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妗以为自己只睡了一会儿,没想到再睁眼,人竟然躺在医院病床上。
手背上扎着针,吊着两瓶药。
头闷闷的,像是堵了一团棉絮,身上更是不舒服,黏腻的让她恨不得立刻去洗澡。
抬手按下床头的呼叫铃,没一会儿就有护士走进来。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量个体温。”
电子的体温计抵在夏妗的额头,很快有了数值,37.5。
“退烧了,要坐起来吗?”
护士问她。
夏妗点了下头,护士将病床摇起来一半,又托着她的腰扶她坐好。”
“要去洗手间吗?”
护士又问她。
夏妗摇了摇头,看着她,“送我来医院的人呢?”
“刚出去,交代了我们注意你的情况,应该等会就回来了吧。”
夏妗闻言点了下头,又问,“药水挂完还要多久?”
“差不多一个小时吧。”护士道,“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急着要处理吗?”
夏妗说,“我想洗澡。”
“现在不太方便,等会你男朋友回来了,可以让他先用温水给你擦拭下身体。”
别说司厌不是她男朋友。
就是等会还会不会回来都是另一回事。
只能忍受了,夏妗,“好吧,你可以给我接杯温水吗?有点口渴。”
“好的,你等等。”
护士出去后没多久,病房的门再度被推开,夏妗侧头看过去,看到了司厌。
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袖子挽在腕骨上面,干净利落,司厌的穿衣风格,一直是极简的。
和他冷淡疏离的气质很配。
但气质和行为却是反差极大,他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水,走过来,递给她。
表情是冷淡的。
夏妗抬眼看他,接过他好意的同时,礼貌说一声,“谢谢。”
学他。
要多疏离有多疏离。
司厌沉了下眉,没说话。
将提进来的纸袋放到夏妗的病床上,才出声,“换洗的衣服。”
有点贴心了。
夏妗再度抬眼朝他看过去,这次没法子疏离了,因为司厌挪了椅子,坐到了病床边。
“你要陪护吗?”
她有点明知故问。
司厌没什么情绪的反问,“不然?”
好吧,答案在这里了,再追问,又显得她过于热情了。
用空着的那只手,将放着衣服的纸袋拎过来,夏妗拿出里面的衣服。
司厌不是第一次给她准备衣服了,见识过他尺子一样的手感,贴身衣物尺码精准,她见怪不怪了。
只是看到裙子的款式后,忍不住皱了眉,上次她就想说来着。
“我喜欢穿吊带。”
夏妗说话时蹙着眉,挑三拣四的样子,有点恃宠而骄。
司厌看了她一眼,阖眸闭眼,好半晌,才‘嗯’了一声。
夏妗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她以为时间不会太长,但看到司厌现在困倦的模样,才意识到,应该很久了。
她的手包被放在病床另一边的柜子上,隔得有点远,不下床想拿有点难了。
司厌靠在她挂着针的右手边,她下床,务必会吵到他,迟疑一会儿,夏干脆闭上了眼。
再醒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夏妗睁开眼,正巧看到司厌接了电话,走出病房。
掩门时力道放的很轻,几乎没什么声音,大概是以为她还在睡觉。
手背上的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拔了。
夏妗这次醒来,脑袋里的那团棉絮,明显消失了,身体比之之前要轻松许多。
她下床拿了手机,看到时间吃了一大惊,竟然晚上八点了。
司厌一直在陪她吗?
她有点不由自主的想,但又没有深想,人最忌讳想太多。
单人的病房,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
夏妗拿着司厌买的衣服进了浴室,热水澡洗下来,舒服了很多。
只是人还是虚的,没什么劲。
出来时,司厌已经结束通话,单手插在裤兜里,背对着浴室的方向站在病房里。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很平静的看了夏妗一眼,说,“收拾一下,走了。”
说着先走了出去。
没什么要收拾的,夏妗把换下来的衣服装好,不要的扔了,提着手包出去。
司厌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等她,看到她出来,往外走,她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屁股后面。
司厌腿长,夏妗带一点小跑才追上。
心里多少有点埋怨他不够怜香惜玉,但毕竟照顾了自己一天,还是感谢居多。
所以脾气很好的问他,“我们现在去哪,回会所吗?”
大概是天生的,夏妗只要说话不带情绪,语调就很乖,一乖就很容易让人心软。
又因为司厌一直走着路,怕跟不上,她问时下意识的抬手握住他胳膊。
司厌因为她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了眼她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温声说,“现在出岛。”
夏妗‘哦’了一声,没注意到他语气的变化,但渐渐感觉到他放缓了脚步,她跟的不那么费力了。
身体太虚了,借着司厌胳膊的力,她舒服许多,所以即使跟的上了,她也没松开手。
病人嘛,舒服为主,况且她是握着又不是挽着。
夏妗不觉得暧昧。
但没想到司厌却突然抬手捏住她的手腕,用力的将她的手从他胳膊上扯开。
夏妗皱眉。
下一秒,司厌反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她一怔,倏地抬头朝他看过去。
司厌没看她,视线落在远处,嗓音淡淡听不出情绪,“放心,没人会看到。”
“....”
没人看到就能牵手??
夏妗挣了挣没挣脱,被握的更紧了。
她低声,提醒一样,“司厌,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司厌轻描淡写,“知道。”
“知道你还不放手?”
司厌侧眸看向她,语调深深,“你烧糊涂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走的时候,也没放手。”
“....”
是吗?
夏妗完全没印象,“我不记得。”
“不记得不代表没做过。”司厌凉着声提醒她,“你可以看看我的手。”
夏妗立刻看过去,司厌骨骼明显的手背上,果然有数条指甲划出的红痕。
她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司厌另一只手插进口袋,漫不经心的又看向她,“证据确凿,还抵赖吗?”
夏妗咬咬唇,把被牵着的那只手往前一递,别过脸,“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