是:“……”
这伤口明显就是刚才造成的,可是莫知明不愿意说,他也不愿勉强,就像他说的这件事是已经过去了,不应该再揭起伤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