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往北行了多远,此时那山脉已经尽数化作荒山,周围一片荒漠的模样。
取出水袋,狠狠地灌了个水饱,方羽询问空青易辉道:“师父,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啊?”
空青易辉此时自魂钰之戒中涌出,只见涌出的能量如同云雾般缥缈虚幻,缓缓凝作一道玉面仙气的人形,他轻捻手指,嘴中念念有辞,感知着四周的火炎能量,缓缓道:“不错,此处已至炎之处,再往前,应该便能寻到那几人口中的火山口了。”
与师父相处已久,经过他的教导和魂钰之戒内那些个古籍古卷的熏陶,如今他的念辞,方羽也能听懂些许,正便要动身之际,突然身体被空青易辉按住,他沉声道:“你需有引星境的实力,才好前进。”
见师父那一副慎重的神情,方羽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收回脚,问:“为什么?”
空青易辉一言未发,只是指尖升腾起一丝冰魄凌烛火,另一只手一掌按在方羽的天灵之上。霎时间,方羽眸子里也弥漫上一层寒冰火焰,只见空青易辉手掌一挥,指尖那一丝冰魄凌烛火瞬间暴涨成一条顶梁柱子般粗细的火蛇。
“啪!”火蛇的身躯在空中碰撞在一处,发出些许冰面碎裂之声,却又迸发出一道猛烈的毁灭能量。
就在这时方羽看到空气之中传出几丝波动,透过师父的冰魄凌烛火观看,那一丝丝无形波动,乃是一丝丝火焰,它们似乎忌惮师父挥出的火蛇,纷纷逃逸开,一时间,面前数十丈之内不再有任何一丝无形火焰。
方羽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这些火焰之中竟然蕴含着如此的恐怖能量,幸有师父提醒,若是他贸然前进,定会被这些火焰所伤。
空青易辉见方羽有所领悟,便道:“此火焰非同小可,我观之空气内广布此火,若你未至引星境,此火顺你呼吸进入体内,此火扰乱之下,恐难以驾驭体内源气,更无法抵抗这等灼烧。你需在此地修炼,待你达到引星境,方可前进,眼下进不得……”
还未说完,方羽罕见地出言打断了他。
“那这段时间,我会在便在这荒山周围苦修,师父您肯定有办法在最快的时间内将我培养到凝动境吧!不论如何艰苦,我都会坚持下去。”方羽似是做了某种决定,对着空青易辉沉声道。
“哈哈,好,既然你有这等恒心,那我便施展脑内智慧,全力以赴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完美地进阶。”听他这般说,空青易辉嘴角一勾,顿时乐了起来,自己这徒弟的反应和他展现出的毅力让他十分欣慰。
“那,眼下你需找个隐蔽安静之处,我需要为你调制些药液。”空青易辉吩咐完,便一溜烟回到魂钰之戒中,思量药方去了。
方羽闻言,心中虽然焦急,但也知师父所言甚是,可脚下荒山周围是荒漠,一个僻静之所当真难寻。
经过一番寻找,所幸在附近荒山之中寻得一处洞穴,正适合作为修炼之地。他便盘坐在那里,引天地之气入体,炼化源气。这荒漠之内环境艰苦,不过正是这里炎热无比,天地之中所蕴含的火炎能量却是浓郁,难怪那无形火焰能在空气之中蔓延了开。
方羽盘坐着修炼,空青易辉坐于他身旁不远,无意之间散发出的威压,将沙土之下和周围洞壁之内的三两十只一阶层次的毒虫尽皆捻作肉泥般的存在。
连日来,他刻苦修炼,这荒漠之中,风沙漫天,日头毒辣,常人难以忍受,但对于方羽来说,却是修炼的绝佳之地。每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夜幕,方羽便从打坐中醒来,活动过拳脚后,他盘坐在一块被风沙打磨得光滑如镜的岩石之上,双目微闭,呼吸吐纳,引天地之气入体,炼化源气。
