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墨反应极快,伸手稳住平衡。
梁耀东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他一头撞在椅背,额角都红了,疼得直叫唤。
祝墨:“王叔,怎么回事?”
司机抱歉道:“前面突然窜出来个女孩儿。”
祝墨透过车窗玻璃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少女正抱着只柔弱的小猫咪,站在车头前瑟瑟发抖,大概也是被吓坏了。
他推门下车。
司机和生活助理以及梁耀东紧随其后。
少女见到车上人下来,面露愧色: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看到你们车前有只猫,它太小了……祝墨?”
少女认出了祝墨。
过去这些年,祝墨仍然在演戏,保持着1到2年演出一部电影的效率。
产出虽低,但质量绝佳,去年刚拿了他人生中第三座影帝奖杯。
可以说,祝墨是海内外年轻一辈中最为出名的天才影帝。
所以少女会认出他并不奇怪。
祝墨礼貌颔首,却没有和少女说话的意思。
助理很自觉地表示他会留下来处理。
祝墨转身欲走。
少女急忙叫住他:
“不是……祝墨!我是周然!你不记得我了吗?”
祝墨像是没听到,径直上了跟在后面的保镖的车。
少女周然望着他漠然的侧脸,心里怅然若失。
车上。
梁耀东啧声连连:
“没想到啊,你居然认识那么漂亮的小姑娘?也是,18岁了,少年春心萌动很正常……快说!那女孩儿是谁!”
祝墨睨他一眼:
“沈宇的邻居。”
梁耀东沉默两秒:
“……哎哟,我的脑袋好痛!”
祝墨往后靠着椅背:
“别演。我根本不在意他。”
他都不承认身体里流着的另一半血脉,又怎么会在乎所谓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梁耀东见他是真不在意,才大咧咧地八卦道:
“那小子前两年是不是来你们家讨钱来着?非说你们拿了他爸的遗产,呵呵,他爸留的那点钱连债都不够还,还遗产?真够不要脸的!”
“嗯,他和他妈在国外生活一段时间,把钱都用光了,就剩国内一套房子,便搬了回来,过得不太顺利。”
岂止是不太顺利?
应该说是穷困潦倒!
赵芹自小被娇生惯养,结婚后又一直靠着沈学成生活,完全没有赚钱能力。
在监狱三年,更是把她性情变得古怪刻薄,难以与人相处。
后来她和母亲儿子搬到国外,也不工作,整天酗酒,挥霍母亲手里那点财产。
很快,她母亲被气得病倒、去世。
她也无力支撑生活,带着儿子搬回国内,打零散工赚钱度日。
沈宇也被养成了个愤世嫉俗的性子,据说成绩很差,成天打架斗殴、怨天怨地,竟然还厚颜无耻地认为祝闻祝墨母子抢走了他爸的财产,才导致他家过成这样!
他跑来祝家闹了几次,祝闻没让他进门,他就故意守在祝家附近。
有几次是被警察带走,也有两次是被他的邻居周然劝走。
祝墨就是这样认识的周然。
不过在他看来,能和沈宇那种认不清现实的蠢货混在一起的人,也不会是什么聪明人。
能记得,还要多亏他记忆力好。
随后祝墨和梁耀东没再提起这半路的小插曲。
两人抵达祝家——
如今祝家搬离了九景台,搬到了郊区山上,整个山头都是祝家的范围。
从山脚下的黑色雕花铁门打开,银灰色的公路一路蜿蜒盘旋而上。
两侧林深叶茂、郁郁葱葱,偶尔还能看到松鼠窜过。
再往上,能听到流水鸣泉、鸟儿啁啾。
然后,就能看到成片的白色建筑。
梁耀东趴在车窗上,狠狠吸了口气新鲜空气:
“你家环境是真好,感觉住在这里都能多活十年!”
祝墨听着,眉眼覆盖了淡淡冷意,闭嘴不言。
梁耀东没看到他脸色,只当他是不想说话。
等车子停好后,他迫不及待从车子跳下。
“阿姨!祝阿姨!我来啦!”
梁耀东欢快地跑进去。
祝墨嫌弃又不爽地瞪他一眼,却暗悄悄地加快脚步。
其实从两人进山,祝闻就得到了消息。
她顺着楼梯慢慢走下——
祝闻穿了身羊绒长裙,披了件薄薄的围巾。
已经年过40的她,脸上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
只是比起之前,她瘦了许多,脸色微微苍白,眉眼间有种琉璃般的易碎感。
祝闻自己似乎不觉得有什么,温和地笑着招呼:
“耀东,好久不见。墨墨,玩得愉快吗?”
祝墨抿了抿嘴,瞧着有些不高兴。
祝闻知道,他这是不乐意自己先招呼了梁耀东,而没有先喊他。
小家伙,气性还挺大!
祝闻不管他,招呼梁耀东去客厅坐下。
梁耀东性子活泼,对着祝闻就是一通彩虹屁输出,把她从头夸到脚。
祝闻哭笑不得:
“哪有这么夸张?”
梁耀东真诚实意地说:
“一点不夸张!祝阿姨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祝墨就是像您,才长得这么好看!阿姨你是不知道,我们学校有多少……”
祝墨走过来,踢了梁耀东一脚,警告道:
“闭嘴,马屁精。”
梁耀东想到他的荷包,缩起脖子。
祝闻轻声责怪:
“墨墨,你怎么能叫耀东马屁精呢?按年龄算,他可是哥哥。”
祝墨跳过两次级,今年上大三,跟梁耀东同级。
事实上梁耀东要比他大3岁。
祝墨神色平静:
“他叫我祝哥。”
祝闻眉一挑。
梁耀东讪讪附和:
“对、对啊阿姨,我们不讲究这些的。”
……都是生活所迫啊!
祝闻想笑,却不小心牵动到什么,低低咳了两声。
这也让嘴唇的血色更淡了。
祝墨紧紧盯着她:
“妈,这两天没有休息好吗?”
祝闻轻描淡写:
“有点吧,大概是换季,不太睡得着。”
祝墨紧紧攥着拳头。
梁耀东直觉气氛不太对,嘴巴跟蚌壳似的闭得紧紧的,心里不断哀嚎赶紧有人来救命。
结果,还真有人来了——
伴随着急促脚步声,一道熟悉的嗓音由远及近:
“祝闻,我刚刚打听到那位……”
看到厅里坐着的人,裴舟的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