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院子里恢复平静,沈玉华轻轻拉了拉沈建礼的袖子,低声道:“三哥,我们进去吧。”
沈建礼点头,两人缓步走进院中。
只见沈舒兰和莫河相对而立,眼眶都还泛着红,但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
“舒兰,莫公子,不如我们进屋再说?”沈建礼温和地提议道。
莫河连忙应道:“是,沈老先生说得对。母亲,我们进去吧。”
沈舒兰微微颔首,率先迈步向屋内走去。
进入简陋的屋子,莫河环顾四周,看到普通木头做的的木桌、有些旧的竹椅,心中一阵酸楚。
他忍不住说道:“母亲,您这些年过得太苦了。”
沈舒兰淡淡地回道:“已经习惯了,不苦。”
莫河握紧拳头,再次提出之前的提议:“母亲,跟我走吧。我在京城有宅子,还有庄子,您想住哪里都行。我会好好照顾您的。”
沈舒兰摇头,目光依旧平静如水:“不必了。我在这里很好。”
沈玉华见状,轻声插话道:“舒兰,莫公子一片孝心,你不妨考虑一下。这山中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这事错不在你,何必困住自己的一辈子。”
沈舒兰转头看向沈玉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姑母,我知道您是好意。可是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不想再回到那个是非之地了。”
莫河急切地说道:“母亲,您不必担心那些闲言碎语。有我在,没人敢说您半句不是。”
沈舒兰沉默良久,终于轻声道:“给我些时间考虑吧。”
莫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点头:“好,好!母亲您慢慢考虑,我等候您的决定。”
一行四人用了午膳从山上下来,沉默笼罩着众人。
莫河走在最前面,没有来时的急切,但也没有轻松之态。
回到庄子上,莫河立刻转身告辞。
沈建礼连忙叫住他:“莫公子且慢,不如随我去见大哥一面?”
莫河停下脚步,缓缓转身,面无表情地说:“沈老先生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只认我母亲,至于沈家其他人,恕我无意与之有什么纠葛。”
他的语气冷淡而疏离,这话就是他不会认他这个外祖了。沈建礼面色一僵,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沈玉华见状,赶紧上前圆场:“莫公子一路奔波辛苦,早些回去休息吧。”
莫河朝沈玉华微微颔首:“多谢沈夫人体谅。告辞。”说完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沈建礼叹了口气:“这孩子,怕是怨上我了。”
沈玉华安慰道:“三哥,你只是做了你认为正确的事,而他也只是做了他认为正确的事,都没有错,况且,他的身份是摄政王之子,亲缘关系就顺其自然吧。”
沈建礼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你也累了一天,快去休息吧。”
沈玉华回到房间,躺下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暗。
宋嬷嬷端着饭食进来,一边伺候一边说道:“老夫人,刚才有小厮传大老夫人的话,明日回府。”
沈玉华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嗯,你也安排下人收拾好。”
宋嬷嬷点头:“已经在收拾了,老奴也让人去摘了一筐柿子,都是新鲜的。”
“这些你安排就好。”
宋嬷嬷会意,恭敬地退了出去。
次日,马车浩浩荡荡的回城到沈家,沈玉华刚踏入沈府院落,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祖母!”叶阳嘉的声音远远传来,她提着裙摆小跑过来,脸上洋溢着欣喜,“您总算回来了!”
沈玉华转身,看到叶阳嘉那张熟悉的俏脸,不禁露出一丝笑意:“这么急匆匆的,成何体统?”
叶阳嘉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道:“我这不是太想念祖母了嘛。您这几日不在?可让我好生挂念。”
沈玉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阳嘉,我们明日就启程回京吧,你让你院子的人开始收拾东西了。”
本以为叶阳嘉会欣喜若狂,没想到她脸上却闪过一丝犹豫:“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
沈玉华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怎么,舍不得这里?”
叶阳嘉低下头,轻声道:“也不是……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
沈玉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阳嘉,你有什么心事吗?”
叶阳嘉猛地抬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有,我这就去收拾行李。”说完,她转身匆匆离去。
沈玉华望着叶阳嘉的背影,眉头微皱。
这丫头之前不是在催着要回京吗,怎么今日反倒有些依依不舍?难道在这短短几日里,发生了什么事?
正思索间,宋嬷嬷走了过来:“老夫人,您看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沈玉华摇摇头:“我也说不准。你去打听打听,看这几日她都接触了些什么人,是否发生了什么。”
宋嬷嬷会意,低声道:“老奴这就去。”
沈玉华踱步回到自己的屋子,歇了一盏茶的功夫。
“老夫人。”红绡的声音打断了沈玉华的思绪。
“何事?”沈玉华问道。
红绡低声道:“南境送来一封信,是用的暗卫。”
沈玉华接过信,拆开一看,不由得眉头紧锁。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皇上密旨,将军归京。”
沈玉华将信纸捏成一团,扔进了香炉中。看来,这弘渊皇上是再次忌惮叶家拿兵权了,这一次,那就好好的跟他斗一斗,叶家人,她护定了。
红绡在一旁等了许久,才听沈玉华轻声道:“传信给叶善,让他准备的那批人可以去京城了。”
见她退下,沈玉华按着有些发胀的额头,这次回京,怕是难有太平日子了。
沈玉华坐在窗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微蹙。宋嬷嬷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几分犹豫。
沈玉华抬眼看她:“究竟发生了何事?”
宋嬷嬷吞吞吐吐道:“前日二小姐独自上街,遇到一个纨绔公子出言调戏。幸好有个叫苏文卿的公子相助,才化解了危机。昨日,二小姐还特意备了谢礼送去。”
“苏文卿?”沈玉华眉头一挑,“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她沉思片刻,突然想起那日在茶楼遇到的那个年轻人。
沈玉华眼眸变得幽深,对一旁伺候的云锦说道:“去把阳嘉的丫鬟荷叶叫来。”
不多时,荷叶进了屋,向沈玉华行礼:“奴婢见过老夫人”。
“荷叶,你可知罪?”沈玉华直接问道。
荷叶被这一声问罪受惊般跪倒在地,强做镇定的开口:“老夫人,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