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出事了吗。”
    戌海的双眼仿佛望穿了时间，淡淡的说了一句。
    安娜虚弱地跪倒在地上，但还是不忘抬头问了句：
    “咋了？”
    “我走了。”
    “？！”
    没头没脑的就开始说分别，让安娜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
    凭着吸血鬼的恢复力，快速从地上弹起，抓住戌海的肩膀。
    “你要去哪儿？怎么这么突然？”
    没有回答她的话，戌海只是轻轻的将她的手从肩膀上拂下，然后缓缓消失在了原地。
    失去了支撑的安娜再次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之前吐出来的一滩肉泥，眼泪缓缓滑出眼角。
    “骗子……”
    呜咽的哭声开始在这片没沾染过负面情绪的土地上响起。
    “你们都是骗子！你也好，辰溪也好！总是这样一声不响的走了，留我一个人，只留我一个人……”
    ……
    “辰溪？！”
    一直跟在维尔汀身边的安雅惊讶的看着此时疯魔了的辰溪，难以置信地向他伸出了手。
    抬眼便是一对猩红，吓得安雅将手一缩。
    “你…你也是假的！哈哈哈哈，杀！”
    抬手又是一段突刺，直指安雅的心脏。
    “已经够了。”
    戌海踏出时间而来，一把抓住辰溪刺出的手，扭断了他的手腕。
    “你……你！”
    完全不顾手腕上的疼痛，辰溪咧着嘴，布满血丝的双眼不断靠近戌海的双眸。
    “哈哈哈哈！”
    一记风刃斩断了自己的手腕，辰溪向后一退，遁进空间之中消失不见。
    随手将握着的手腕丢在地上，戌海回头盯着此时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安雅，然后俯身查看起维尔汀的伤势。
    伸手探向维尔汀的鼻息，戌海轻轻叹了口气，心疼伴着愧疚地抚上那已经有些失温的面颊，眼中闪着的是无尽的柔情。
    捡起地上辰溪的手腕，在戌海的手中渐渐化作一块软肉，被他塞进维尔汀的伤口。
    刺耳的警报声伴着红光催促着几人快点离去，戌海最后看了一眼维尔汀那仿佛睡着了一般的容颜，转身面向安雅，换上了冷漠的表情。
    “走吧。”
    没有再说别的话，划开面前的空间便将安雅丢了进去，而自己也是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其中。
    “司辰小姐！”
    姗姗来迟的救护人员将维尔汀抬上担架，而之前受致命伤的伤口处，是一块肉团，正在如心脏一般缓缓跳动。
    ……
    从空间裂缝中摔出倒在地上，安雅迅速站起质问着从中缓缓走出的人：
    “你是谁，辰溪到底怎么了？”
    戌海没有回答，一把推开安雅再次接住辰溪挥来的一拳。
    震荡开的冲击波将安雅掀飞出去，两人交手的余波愣是将周围半径二十米内化作了真空地带。
    “哈哈哈哈，你，就是你！”
    红了双眼的辰溪准备再次挥拳，却被戌海抓住手腕双手用力一转，旋在空中。
    紧接着一个变线踢，将他砸在脚下。
    “辰溪！”
    从冲击波醒来的安雅看到这一幕，咆哮着打算冲上来，却被戌海一挥手再次击飞。
    “还真是不能对你抱有期待啊。”
    踩着辰溪的头，不断将他踩进土里，戌海从怀中掏出一根烟为自己点上，听着他野兽一般的咆哮。
    深深吸了一口，接着开口：
    “一事无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说你没了我，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提脚，又是一记鹰踏，辰溪被砸在深坑中，彻底没了动静。
    “不就是看了一段记忆吗？”
    将他的身体扯出，狠狠地一脚踢在他的头上。
    “不就是都是假的吗？”
    又是一脚稳稳地踹在肚上。
    “不就是只有你自己吗？”
    踩着身体的脚不断地向下用力。
    “那不是还有维尔汀吗？”
    “你他妈是怎么做的！”
    “刀舞！”
    一抹金光从安雅的腰间中飞出，停在戌海手上。
    握着刀舞，戌海反手将他插进辰溪的心脏。
    “你小子记住了！别再给老子丢人！”
    说完这句话，戌海的身躯就像是耗尽了所有力量，开始石化崩解，渐渐化作了一抹飞灰消散。
    “辰溪…辰溪……”
    内脏受损的安雅已经无法站立，只能流着泪，艰难地向辰溪的位置爬去。
    “辰溪，辰溪！你醒过来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趴伏在已经没了生气的尸体上，安雅哭的撕心裂肺。
    ……
    “我，这是在哪儿？”
    又一次失去对自我的认知，又一次感觉到精神好像扩散至天地之间。
    “还有心思睡觉呢？”
    一道嚣张的声音打破了辰溪的安宁，将他从意识之海中揪出来狠狠摔在地上。
    “你，你？戌海？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你又是……”
    “闭嘴！”
    一巴掌扇在辰溪脸上，戌海不耐烦的给他播放着之前的记忆。
    从轮回开始，到疯魔，到后面手刃维尔汀，到最后被戌海踩在地上，狠狠“杀死”。
    “这……”
    仿佛是刀舞的那一刀余威尚在，辰溪现在只觉得心脏好痛，尤其是看到自己一击捅穿了维尔汀身体的时候。
    那种心痛的感觉尤为强烈。
    “现在知道你自己做了多么混账的事了吗？”
    怒吼着，戌海也仿佛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但是辰溪却只是低着头，不曾反驳一句，直到最后，才问道：
    “戌海，那些记忆？”
    “都是真的，你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包括被那么多次杀死，包括后来吸收尸体，也包括桃汐他们就是你自己，都是真的！”
    “那维尔汀？”
    “她是实验中，唯一的真实了。”
    说到她，戌海的声音也不禁柔和起来。
    “她是实验中，唯一一个除了我以外的人，也是事后，我翻遍身体，也没有找到的人。”
    “那我是……？”
    几乎是颤抖着，辰溪带着真正赴死的打算问出这个问题。
    “你就是你！”
    一句话打消他的幻想，戌海接着说：
    “准确说，你才是真实的模样，而我只是身体恢复正常后，自我保护机制启动将那些记忆割裂开之后形成的意识集合体。”
    “那当年的真相？”
    “你他妈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哪来这么多屁话！”
    “有着闲工夫不如想想现在怎么办。”
    两人一起盯着记忆屏幕上，安雅抱着尸体痛哭的画面。
    “你已经死了。”
    “不是你杀的吗？”
    “你不该死吗？”
    一句话，呛得辰溪再说不出话来。
    “那现在怎么办？”
    “等。”
    “等？”
    “等。”
    戌海用手撑着脑袋盯着屏幕，再不发一言，辰溪也只好跟着他一起，盯着屏幕中的安雅以及自己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