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妗最后的那句话,的确恶心到了江瑜,神情稍稍有些绷不住。
她抬头,强装镇定的问徐宴之,“夏妗一直以来刷的都是你的卡吗?”
徐宴之低眸看她,泰然自若,“不止是她,安安也是。”
这番话,便是将夏妗放在了和夏安安同样的位置上,江瑜便是想计较,也没法计较。
只能笑一笑,“有你这样的舅舅可真幸福。”
她笑着,徐宴之却是不笑。
“你刚才的样子,我不喜欢。”
江瑜心下一滞,仰头看他,不太明白的样子,“怎么了?”
徐宴之低头和她对视,不喜不怒,落下的三个字却掷地有声,“太掉价。”
江瑜心里咯噔一下。
徐宴之移开视线,轻描淡写的口吻,“娶妻娶贤,我不希望未来陪伴我的妻子性子多疑猜忌,如果你没办法信任我,我们可以及时止损,到此为止。”
“宴之,你在胡说些什么?”
江瑜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宴之,在他看向她时,激动道,“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
语调颤抖,眼圈泛红。
委屈到极致的模样。
徐宴之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是我误会你了。”
江瑜扑进他怀里,圈住他的腰,“以后不可以再这么误会我。”
又咬唇,“也不要再说什么及时止损,到此为止的话。”
徐宴之搂着她,宠溺的回,“好。”眼里却没多少温度。
冷情薄性的模样。
——
夏妗从那家店出去后,拎在手里的裙子就一点也不喜欢了。
拿回来又怎样。
初始一眼心动的感觉被蒙了一层灰,就算最后还在她手里,也不是最开始的样子了。
不是不能穿,但穿上并不见得会开心。
夏妗最后在另一家店买了一条裸粉的裙子,醋酸料子,这次,她刷的自己的卡。
司家宴请的晚餐,在他们自己的别墅里,司夫人用了‘家宴’二字。
可想而知,是什么性质的晚餐。
这应该是安排给司厌和夏安安的正式相亲局。
只不过拿了‘家宴’做幌子。
徐婧让夏妗叫上余烨,她几乎是卡着要过去的时间点,给余烨打去的电话。
但他丝毫不意外,甚至提前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她这通电话了。
“你在哪,我现在去接你。”
夏妗说了地址,没多久,余烨的车就停在了外面。
一家做妆造的工作室门口。
夏妗出来时,余烨正站在车前跟人讲电话,门被推开听到动静,他看过去,只一眼,声音便间断了。
肤白貌美。
精致的不像真人。
夏妗是有让人呼吸停滞的本钱的,她很熟悉余烨看向她眼神里的那抹惊艳。
也一向美而自知。
美丽不能证明一个女人的优秀,但有也很好。
女人的内在和外在,一样都是资本。
拥有哪一样都是值得高兴的。
所以,她并不吝啬于在需要的场合展示她的美,并尽可能的将其放大。
夏妗一直走到了车子跟前,余烨才回过神,他挂了电话,绕过车头给夏妗开了门。
他给夏妗开的是副驾驶的门。
夏妗却拉开后座的门,坐了上去。
余烨沉默了一会儿,关上门,回到驾驶位上开了车。
两人没什么话可说。
都很沉默。
一直到车子行至半路时,余烨突然开口,顾全大局的问,“你今晚这么隆重精致会不会不好?”
“隆重么?”夏妗,“觉得隆重那是你不了解我,我平时也这样。”
“但今晚不太一样。”余烨迟疑了一会儿,说,“前面有小型卖场,要不去换一套。”
夏妗手肘抵在窗边,撑着头,嘴角噙着薄笑,“余烨,是你觉得我应该换一套,还是徐宴之要求你让我换一套?”
虽是问句,但夏妗的语气很明显,早有答案。
余烨开着车,说,“徐总是为你着想。”
夏妗嗤笑了一声,说,“你跟他说,我不听,他要是不允许我这么穿,让他亲自来。”
余烨沉默了两秒,说,“好。”
夏妗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眼余烨,他眼神很专注,专注的开车。
这人其实不那么讨厌,做事说话少有的有分寸,听从安排却不急功近利。
整体就透着两个字,稳重。
两人短暂的交流后没有下文,司家的别墅在半山,攀高的山路,外面风景很不错。
夏妗开了窗,因为车速,风呼呼的响,有些影响人欣赏美景的心情。
夏妗刚皱眉,风声就小了。
余烨放慢了车速。
“余烨,你交过几个女朋友?”夏妗问的很随意。
余烨说,“一个,大三那年谈的,毕业就分了手。”
“毕业还真是分手季,没想过回头去找她?”
“没有,没必要。”
“为什么?”
“谈恋爱,不合适分的手,彼此经过深思熟虑,好聚好散,为什么还要回头找?”
是啊,好聚好散。
如果能好聚好散,谁还会耿耿于怀。
夏妗扯了下唇,声音幽幽的,“你们徐总让你和我相亲的时候,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余烨没有回答。
车子很快停在了司家别墅门口,余烨走下车,拉开夏妗的车门。
说,“阿妗,下车了。”
话落,他问,“我叫你阿妗,你介意吗?”
“不介意。”
夏妗下车,挽住了余烨的胳膊,她看着面前的别墅说,“你做给你老板看,我也要做给别人看,为了我们都好。”
她侧眸,看着余烨,抛出橄榄枝,“合作吧,你升你的职,我不用被逼着跟不同男人相亲,各取所需,怎么样?”
余烨垂眸,似是在犹豫。
夏妗继续,“如果你不愿意也没什么关系,我相信,你们徐氏应该很多人都求之不得能和我合作,反正你们徐总乐于当红娘,手底下总能挑出几个介绍我见面,这么好的升职机会你真的愿意放弃?”
“你多大了,让我猜猜,28有了吧,再不升职过了三十可就没什么机会了,徐氏每年新聘的员工,履历都很漂亮,什么清华北大,剑桥牛津,海归硕士,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说你这前浪....”
夏妗的话还没说完,余烨打断了她,“我同意。”
这就被她说服了?
果然,她在这方面很有一套。
夏妗看着余烨,笑了。
太过耀眼,余烨恍了下神。
也就是这一恍声的功夫里,一只不知道从哪蹿出来萨摩耶直接朝两人扑过来。
“汪。”
一声狗叫,夏妗吓了一跳,慌乱间松开余烨的胳膊,向后退了好几步想要躲开。
但那只萨摩耶却像是冲着她来的,她越是退,越是往她身上扑。
直到一道突然出现的黑色身影,冷冷的喊,“元宝。”
萨摩耶才乖下来,揺着尾巴朝声音的源头跑去。
夏妗的目光也跟随过去,别墅院子里的罗汉松下,司厌一身黑衣,手里拿着飞盘。
通体雪白的萨摩耶扑进他怀里,他将飞盘丢向院子深处,萨摩耶飞奔去追,消失在夏妗的视线里。
司厌单手插进裤子口袋,突然深深的看了夏妗一眼,半秒的定格,他转身朝着萨摩耶消失的方向大步离去。
但就是那么短暂的一眼,夏妗后脊生出密密麻麻的凉意。
有种被警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