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柳姝穿着他们初见那日的那身银色盔甲，站在阳光下，笑着朝他伸出了手。
    他费尽力气抬起手，想去握住那只将他救赎出深渊的手。
    就在他马上快要碰触到的时候，那个身影骤然消失。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穿着皇帝冠服的柳姝，她厌恶的眼神看着他，眼中不带一丝情意。
    五年来，这是柳姝第一次拿正眼看他。
    他怔愣了下，心脏的疼痛让他跪不住，踉跄的扑倒在地。
    他费力的抬起身子，想要去抓住她的手。
    他想说，阿姝他错了，他不该辜负她。
    如果，如果当初他坚守对她的心，是不是如今一切会不一样。
    他们会过的比她和慕容瑾还要幸福。
    柳姝往后面退了一步，让他扑了个空。
    看着慕容诚眼里的悔恨，柳姝只觉得可笑。
    后悔？不过是虚伪的假象罢了，他不是因为辜负了柳姝而后悔，不过是因为选择错误错失了机会而后悔而已。
    “既然死了，就拉去乱葬岗丢了吧！”
    这是慕容诚失去意识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柳姝只有慕容芙这一个孩子，作为皇太女，慕容芙从小就接受着帝王的教育。
    十岁时，慕容芙就开始跟着柳姝上朝。
    为了历练她，在慕容芙十五岁的时候，柳姝让她去了边关。
    此举遭到了许多大臣的反对，毕竟慕容芙是柳姝和慕容瑾唯一的孩子，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到时候王朝没有继承人，朝中难免动荡。
    一些老臣实在是被前些年皇位更替的节奏弄怕了。
    想当初短短几年，这皇位从先帝那里开始，经历了八皇子，慕容诚，慕容瑾，柳姝。
    明明他们还年纪轻轻，但按辈分来说，已经是五朝元老了。
    也有些人怀疑柳姝是不是不满慕容芙，故意将慕容芙派去边关送死。
    然后皇家宗室的一些人，有些人又开始冒小心思了。
    不少宗氏王爷带着自家孩子在她面前晃荡。
    刚开始柳姝还以为这些人只是想推举自家孩子给她当继承人。
    直到一天她看到一个和慕容瑾有几分相似的人。
    明明身体健康，偏偏装成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大概是做过功课的，他模仿着慕容瑾的姿态对着她浅笑温柔，还别说，挺像的。
    柳姝：……
    四九这张乌鸦嘴，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不过她真没有找替身的意思。
    柳姝直接让人将那个王爷轰出去，以后都不许进宫。
    这些人就是就是想的太多，慕容芙是她生的，从小细心培养，母女两关系亲近，她怎么可能让慕容芙去死。
    柳姝让慕容芙去边关，自然是做好万全准备的。
    慕容芙去边关那天，柳姝送了她一件礼物。
    慕容芙看着眼前半人高，浑身雪白，看起来有些傻气的动物，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阿娘！你说它是什么？”
    “啊！狼啊！”
    柳姝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使劲在慕容芙面前卖萌的蠢统子，一脸肯定的说道。
    慕容芙：……
    “是…狼吗？”
    狼，狼长这样吗？这怎么看也像一只傻狗啊！
    她母后莫不是被人忽悠了。
    柳姝非常肯定的点点头。“是的，虽然它长得像狗，但确实是一条狼。”
    柳姝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四九的审美，想当初那什么九尾猫妖的血脉它给配了一只布偶猫。现在搞了个天狼血脉结果选了条萨摩耶，就不知道怎么说。
    慕容芙摸了摸往她腿上蹭的狗头，啊不，狼头。
    嗯～虽然看起来傻了点，但还别说，长得挺好看的。
    这毛发油光滑亮的，要是做成围脖一定很暖和。
    阿娘莫不是怕边关太冷，所以特意送她一条狗，啊不，一头狼，到时候好宰了做围脖。
    慕容芙在心中偷偷吐槽。
    四九莫名觉得身上的毛皮一紧，呸，那个缺德鬼在惦记它的皮子。
    ……
    柳姝站在城墙上，目送城楼下慕容芙带着人出城。
    慕容芙骑在马上，回头朝柳姝挥了挥手，这才转身策马离开，一只白色的萨摩耶紧紧跟在她后面奔跑着。
    “阿姝，听说近几年关外格外寒冷，冻死了不少羊马，胡人有意侵扰边关，你这个时候让芙儿去边关，是不是太冒险了。”
    直到看不到慕容芙的身影，柳大夫人这才有些担忧的看向柳姝。
    她从小看着慕容芙长大的，于公于私，她都很担心慕容芙的安危
    慕容芙从小在京城长大，骤然到边关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来。
    而且柳姝只有慕容芙这一个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只怕这朝堂又要动荡了。
    “大伯母，芙儿以后要继承我的位置，去边关历练一番对她是有好处的，她的武艺是您教导出来的，您应该对她有信心才是。您放心，我派了人保护她的，不会让她出事的。”柳姝笑着说道。
    统子虽然看起来挺傻，脑回路异常，但好歹是个系统，保护慕容芙的安危还是没有问题的。
    也正是因为有这些保障，柳姝才放心让慕容芙去边关。
    柳姝暗中给柳大夫人喂了不少灵泉说，柳大夫人身上的旧伤已经彻底痊愈，慕容芙四岁就开始跟着柳大夫人习武，她也很有天赋，比之当初的柳姝不差什么。
    这也是柳姝放心慕容芙去边关的原因。
    纸上谈兵终是无用的，只有亲自经历过才更深刻，她希望慕容芙日后也能成为真正的一代明君。
    柳大夫人叹了一口气，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知道归知道，但对于亲人总是免不了担心。
    罢了，柳姝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
    想到阿媛还有谢云溪也在边关，柳大夫人稍稍放心不少。
    “也罢，总还有云溪和阿媛看着呢！”
    柳媛是柳姝的堂侄女，是他大堂哥的女儿，她大伯母的亲孙女，柳家最后的女眷了。
    五年前柳媛跟着谢云溪去了边关对抗胡人，立了不少功劳。
    柳姝给柳媛封了将军，将边关的柳家军交到她手里。
    想起柳媛，柳姝不由会心一笑。
    “那丫头啊，倒是像我。”
    说起自家大孙女，柳大夫人也是骄傲不已。
    “是啊！简直和你当初一模一样脾气也像。我本不想她去边关的，谁知道她瞒着我自己偷偷的跟着云溪去了，最后还闯出这么大个名堂来。”
    柳大夫人说着，笑容满面。她这一生教了三个徒弟，个个有出息有能力，她也是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