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灭掉指间的烟,丢下。
司厌回头,凝视夏妗,低沉的嗓音裹着一层显而易见的柔色,“怎么不去休息?”
太温柔了。
夏妗在黑暗里眨了下眼,他习惯了司厌冷淡,也习惯了他偶尔心情好,不经意溢出的一丝微不可查的温柔。
今晚这么明显的,她没在他身上感受到过,也....不太习惯。
像是眼前的人,换了一个。
夏妗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总之是不太平静的,对于面对司厌,心里的波涛汹涌,她已经越来越难压制。
自我洗脑都开始不那么得心应手了。
沉默了一下,夏妗说,“你没进去,我出来看看。”
“嗯。”
司厌应了一声,突然上前一步,牵住夏妗的手,“进去吧。”
夏妗被司厌突然牵住,手心开始发烫,想抽出,没人明白,越是脱离掌握,她越是想逃。
前方是巨大的漩涡,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被带到了边沿,反应过来,已经返航困难。
是放弃挣扎的任由自己坠下?可漩涡下也许是万丈深渊...
她只有强撑着理智,让自己努力的拉开和漩涡的距离,脱离吸引力,回到安全地带。
但手只是微微的有回抽的前兆,就被司厌更用力的握住,挤压式的,与她十指紧扣,牢牢困住。
强势的动作。
夏妗不禁看向他。
司厌视线落在前路,似有所感,他侧眸,和她对视。
夜色下那张棱角分明的清俊脸庞更好看了几分,特别是,褪去冷意,染上了几分柔色。
夏妗目光有些停滞。
也是在那一瞬,司厌微微勾起唇角,轻笑,“看什么?”
夏妗怔了一瞬,平移的转开视线。
司厌今晚大方的过头了,这...是他会有的表情??
司厌目光落定在夏妗别过去的侧脸上,有些深远。
他在尝试。
这样,会不会更容易让夏妗卸下防备。
她当初——
为什么那么喜欢徐宴之?
是徐宴之看起来,比他有温度,不那么冷?
想到那个男人,司厌忍不住沉眸,连带着握着夏妗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司厌握的那么紧,夏妗自知毫无挣脱的可能,只能任由他牵着。
一直到两人进了客厅,司厌没有放开的意思。
夏妗才开口,“我要洗澡了。”
目光落在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上,意思很明显。
司厌仍旧没有松开,问她,“受了伤你打算怎么洗?”
夏妗说,“手指的伤,我打算用保鲜膜裹着,后背就不管了,洗完澡再上药,至于脸,已经消肿了,我洗脸的时候小心点就好。”
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司厌还没放开她。
夏妗只能晃了晃手臂,提醒道,“要不你先松开我?”
司厌放开了,但只是松了力道。
夏妗等了两秒,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便自己主动抽出手去,刚一抽离,又被捏住手心。
司厌毛遂自荐,“我帮你洗。”
“不用!”
夏妗极速拒绝,“我一个人可以。”
“你受了伤。”
“不妨碍。”
“防碍。”
“真的不碍事。”
“夏妗。”像是耐心耗尽,司厌突然沉了声,陡然的低气压,也让夏妗噤了声。
周遭突然安静的落针可闻。
连呼吸都像是在犯错。
司厌如墨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透,夏妗难以招架,企图别开脸。
只是刚有动作,就被司厌捏住下巴转了回来,他抬高她的下巴,迫使她和他对视。
目光交汇。
他低低的开口,唤她,“阿妗。”
夏妗心口一震。
接着,他语气加深了好几度,直视她,一字一顿,“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夏妗眨眼,想要回避。
“嗯?”
司厌不容许她逃,他捧住她的脸颊,低头靠近,气息倾压过来,温柔的,循循善诱的,“告诉我,我让你害怕吗?”
夏妗好似被逼近了死胡同,困的无处可逃。
她紧紧的咬着唇瓣。
人这种生物真的很奇怪,越是没有的,越是在意。
她羞耻于将自己的害怕说出口,这好像是她可怜兮兮仅存的一点自尊。
她回避着不肯回答,司厌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嘴唇,一点一点的驱使她松开牙。
夏妗用了力,她今天咬了太多次唇瓣,同样的位置,牙印加深,咬破了。
渗出血来,司厌的手指沾染上,他低眸看了一眼。
夏妗气息混乱的说,“去洗洗手吧。”
“想让我给你机会躲回房间?”
司厌轻易的看穿了她。
他的手指还落在她的唇上,两人此刻的距离很暧昧,夏妗艰难的发音,“我嘴巴流血了,我要处理一下。”
司厌盯着她的唇,微微泛出的血珠,将她的唇心染红了。
“夏妗,你究竟在怕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这一次,没有给夏妗丝毫反应的机会,他突然低头,吻上了她。
血的味道在两人的口腔中蔓延,司厌吻的很深,夏妗用力推了好久终于推开。
看着司厌唇上沾染的血色,夏妗难掩震惊,“司厌,你疯了,你不怕我有病?”
司厌手指擦过唇,看着手指上浅浅的红,他笑,他竟然笑了。
“你疯了?”
“是,我疯了。”
司厌扣住夏妗的后脑勺,带进怀中,又要吻下时,夏妗突然用力的叫他。
“司厌。”
司厌停下,看着她,夏妗深吸气,“我有病,真的有病。”
“没关系。”
司厌吻了她流血的唇瓣。
夏妗,“我有乙肝。”
“没关系。”司厌深深吻下去。
交缠中,夏妗用力的推开,“我还有。”
“还有什么?”
司厌继续亲吻她。
夏妗夹缝中找呼吸,“还有,还有肺结核。”她实在想不出来了。
“还有吗?”
“没有了。”
司厌捧着她的脸,深吻。
每一次换气,夏妗都在说话,每一句,司厌都回应。
第一次,“你真的不怕?”
“不怕!”
第二次,“会传染。”
“没关系。”
第三次,“我骗你了。”
“嗯。”
第四次,“我没有病。”
“嗯。”
第五次,“你不会被传染。”
“传染也不怕。”
....
最后一次,夏妗埋头在司厌颈间,眼泪浸润进他的皮肤。
手指紧紧的揪着他的衣领,身体发颤。
她说,“为什么不是你?”
为什么在她最敢爱的年纪,遇上的不是司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