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白白后的叶然,看了一眼大木桶里的水,那副在水里倒影的脸庞,心里想到,还是那么帅,那么俊俏,难怪李脂虎会为了你都不看别的年轻男子一眼,果然这是一副好皮囊。
看着自恋自赏的叶然,颜轻灵不耐烦的说道:“你欣赏完没有,还走不走了,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墨迹的。”
叶然不予理会一旁的颜轻灵,随手便将大木桶收回了空间纳芥内,他独自在山洞里运动了一下,舒展开了筋骨后,便展开了他的第二灵相,继续载着颜轻灵起飞,踏上了回王都的路途。
在遥远的路途当中,叶然一直考虑着之前颜轻灵让他选择的那两道灵诀,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到底该怎么选择好,这可是一道难题。
按理说,有着虚九品潜质的“融血炼相符决”是最强的,而他自身的两道灵相也为他创造了不错的先天条件,可就是要在十年内,突破至灵王境才能继续活下去的,这项副作用实在是太大了,就像是一把悬在他头上的刀,时刻提醒着他不要放松,否则你就完蛋了。
而另一道灵决“归神通灵决”相比之下,虽然是低了一个品阶,可好歹也是下八品的灵决,而且还没任何副作用,也挺适合他自己的。
可问题就是这八品和九品的区别而已,你可别小看了这八和九之间区区一小步的差距,可这一小步的差距,在日后可能就是如天堑般的区别了。
这两相对比之下就尴尬了,到底该怎么选呢,要安稳点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就选这“归神通灵决”,可如若想成为那屹立于天地之间最巅峰的那般存在,“融血炼相符决”就是唯一的选择,可叶然他自己自问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就如今他已经能修炼了,如果再加上,下八品灵决的话也配得上李脂虎有余了,也不再怕有人说闲话。
叶然的脑子里,此时正在发生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而斗争的目的就是为了说服自己该选择那道灵诀。
就在这种进退两难的状态下,叶然朝着王都的方向一路飞行着,就连中途停下休息的时候,他的思想斗争也从没停止过。
颜轻灵看见如此状态下的叶然,她很清楚,叶然现在,脑海里想的是什么事情,在这件事情上,她没有权力,也更不能去给参考意见给叶然,于是她一嗦鼻子,干脆闭目养神,当作没看见一样,像个没事人一样端坐在叶然的背上打坐修养。
……………
经过三天时间赶路,叶然终于能看到了王都的轮廓,作为南夏帝国的首都,也是帝国境内的第一大的城市,王都的周边也是围绕着群山峻岭和数条条纵横交错的河流。
叶然在王都之外,已经解除了兽相化身,他独自一人漫步在城外的森林中,对着不远处的城门走去,渐渐的,路上的人也开始变多了,看来这进城的人流一天下来可不少。
雄伟壮观的城门由两队士兵把守着,过往的人流都要经过检查才能进城,守门的士兵在认真的检查着,似乎一点也不认识叶然,将他全身给搜了一遍才放行,叶然对着刚才搜他身的守门士兵说了一句辛苦后就走了。
身为帝国贵族的他一点也没有贵族子弟的那些骄横,如果是换做另一位贵族的子弟,在进城时,还要给守门士兵搜身的话,那他们事后不对这些士兵发难就有鬼了。
可叶然能理解,都是为了工作吗,能理解滴,谁让我也是兵家子弟呢,何苦要去为难那些尽忠职守的士兵们。
就这样,在王都里闲逛的叶然怀着愉快的心情,往着北凉王府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小眼睛还不停的欣赏着身边经过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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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愉快的心情也随着他将要接近的北凉王府而告吹了,就在北凉王府门前的那一条街道的街尾处,叶然远远的就看见了王府的门前挂起了一缕白绫,而王府的门匾也是挂上了白绫。
愉快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这是办丧事的节奏啊,能在北凉王府挂起白绫的,只有他们自家人去世才会挂上。
越想越不对劲的叶然,此时也没有心情再闲逛了,直接望着王府迈步跑去,一个不留神,他跌倒在了街道上,但他立马就起身,继续往着王府跑去,身上的疼痛感根本就抵抗不了他内心的恐慌,一路上,风驰电掣般的一步也不敢停下。
他站在北凉王府的门匾之下,身上犹如有千斤巨石压住一般,不敢迈出脚步进去府内,直到有几位仆人打扫经过,认出了叶然,弯身说道请你节哀顺变时,才让他艰难的走进府门内。
艰难的一步一步的走向大厅,叶然看着大厅之中摆放着两道棺椁,灵台之上摆着两道灵位,那竟是他父母的灵位,眼前突然一黑,叶然便倒了下来。
身边的仆人见状,便马上走了过来,想扶起叶然时,叶然便以清醒了过来,他挥手退下了仆人,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了父母的棺椁前,重重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而一旁的叶无伤,此时也不懂怎么去安慰叶然才好。