此处天地能量所炼化出的炎之源气,也是格外的罡烈与霸道,不过方羽身躯也是结实,尚不惧它,渐渐地,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源气越来越充沛,越来越凝实。他的身体也在这艰苦的环境中变得更加坚韧。他的皮肤被晒得黝黑,肌肉线条分明,如同刀削斧凿一般。
红霞漫天之时,方羽才休止了修炼,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便开始练习轻功身法。在这荒漠之中,他如同一只灵巧的猎豹,奔跑、跳跃、腾挪,每一个动作都逐渐被打磨地干净利落,不带一丝多余。
他的身形在沙漠之中忽隐忽现,时而如同狂风卷起的沙尘,时而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他的身体仿佛与这荒漠融为了一体,每一步都踏在风沙之上,却不曾留下一丝痕迹。空青易辉传他的‘踏风行’,此时已是真正能做到踏雪无痕的存在。
练习完轻功身法之后,方羽又开始练习体术。他或拳或掌,或腿或肘,每一击都充满了力量。他的拳风在空气中呼啸,卷起阵阵风沙;他的腿影在空中闪烁,如同幻影一般。
空青易辉在一旁看着方羽的修炼,不时指点,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修炼完毕,方羽盘坐在岩石之上,开始调息。他的呼吸变得平缓而深长,体内的源气在经脉之中流转,修复着身体的疲劳。
夜里他也不曾休息,虽然眼眸紧闭,盘坐一处,只是存神炼气,朦胧着醒眼。
……
“师父,今日我已明显感知到那壁障的拘束之感,想必不多时,便能晋级。”这一日,方羽手印逸散,提臂推掌运气后,感受着体内那充盈澎湃的源气,不禁喜不自胜。
“按照你的速度,若要进阶引星境,恐怕还要一月许的时间,若是这样,速度便慢了太多,照我盘算的,你只有二十天的时间,看来需要些手段以加快你的修炼速度。”尽管方羽对自己的修炼速度还算满意,可空青易辉嫌其速度尚慢,摸了摸下巴缓缓盘算着,嘴角一勾。
“怎么加快?”闻言,方羽一愣,作思考样子眨了眨眼,不过一年多许自己便达到了凝动境六星,若这等速度还是慢的,那师父所计的快,那得是什么速度。
“的确还能加快,不过……你怕是要吃不少苦头,你若坚持下来,往后皆顺,若是坚持不下,万事皆休。”空青易辉直接与他坦白道。
“我这段时间性命攸关的痛苦都吃了几次,莫不是这痛苦令人要死要活?”见师父那严肃模样,方羽顿时机警起来,心道:“难道这次的手段颇有些凌厉?”
“呵呵,你既看开了,那我也放心了……”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手掌一探那魂钰之戒自方羽指间飞起,手指一弹,两只晶莹透明的窄嘴净瓶。
净瓶之中,一者,装满着一种碧绿色糊状液体,看上去如树髓般粘稠;另一者,装满着一种乳白色透明液体,看上去十分丝滑。
“这是什么?”好奇的盯着这两瓶陌生之物,方羽伸手接过。
“五行乃言:木生火, 因为木性温暖,火隐伏其中,钻木而生火,所以木生火,”空青易辉拿起那只碧绿色的净瓶,轻轻摇了摇,见那液体如冻般晃了晃,微笑道: “这是我用万年碧叶的树髓为主,辅以七十二种相性互补的火属性药草,以及三种火炎源兽的精血初炼后,配置而成,我称之为‘震离散’,虽不成丹形,不定品级,但那药效说它是六品丹药,估计也不会有太多人反对。”
“这么厉害?那……这个呢?”闻言方羽眉间一喜,顿时感觉有些迫不及待,想体验一下这药力堪比六品的神奇液体。
“这个啊……乃是护住你五脏的保命药液,乃叫玉荣散,为了它我曾硬生生融化了一根手指大小的新源玉髓,这东西十分宝贵,非万年不得出寸许。”空青易辉说着说着,竟“嘿嘿”地笑出了声,颇有些肉疼地说道。
闻言,方羽脸上的喜意顿时褪去,他有些怀疑自己的二耳朵,不忍问道:“师父,您刚才所说的是……保命……吗?”
