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酒楼门口,周牧枫亲自将萧道云送到门外。
“你说你好歹也是一个皇子...咋才掏出一万贯来。”周牧枫看着他,眼神里满满的嫌弃。
萧道云却苦涩一笑:“皇子...皇子与皇子也有差距的。”
他上前一步,凑到周牧枫的耳边说道:“有时候,我是真不想当这个皇子。”
“兄弟,我全靠你了,挣了钱,我母妃才有希望。”
前者知道,这家伙将自己的全部钱财都拿了出来梭哈了一把。
周牧枫沉默片刻,道:“挣了钱,可以给你母妃治病去了。”
萧道云无言的点头,拍了拍周牧枫的肩膀,上马离去了。
翌日
小杨庄外,三辆牛车一辆马车缓缓前来。
周牧枫撩起马车的帘子,遥望着前方的小杨庄和它旁边的那条汹涌的大河。
马车驶入庄子,一些衣衫褴褛的庄民纷纷从草丛里跳了出来,大喊着德玛西亚...
咳咳...
重来哈。
一群庄民听到动静,纷纷从破破烂烂的土屋里走了出来,或是敬畏,或是希冀,或是麻木地看着周牧枫的车队。
此次除了周牧枫和三小只外,还有周管家、木头伯前行。
田野里,两个瘦骨嶙峋的孩子背负麻绳,拖曳着一架崭新的曲辕犁,操犁者则是一名妇人。
这样的场景在来的路上比比皆是。
大康连年征战,男丁十不存三...
这轻飘飘的十二个字,却是一幅沉甸甸的景象。
哪怕元康帝尽最大的力量赶制曲辕犁了;哪怕天公作美开始下雨了;哪怕现在边境暂无战事了...
战争的残酷,从不只体现在战场上的。
车辆停稳,周牧枫第一个跳下车,他看着围过来的人群,朗声道:“小杨庄的庄民们听着,这个庄子谁管事?”
人肩接踵片刻,一个干瘦的老头越众而出,拱手回礼:“小老儿刘木三,添为小杨庄的亭长。”
“嗯, 我是镇北侯嫡二子,周牧枫。今后就由我管辖这小杨庄。”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周牧枫,是那个纨绔公子?”
“这都什么年代了,周二公子早就不是以前的周二公子了,现在的他被书生们奉为诗仙。”
“啊,诗仙?那岂不是文曲星下凡了?”
“也许吧。”
周牧枫面色不改,轻咳两声,看向了周管家。
“管家,从现在起,我不希望我的小杨庄有人饿肚子。”
周管家点头,他们此次带来了好几千斤粟米,煮成饘粥,能撑十来天。
稍稍沉寂下来的人群沉默片刻后再次沸腾起来。
人们山呼海啸,大呼:
“善人啊,镇北侯二公子是个大善人啊。”
“青天大老爷啊。”
“终于不用饿死了。”
周牧枫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带着三小只迈步离去了。
一条大河前,周牧枫蹲在河堤上,看着底下流淌的大河。
卧龙河,是一条在大地上蜿蜒奔腾的巨龙,所以名为卧龙河。
现在是晚春时分,经历了今年的一场大旱后,河水水位大幅下降,现在周牧枫都可以看到河堤上遍布的大石头了。
“这离水面有三米了吧。”
“米?”周三一愣,傻fufu地道:“啥是米...我只知道稻米和粟米。”
周牧枫咧咧嘴,无奈一笑:“呃,从我等脚下的土地,直直向下,直至水面,大概有十五尺吧?”
(为了大家好理解,这里的尺度都是现代的市丈、市尺、市寸等)
周三探头扫了一眼,点头道:“是的,人掉下去,先不说淹不淹死的问题,底下锋锐的大石都足以要人命了。”
“嗯。”周牧枫鼻哼一声以示赞同。
“三儿,带了绳索不?”周牧枫突然发问。
“啊?”周三喵喵歪头,满脸懵逼。
“我要下去啊蠢孩子。”周牧枫恨铁不成钢的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嗯,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哦哦哦,四弟有的,我去找他拿。”
半炷香后,周牧枫顺着绳索,像一条顺着杆儿爬的蛆,来到了现在的河岸。
河岸湿润,周牧枫一脚下去能带起来两斤半泥,还好他有先见之明,直接除了鞋袜,避免了回去刷鞋的痛苦。
三儿在上面,将一支削好的竹子扔了下来,周牧枫用它往河里一插。
“雾草,还不到一米深?”
他看着虽然浑浊但仍可见底的河水,满脸懵逼。
河岸上,周牧枫吭哧带喘地爬了上来,立马揪住了刘木三的衣衫。
“老刘,这里的水位最高能到哪儿?”
刘木三沉默片刻,上前两步,跺了跺脚。
“这儿。”
周牧枫:???
“老刘,你是说,河水最高能完全淹没小杨庄的土地?”
刘木三点头,回忆道:“那是好几年前了,我刚从将军的手下以百夫长的职务退役,刚接手这里,就发了一场大水,当时大水淹没了这里的十之七八的土地,并往下游形成洪灾。”
刘木三的手指临安的方向,语气里掩盖不住的唏嘘。
周牧枫这才想起来,阅读原主的记忆得知,那是五年前了,那场大水淹没了临安城,地势低的地方水深至腰,只有朱雀大道和皇宫尚未受灾。
镇北侯府也受了灾,但是当时周牧枫的大哥周牧云站了出来,他身体力行,带领整间府邸的下人丫鬟做好排水,再在没个可以进水的地方布置了沙袋,才让镇北侯府免于成为汪洋的杯具。
周牧枫点头:“那么老刘,平常绝大部分的时候呢?水位位于何处?”
刘木三点头,用周牧枫手中的竹竿在河堤上一划:“这儿。”
离岸三尺,非常不错了。
周牧枫险些要乐的蹦了起来。
“快!木头伯呢?带我去找他老人家。”周牧枫兴奋异常。
三四五一脸懵:“二少爷?啥事那么急啊?”
周牧枫神秘一笑:“带你们搞一单大工程。”
小杨庄里
暂时没接到任务的木头伯带着几个小徒弟帮村民修缮门窗木器,他就是这样,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
“木头伯,木头伯!”
门外,传来周牧枫咋咋呼呼的声音。
木头伯无奈一笑,起身看着周牧枫。
周牧枫嘴角咧上了天,唰的一下抖出一张堪比床单大的草纸。
“木头伯,木头伯,你看呐。”周牧枫笑呵呵地,像个一百来斤的铁憨憨。
木头伯满脸嫌弃:“你这小子,像极了老夫那整天拿老夫给他做得那个木马到处炫耀的孙子。”
周牧枫:???
老登啊,你这话说的,我的辈分瞬间矮了一辈啊。
木头伯无奈地接过图纸,瞬间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