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闲聊交谈中,沈文轩详细讲述了沈家的情况,沈玉华静静听着,时而点头,时而微笑,心中对沈家现在的人物结构有了大致轮廓。
一阵寒暄后,看出沈家几人神色间的疲惫,便让管家安排他们去西院梳洗休息。
又叫来一旁的宋嬷嬷,沈玉华介绍道,“这是我身边的宋嬷嬷,是我从沈家带来的,这段时间府中事多,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她。”
沈文轩客气地回应道,“姑母,您不必如此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费心。”
“谈不上费心,你们远道而来,我们理应尽地主之谊。”
话音落下,周管家走上前来,恭敬地说道,“沈老爷,沈少爷,沈小姐,请随我来。”
沈文轩点点头,向沈玉华行礼告退,几人跟着管家向西院走去。
沈玉华目送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便让叶家众人散了,堂内只剩下伺候的宋嬷嬷和红绡。
宋嬷嬷走到沈玉华身边,轻声问道,“老夫人,沈家人来必是关心您的,可老奴瞧着却不见您脸上有半分喜色呢?”
沈玉华摇了摇头,“靠任何人都不如靠自己,况且我已跟沈家断了多年,沈家突然登门,是苦是喜还分不清。”
说到这里,似乎是刚想起,“红绡,这些时日府上侍卫加强防范,特别是西院,他们若要出府不必阻拦,暗中派人保护即可。”
红绡应声退下去安排了。
前厅吵吵闹闹,前来祭拜之人不断,直到傍晚时分才算结束。
用过晚膳,叶家人聚集在鹤松院,似乎所有人都没有察觉,不知不觉中,老夫人已经成了她们的主心骨。
沈玉华微微一笑,示意她们坐下,随即正色道:“如今殡礼已经差不多了。明日开始,你们三人各自负责一部分事务,务必尽快处理好回乡的事宜。”
霍莹华点点头,利落地应下:“母亲放心,我已经在安排人清点此次同我们回渝州的丫鬟仆从和财务了。”
秦淑华细小的声音传来,“儿媳听大嫂吩咐”。
岳千雁则是笑着说道:“我会尽快收拾好东西。”
沈玉华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阳泽、思源、子明,你们明日要去书院辞学,让周管家备上礼品,感谢夫子们这些年的教导之恩。”
叶阳泽、叶思源、叶子明三人齐齐应声:“是,祖母。”
夜幕降临,鹤松院内灯火通明。
直到街道上传来打更声,一道身影没有惊动任何人来到鹤松院。
来人一身黑衣,但身上已经看不出衣服原本的模样,浑身上下伤痕遍布,红绡将他带到沈玉华跟前。
映着昏暗的烛光,沈玉华才勉强看清,居然是程昱。
“老夫人,属下不负所望”说着将肩上的包袱双手递上,“这里面有叶老将军的行军记录和两位将军的贴身小厮藏着的信件,里面还有一封裴将军给老夫人的信件,只可惜属下去晚了,小将军的小厮已死,其余人属下用假死之法救下送回了渝州,跟属下一同前往九人,路上为了拦住截杀,全部丧命。”
话音刚落,人彻底晕死过去。
沈玉华脸色很是难看,“先带他下去救治,给牺牲的侍卫们家中送上二百两银子,以后多照顾着些。”
红绡点头,单手将晕倒的侍卫扛出去。
室内一片寂静,就着这烛火的光亮,沈玉华打开包袱,查看里面的信件,待里面的东西看完,饶是已经有了准备的沈玉华也控制不住气的摔碎了一个茶碗。
摔了茶碗,又看到那一张张纸,将纸张一张张整理好,放进自己首饰盒下面的夹层里。
翌日天微亮,淡弱的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沈玉华一夜未眠。
还未梳洗,便听玉壶来报,沈家人前来请安。
沈玉华诧异,天都没亮,请什么安,又猛地想起原身未出阁前确实有这规矩,每日卯时前去长辈院子请礼问安,伺候长辈洗漱,照顾长辈用早膳。
不由得有些庆幸,幸好原身没有给叶家众人立下这规矩,不然还不如让她死了来得痛快。
连忙让玉壶云锦伺候换衣梳洗,端坐在正厅才让丫鬟请他们进来。
沈文轩领着沈越泽、沈文言和沈琬琰走进正厅,齐齐向沈玉华行礼。“姑母,侄儿前来请安。”
沈玉华微微一笑,点头回应:“昨夜休息得可好?”
“很好,只是姑母看着精神比昨日差了许多,可是有何事烦扰?”沈文轩正要回话,却不料沈文言先一步接了话。
听自己堂弟说完补充道:“侄儿愿意为姑母分忧。”
沈玉华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大事,前些日子我已向皇上求了我们扶棺回乡守孝三年的恩旨,这些日子要安排的事情太多,所以不注意睡得晚了些。”
正说话间,大房二房三房的主子们也接连过来,看到正厅中跟母亲聊得热络的沈家人,几房人对视一眼,忍不住有些脸热,她们平日里可没有卯时请安过,这要是传入沈家,岂不是成了没规矩的门户。
沈玉华看到她们,笑着招呼她们到跟前坐下:“你们今日怎么这般早,这些日子你们也甚是辛苦,多休息保重身体才是要紧。”这话便是说这是她这个长辈心疼她们免了请安,不是她们不守规矩。
霍莹华等人闻言,心中一松,纷纷谢过沈玉华的体谅。
沈玉华点点头,示意她们坐下,又吩咐丫鬟们上茶。
轻轻抿了一口茶,便听到沈文言出声:“阳泽,不知你们如今在何处读书?”
叶阳泽闻声朝他望去,“之前一直在国子监读书,不过过几日便要回渝州,所以今日要去国子监向夫子先生们辞学。”
“听闻过国子监中有一个形状别致的书阁,不知我今日可否同行一睹那书阁的风采。”沈文言眉目含笑,二十多岁的年纪有一股温润之气。
叶阳泽目光不经意从上首沈玉华脸上扫过,见她自顾自的在品茶,便应下了,“言叔叔愿意前往,自然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