“正是。”点点头,空青易辉并未有什么隐瞒,如实说:“这‘震离散’乃唯对火炎之体有用,内服外敷之后,辅以在离处和震处缓缓摧动,便能引天地之间的火炎能量吸附自身,乃以木生火之规则,以火炎能量煅烧火之体体内的源气,在煅烧炼化的同时,也能加速再生和运转,可突破功法的限制,因而能获得远超平常的修炼速度。”
说着,空青易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可这个方法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即使皮肉意志能撑住,五脏之中属木的却无法久持,遂以‘玉荣散’激活肾脏,其为诸脏之本,命火之根,主骨生髓,藏经而主水坎卦具有补肾培元清热利湿,导热下行调理前后二阴,疏通腰部气血之效。”
说道此处,他抬头看向方羽,只见其眉头微皱,但显然并未面露胆怯,于是继续说道:“并保护震处,五脏对应肝,和胆相表里,肝主筋,五行属木,肝主输泄,自然对雷,方位在东方,木性喜通畅调达,恶抑郁,属性为动,若是保护不周,余生乃成残疾。”
闻言,方羽眼皮微跳,原来此方法如此恐怖!一旦失败,几近自残,但他仍旧问道:“那……离处呢?”
“离处,在脏为心,心包,在腑为小肠,五行属火,生土克金,对应夏季,心为生之本,神之变,为阳中之大通,于夏季,心藏脉,脉舍神,心主血脉,主神志,且辅治愈,激发你身体的恢复能力,使之能及时补短,方可在五脏俱焚时,保你一命。”认真地看了方羽一眼,空青易辉接着说道,“即便如此,你所感到的痛苦也不会轻了半寸,如此……你还敢尝试吗?”
空青易辉并未私下决定,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方羽。
自拜师后,从未见到师父如此严肃的神情,方羽心头也是有些忐忑,干唇半张半闭,踌躇之间顿感口干舌燥,以舌头舔了舔嘴唇方才缓解了些,望着手中的两个净瓶,他一时也无法鼓起足够的勇气。
……
些许时间后,终于方羽鼓起勇气,拔出净瓶之塞,正要倾倒出一点液体感受一下。
“切不可这样用!”见方羽直接便倒,空青易辉慌张道,他还是慢了点。
为时已晚!
那装有绿色液体的净瓶微微倾斜,方羽倾倒出一滴液体,那液体滴到指尖缓缓晕开,霎时间,烈火炙烤下,皮肉时不时的发出“嘶嘶”声和一阵烟气,手掌骨头仿佛要熔化一般。
“嘶——!”那糊状液体刚刚接触到皮肤,方羽起初感觉舒适,但还不待他反应。
下一刻,皮肉之中那猛烈窜出的火苗,让他猛的吸了一口凉气,瞬间涌来的疼痛,令他额头之上冷汗瞬间密布流淌成股,这些汗水滴到火苗之上发出“呲呲”的声音,他紧咬着牙关,手指绷直扭曲着,却不敢握成拳,连臂膀也不断地颤抖着。
方羽慌忙地甩着手臂,试图将手指之上那滴液体甩脱。空青易辉手指一点,冰魄凌烛火自他指尖涌出,卷住前者的手指,缓缓将这滴绿色液体缓缓从皮肤内剥离出。
所幸不过只倒出一滴,所以持续不过片刻,待那残存的绿色液体自皮肤纹路内剥离出,火便熄了,可是指尖皮肉呈现出一种焦黑之感。
在方羽的感知之中,刚才那绿色液体滴在手指上后转瞬之间,周围空气内的火炎能量纷纷现身,朝他附着涌来,接触到那液体后骤然化作火焰,不断的释放着焚炎般的温度。
那火焰的威力之强,即便他乃是火之体有火炎源气护身也无用,一瞬间似乎要融了自己的皮肤,烧软了自己的骨骼。
空青易辉以冰魄火焰裹挟着那残余绿色液体,将之重归于净瓶之内。眉头紧皱,他知道方羽是想先尝试一番,可若不是他及时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不愧是号称可顶六品丹药的药液,这般能量,着实精纯……”刚才的手指和臂膀依旧有些许颤抖,方羽心神一动,源气沿着脉路迅速涌至伤患处,到了手臂处的经脉中。
却是有些惊愕的发现,左手臂处经脉之中的火炎源气的流动速度,比在其他经脉中流淌时流畅快速了许多,而且皮肉之间虽依有伤处,但其中不断散发出雄厚的火炎能量,精纯程度之高,他可以直接将之吸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