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没有看见荀灌异样的眼神,腰上的伤口已经疼得没有知觉了。
他正准备打坐疗伤,荀灌制止了他,现在得争分夺秒了。
“先别治疗了,死不了,我的时间不多了,你想问什么就快问。”
胡青诧异得看着眼前这充满活力的姑娘,怎么看都看不出时间不多了。
“荀姑娘,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荀灌早就知道胡青想问这个,便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我是颍川荀氏,父亲是平南将军荀崧,十三岁那年,父亲奉命镇守宛城,南中郎将杜曾杜率领一万兵马围攻宛城。”
说到这里,荀灌也有些伤感,缓了缓,继续说道。
“到了城中几乎粮尽的时候,父亲打算派人到襄阳求援,我主动请缨出城求援。父亲开始不同意,后来经过我多次恳求,他终于答应了。”
说到父亲,荀灌言语都高兴起来了,然后慢慢盯着胡青。
“我带领十几个勇士,穿越杜曾的重重包围,快到达襄阳时,我被什么东西砸到,摔下马,等我醒来就到这里了,你又是哪里人?”
胡青听着荀灌所讲的故事,与脑中的历史对照,确实如此。
不过,前世中,荀灌已经抵达襄阳,最后也救出了父亲,这样来说,这荀灌应该不是和他在同一个时空。
胡青讲述了自己的故事,怎么穿越来的,自己之前是做什么的,然后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荀灌。
荀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胡青,眼前这人居然与她相隔一千七百多年,看他的谈论,应该没有欺骗自己。
至于平行时空,她对时空没有任何概念,不是她也能听出来,他们两个不是一个地方的人。
“那你为什么和这个鬼面蛛在一起,还有你刚才说的时间不多了什么意思?”
胡青紧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因为在他感知中,荀灌还是充满生机。
“我醒来时,掉在悬崖上,是珠妹吐丝救了我,我刚开始也害怕,但后面珠妹不断的保护我,为我抵挡了一次次伤害。”
荀灌看向坡下的鬼面蛛皇,眼里全是留恋。
“后来,我想去人类世界看看,与珠妹大吵一架,她说外面太危险了,我不信。我独自来到外面的城市,被几个乞丐抓到,想把我卖掉。”
胡青也叹了口气,在这个世界,对于一个柔弱的女孩来说,处处都充满了危险。
“危急关头,珠妹出现了,原来她一直跟在我后面,她想杀了那些乞丐,我阻止了,毕竟那还是几条活生生的人命,”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仁慈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果然,荀灌接下来的话证实了胡青的所想。
“我陪她回到了山上,谁知第二天,一些实力强劲的高手来到了山上,是那几个乞丐带的路。珠妹将我藏在这个山洞,她独自出去引诱他们。”
荀灌暂停了一下,深深得吸了口气,眼中闪着泪光。
“等外面天黑的时候,我出去查看,珠妹已经被活活砍死了,头颅被他们拿走了,我大哭一场,哭晕过去,等我醒的时候,一枚石子出现在我手中,”
“什么样的石子,黑色的碎片是不?”
胡青听到关键的部分,说出了自己的问题,他也将自己的丹田里面的那两枚碎片取出,放在手上。
荀灌眼睛一亮,想到什么似的又熄灭了,转而轻轻点了点头。
“和你这材质一样,但我的那一枚更像个圆柱。那天,我与它签订了契约,我付出身体交换她的灵魂,让珠妹活过来了,我就成了她的头颅。”
“等等,你和谁签订契约,这小东西有意识吗?”
胡青脑中的疑惑更强了,谁能想到这些东西还能签订契约,那为什么自己的这两枚没有任何反应。
“对,它是有意识的,签订完后,我就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和珠妹成为一体了,不过我大多部分都在沉睡,实力进展缓慢。”
荀灌讲完这些话,心中也畅快了不少,她看着自己有些虚幻的身体,捏住胡青的肩膀,认真说道:
“从我立下契约开始,我和珠妹便同生共死,今天珠妹死亡,我也知道我也要死了,只希望我还能回去我自己的时代,你听着,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不要和碎片做交……”
胡青正听着,肩膀上的手已经滑下来了,荀灌整个人倒在他怀里,失去了生机。
胡青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口,在精神力探查下,整个人仿佛一道空荡荡的躯壳。
胡青站着原地不动,脑海疯狂转动,但始终有根线没有连上,荀灌和自己的经历太像了,唯独没有与碎片交易。
他将手甩了甩,一脸苦涩得看着头顶黑黝黝的洞穴顶,嘴里嘟囔着:
“去你吗的碎片……”
胡青抱起荀灌,走向坡下,放在鬼面蛛皇身旁靠着,他检查了一下后面的山洞,一无所获。
他用精神力在鬼面蛛皇身上搜寻,在胸部那巨大的血洞中找到了那枚碎片。
它就紧贴着鬼面蛛皇的心脏,旁边的血管已经有一部分异变,露出铁灰色。
胡青抽出那枚碎片,果然是个圆柱体,中间是空的,很像某种植物的茎部。
握在手中沉甸甸的,但不管怎么试探,它就像一块死物,静静躺在手心。
他从丹田取出另外两块碎片,放在一起,三个都没有任何反应,用灵力刺激也不行。
只好将它们收进丹田,从旁边找一些干净的泥土,运到坡下,将荀灌和鬼面蛛皇埋葬。
一刻之后,胡青摸了摸额头的汗水,看着眼前的平地,找了块石板,开始刻字。
他考虑许久,提起灵力,慢慢描绘:
巾帼英雄荀灌与珠妹长眠之地。
他将石板插在地上,将周围压平,便往外走去,准备去休整一下,等古阳苏醒。
刚走到洞口,胡青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强忍着恶心,扶墙继续往外走。
突然,两眼一黑,倒在地上,失去了最后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