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倒没有!”刘宣德摇了摇头道,“老曹说,他堂兄比他厉害!”
“他堂兄也是钳工?”梁永丰问。
“据说他们厂本来准备派他堂兄参加比赛的,可惜比赛前,他堂兄弄伤了一只眼睛,只能换他去!还有他几个堂弟,我这次正好碰上了,跟他们聊了聊,有开车床的,还有开铣床的,我感觉这些都有点东西。”刘宣德道。
梁永丰眼前登时一亮。
以刘宣德的个性,能说人家有点东西,那就是非常不错了!
龚少杰的那位同学,十有八九是靠不住了。
没想到刘宣德这边倒是有意外收获。
永丰精密机械公司现在最薄弱的环节就是装备水平。
一开始评分就只有68,是各项评分里最低,最近还下降了1分。
据龚少杰介绍,香港的模具制造企业都已经普及了高级数控机床。
模具的精度通常要比产品的精度高一个等级,才能保证生产出来的产品,在设计要求的范围内,所以制造模具的机床通常都是些高精度机床。
国外对这种多轴高精度机床卡的很紧,进口难度非常大。
设备不如人,他们就只能用工人的技术水平弥补。
尤其是钳工这一块!
梁永丰感觉香港那边的钳工水平应该不怎么样,很多时候,刘宣德摆弄几下就能解决的问题,他们就是不会。
凭着刘宣德的手艺,这段时间,他们光是修理模具就赚了五六万。
如果曹家兄都能达到刘宣德的水平,梁永丰不但可以获得两个高级技术人才,还能获得两张高级技能卡。
有这三张高级技能卡,梁永丰就可以给九个人加持高级技能,三十个人加持中级技能,近百人加持初级技能。
光是修理模具,他们的厂子就可以上规模,脱离小作坊模式。
梁永丰向外看了看,太阳还没有落山,“天色还早,我们去曹蒙德家里看看!”
现在正是曹家最困难的时候,也是梁永丰烧冷灶的时候。
刘皇叔不是最有实力的,却能让一群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就是靠施恩德。
就在这时,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这间套房是用龚少杰的名字登记的。
龚少杰接起来电话,听了一会,放下电话道,“高立新约我晚上一起吃饭,要介绍几个人给我认识!”
“那我们就还是分两路!你去见你的同学,我们去曹蒙德家!”梁永丰看了一眼龚少杰,“小心点你那个同学,他给我的感觉不太好!”
几人再次来到友谊商店,这次他们没有选择那些看起包装精美,其实根本没多少东西的礼品。
梁永丰净捡实惠的买,包括腊肉、腊肠、牛肉干、鱿鱼干、墨鱼干、虾干……
全都是不需要冰箱,就能长期存放的。
还有茶叶、香烟、白酒,不买贵的,只买实惠的。
最后梁永丰又买了几盒鸡仔饼、杏仁饼、猪油糕等糕点,以及一些时令水果。
友谊商店还卖进口表,梁永丰用外汇券,给自己买了一支。
四人打车来到曹蒙德所在厂子的家属院。
这里比工业大道那边更加破败,搭建也更加严重,车根本就进不去。
五人只能在家属院门口就下了车,拎着上百斤重的东西往里走,登时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老曹家就在前面!”刘宣德向前一指,忽然一愣,“怎么是他们!”
梁永丰向前看去,就见那两名民警正在前方,跟几个人问话。
梁永丰上前道,“之前的事,还得谢谢你们!我们跟《香港商报》一直有合作,我让他们给你们写一篇报道吧!”
“不用,不用!”两名民警齐齐打了一个哆嗦,匆匆告辞离去。
在刘宣德的带领下,几人左拐右拐来到一栋楼前,直接上了四楼。
见他们到来,两个小孩噌的一声冲过来,从他们旁边蹿了出来,头也不回的跑下了楼。
几个互相对视了一眼,见没人受伤,也没少东西,便没有在意。
直到他们在405号房前停下,才不由皱起了眉头。
只见门上、门两旁的墙上用毛笔写满了各种恶毒的咒骂。
还有大字报。
“这些混蛋!”刘宣德上前三两下把大字报扯下来,这才敲了敲门,“卞嫂子,卞嫂子在屋里吗?”
门板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一条缝,紧接着露出了一张惨白的中年妇女的脸。
“刘同志,你不是……”妇女道。
“多亏了我们老板!”刘宣德让开了一个空,露出梁永丰,“我们老板听说了你们家的事,特意来看望你们!”
“屋里坐吧!”妇女打开门。
众人进了屋。
这套房子顶多五十几个平方。
客厅的饭桌上,摆着几只瓦罐,散发着浓重的中药味。
除了饭桌,客厅里还了一张上下铺。
妇女又搬来了几张凳子,客厅里顿时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关运昌想帮他们把腊肉、腊肠晾在阳台上,却发现窗台上堆着好几个蛇皮袋,里面好象是垃圾。
众人只能把东西堆在门口。
中年妇女给他们倒茶。
梁永丰仔细打量着屋内,除了屋里摆放的东西,墙上还贴满了奖状,有广州市先进工作者、gd省劳动模范、全国……
还有几个相框,其中一张正是1976年钳工大赛合影留念。
看完这些,梁永丰已经对这个家庭的情况有了一个大体的概况,心里也有了底。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吱哇一声,紧接着就听一个苍老的女声道,“这是谁买的东西,伱们是谁?”
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太太背着一个蛇皮袋进了屋。
梁永丰几人站起来,还没等他们做介绍,几个小伙子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妈,你没事吧!”一个小伙子把中年妇女拉到一边。
还有一个小伙子更是卷起袖子道,“你们想干什么,有什么冲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