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儿虽然自小学习过宫中礼节,但一直没有得到过真正实践,再加上初见贤妃娘娘有些紧张,做起来有些蹩手蹩脚,给这个幼小的身体添加了一丝童趣,显得特别的乖巧可爱。
贤妃娘娘面容和蔼,微笑着伸手相搀:
“你就是李玉儿吧,快请起,与本宫坐下谈话。”贤妃娘娘身后的几名宫女却没有娘娘的涵养,各个使劲抿住嘴角,不至于笑出声来。
“娘娘还是您坐吧,李玉儿愿站着聆听娘娘训话。”李玉儿站起身来又一屈膝万福。
“嗯嗯。”几个宫女赶紧捂住嘴巴,心想,这哪里来的小妹子,这么滑稽可笑。
贤妃是成乾的亲生母亲,虽然母子俩平时不住在一起,但也能知晓成乾这边的情况,毕竟成乾的公子府里使唤的宫人多数是贤妃娘娘支派过来的,这一段听说成乾的府院来了一名叫李玉儿的小丫头,来给成乾镇鬼驱鬼,收效显着,成乾的癔病少有发作,贤妃一高兴,便来登门道谢。
“嗯,不错。”贤妃娘娘望着李玉儿频频点头,她只听说李玉儿能驱鬼镇鬼,但没想到李玉儿还是这样的容貌出众,乖巧可爱,一下子喜欢得不得了,拉着李玉儿更是舍不得松手,上下观瞧。
“你瞧瞧,这么小的年纪,还这么懂事,还有,这眉眼长的,是这么的好看。”贤妃娘娘啧啧称赞。夸得李玉儿还有些不好意思。
“听说,你还是英国公的义女?”
“回娘娘,确是。”
“嗯,好啊,国公一代良将,为大明的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国公的义女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本宫专门赶过来瞧瞧,果然,不是寻常家里的小孩子。”贤妃娘娘不住的点头称赞。
“来人,把礼匣端上来。”贤妃娘娘一挥手。旁边的宫女端着一个小巧的木制礼匣过来。
“打开。”娘娘吩咐。
宫女把托盘上的小巧礼匣打开,里面立刻一片金光耀眼,木制匣子里是一些金银首饰。
贤妃娘娘道:“这些都是我日常的一些首饰,有的还是先皇赐予的,本宫现在年纪大了,也不需要戴那么多的头饰了,现在本宫也没什么馈赠的,只好把首饰送你一些,以表本宫的一片心意。”
“不,娘娘。”李玉儿连忙摇头。
“你怎么,不喜欢?”
“不,不是,是李玉儿受之有愧。”
“诶,怎么会呢?乾儿的身子骨确实硬朗多了,对本宫来说,乾儿身子骨强壮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可是李玉儿确实什么都没做啊?”
“诶,不用你做什么,只要你待在这里就好。”贤妃娘娘一手拉住李玉儿的一只小手,用另一手轻轻拍打。
“可是,我有头饰的。”李玉儿确实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不敢收贤妃娘娘的这份大礼,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那只蝴蝶小夹子。
“哦,取下来,让本宫瞧瞧。”贤妃娘娘说道。
李玉儿从头上把小蝴蝶夹子摘下来,给贤妃娘娘递过去。
贤妃娘娘接过来蝴蝶小夹子,端详着:
“嗯,这还是一件金镶玉,这玉质确实不错,这掐丝镶边手艺却是上等的工艺,如果不是本宫走眼,这应该是太上皇时期留下来的宫廷首饰。”贤妃娘娘说着把小蝴蝶夹子交给边上的宫女,宫女接过去又给李玉儿卡到头顶的一条小辫花儿里。
“小玉儿,你怎么会有这件头饰?”贤妃娘娘问。
“回娘娘,是我娘留给我的。”
“哦,你娘留给你的。”贤妃娘娘点点头,端过宫女递至手边的茶盏,品了口茶,又交还到宫女手里,“想来,你娘也是皇族吧?”
“这个?”李玉儿一岁时,徐婉晴去世,从王妈和李四等下人的口中得知一些,但知道的并不多。
贤妃娘娘见李玉儿在愣神,便笑道:“小小的年纪,不知道祖上的事,也没什么,就是不知道小玉儿的家父是哪位?”
“家父是李德林。”
“李德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让本宫想想。哦,本宫想起来了,在庚午年间,出了一位叫李德林的殿试状元,后来好像是供职于户部员外郎,不知道是不是你家父?”李玉儿摇摇头,“回娘娘,小玉儿也不晓得这些。”
“那,你母亲的姓氏怎样称呼?”
“我母徐婉晴。”
“徐?那,你母亲是不是无兄无弟?无姐无妹?”贤妃娘娘紧接着问。
“回娘娘,我母亲徐婉晴,家里确实只有她一个。”
“哦,那就对上了。”贤妃娘娘终于点点头,说道:
“当年的镇远大将军徐赛将女儿许配给了户部员外郎李德林,这件事在当年的宫里都有所耳闻,因为当时的太上皇本来准备把二公主许配给李德林的,但李德林推说他已经有了家室,这件皇上差点钦点的婚事便作罢,当时宫内人都说,天底下还有这样不识好歹的人,皇上的驸马都不肯做,不过想想,也没什么费解的,娶了公主自然要处处受制于公主。后来,便听说李德林递交了辞呈,早早的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去了。”
李玉儿点着小脑袋说道:“娘娘,这些,确实符合家父的所作所为。”
贤妃娘娘说道:“其实,急流勇退,确是明智之举,身在官场,很多事身不由己,反而不如在民间做个闲散人自在。也难怪国公收你做义女,你也是名门之后。”
贤妃娘娘又看着李玉儿头上的小蝴蝶夹子,“所以你有太上皇时的宫廷头饰,也就不足为奇了。你外公徐赛当年可是了得,是一员戍边猛将,在漠北,驱赶鞑小王子几千里,在一战役中,用纳降策略靠近敌军,趁机包围鞑子大本营,一举歼灭鞑子部落几千人,俘虏鞑子上万人,这一战役让鞑子部落从此一蹶不振,几十年再不敢冒犯中原,可是你外公却从此身体虚弱无力,传说是杀鞑子太多,手段太过残忍,那一战役之后,就被狞气缠了身,以至于影响到生育后代,一生只育有一女,之后,被先皇召回京都,太上皇给了他很多赏赐,给他封侯赏赐千户,又派御医为你外公诊治,但一直不见好转,就是在那时,你外公徐赛将其女许给了李德林,其女成婚不久,听说徐赛将军便离世了,唉!”贤妃娘娘说完叹口气。
又被狞气缠身,李玉儿想,看来,这鬼魂的狞气无处不在。她也是第一次如此详细听人说起外公徐赛的事。
贤妃娘娘看着李玉儿点头问道:“你母亲可好?”
“我母亲?她,也离世了。”
“哦?何时?”贤妃娘娘大为吃惊问。
“就在玉儿不到一岁时。”
贤妃娘娘长叹口气摇摇头:“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又说道:“本宫来,也没别的意思,只因你能保得乾哥儿驱邪健体,所以,本宫赏赐于你的,你也不要推辞了,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那,小玉儿就谢过娘娘了。”李玉儿又一施礼。
宫女把木制小匣子放到案台上。
贤妃娘娘目光温柔地又望着李玉儿,接着问:“小玉儿,你可曾许配人家?”
“回娘娘,玉儿还不曾许配。”
“那,再好不过了。”贤妃娘娘忽然抿嘴一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