换上了白衣后,叶然痛苦的守在棺椁前,在他身边的还有坐在轮椅上的叶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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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的,不停有着吊唁的客人,前来告慰,叶然怀着沉痛的心情,向前来告慰的宾客一一回礼,就在此时,其中一名来吊唁的宾客见现下已无别人,刚才的宾客已经走了,又没新的宾客进来时,突然跪倒在叶然的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悲哀的说道:“世子,对不起,是未将无能,保护不了北凉王和王妃,还让他们牺牲了自己才能换回我这条残命,可未将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肯定就是他们那伙人加害的王爷和王妃,如若将来世子要报仇时,只管招呼未将一声,我必…。”
这名宾客说到这里时,他的话就被旁边的叶无伤给打断了。
“好了,你的心意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就不要胡言乱语在这里乱嚼舌根了,才喝了几瓶酒,就让你醉了,说这些醉话会让人误会的,来人,好好的送他回去。”
宾客能明白叶无伤为何会这样说,所以他也只能悲伤的闭嘴,对着叶然再重重磕三个响头,才起身走人。
悲伤之中的叶然对于叶无伤这突然的举动,也是能了解的,毕竟谁让他们北凉王府如今只剩下的两名男子里,一个残一个废呢,就算让他们知道凶手是谁也无用,总不能让他们叔侄两人为了复仇去刺杀不成还反被杀吧。
所以叶然也装作悲痛万分,不予追究的样子,继续为他的父母守灵,而一旁的叶无伤看见叶然好像真的不打算深究时,也松了一口气,继续陪他在大厅里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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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的变黑了,吊唁的客人来了一波又一波,疲惫不堪的叶然强撑着身子,站立在大厅里,在入夜后,王府即将关门时,皇后和李脂虎还有李沐阳也来了。
皇后和李脂虎娘们几人,对着棺椁内的叶然父母行礼后,对着叶然他们叔侄二人说,她们母子三人今晚会留下来陪他们一起守灵过夜的。
李脂虎悄悄的,走到叶然身边,牵起他的手,想透过她的手,传递给他一点温暖,让他的内心不再继续悲伤。
感觉到了手中那只,有温度的小手,叶然转头看着李脂虎,也是目含泪水的苦味一笑,连句话也没说,这和平日里的他一点也不同,平日里他们二人相处时,叶然是无论怎样,都会找到不同的话题,来和李脂虎搭讪的。
平日里,若是李脂虎主动的牵住了他的手,叶然肯定会做作扮道的说,我的手被人非礼了,你说到底是谁的手,敢这么大胆的来非礼我的手,可是今天她主动的伸手牵住他时,他却安静得可怕。
李脂虎能明白他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此时的叶然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她不敢想,她害怕,她害怕安慰的话语会刺激到叶然那颗满是窟窿的心。
她怕她会失去叶然,所以她只能牵着叶然的手,默默的陪着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同时她犀利的眼神也在警告着李沐阳最好不要乱说话。
皇后看见李脂虎这般默默的陪在叶然身旁时,她欣慰的想到,这个傲娇的女儿也是长大了,会心疼人了,于是皇后便硬推着叶无伤回去房间,同时也把一脸茫然的李沐阳给拽过来帮忙跟着,把这大厅里的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夜已深,北凉王府也已经闭门谢绝访客了,而仆人们也在皇后的示意下,退出了大厅,现在的大厅里,除了叶然和李脂虎,就只有棺椁里的叶然父母了。
在这安静得可怕的大厅里,一眼望去,四下无人,而叶然的心也在此时,被破开了心防,泪水不断的从他的眼睛里冒出,哭泣的声音再也掩饰不住了。
李脂虎将牵着叶然的手给放开了,随后便将手伸至叶然的背后,将他拥入怀中,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抚慰着他的脑袋,就这样,叶然在李脂虎的怀里嚎啕大哭,泪水都快把李脂虎胸前的衣服给浸湿了,可李脂虎一点也不介意,她望着在她怀里像孩童一般大哭的叶然,她心头上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
叶然能在她面前宣泄出他的情感,就代表着悲伤并没有吞没他的理智,李脂虎很欣慰,也很庆幸,只要叶然能度过这最悲痛的时刻,那他日后就能慢慢的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