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李氏,开始了他们的动作。
先前,收购那些青盐已经花去了他们不小的一笔资金,虽然他们家大业大,但这一笔钱还是让他们稍微肉疼了些。
二百万担的青盐,收购的成本就在五六百万贯钱了,这对于临安李氏来说不算什么大钱,但也不是一笔可以忽略的数字。
这些钱,占据了他们银库里资金的二成。
而现在,他们需要雇佣大量的人手,分散到大康各地,收购卖出去的雪盐。
有些大康人不愿得罪临安李氏,原价就卖出去了;而有些胆子肥的人,则是加价到两倍三倍甚至五倍的夸张价格。
令人意外的是,临安李氏的人照单全收,一文钱都没压价。
反正到最后这些盐都是我李氏的,到时候,必要让你们翻倍吐出来!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为什么他们在全大康各地收购了两三天,这些东西还是一副源源不绝、永远也卖不完的样子呢?
三天后,临安,李府
李万棠满脸阴沉,望着堂下一众躬身行礼的李氏宗亲们。
“都说说吧。”他咬牙切齿,疯狂压抑着内心的杀意:“这狗皇帝哪来的那么多雪盐?”
“这种东西,定是上天赐予之物,而我等一家就已收购了差不多三十万担,而其他小家族也有收购,但...这雪盐似乎还是源源不绝、无限量供应的样子。”
一名李家的供奉躬身道,他语气平淡地阐述了事实。
他不知道,元康帝手下的制盐坊以一天一两座的速度在大康的大地上拔地而起。
这东西说实话真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要烧很多的燃料煮盐,不过,并州地区(山西)有很多的石炭,这东西虽然有毒,但是四面透风的制盐窝棚能够有效的通风透气,只要不太过作死,这玩意毒不死人的。
当然,大冬天的在室内烧就不一定了,不会有人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这一时温暖的。
(穿越者神器预定ing~)
是的,在这个地界儿,人们很早就认识到了石炭(就是煤炭啦)能够燃烧,但烧出来的气体能毒死人。
于是乎,石炭和木炭、木柴便成为了煮盐的三大燃料。
工部之人还别出心裁的将一个制盐坊建立在河边,利用动力水车之力,能够节省大量的人力,从而提高生产效率和生产量。
一时间,竹子、木炭、毒盐矿、燃料都变得很是紧俏。
不过,没多少人知晓,毕竟,那围着的一圈皇城禁卫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家主...”说话的是李益:“家主,我好像听到了一点模糊的风声。”
“说!”李万棠眉目一凝:“有什么就说!”
李益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等外出收盐时,时常见有很多的牛车从被标记为毒盐矿的山里开出。我认得出,那是皇室的车”
“什么?”
“这不可能!”
“毒盐矿不能吃,这三岁稚童都知晓的,小益你是不是搞错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皱眉询问李益。
面对所有人的质疑,李益坚决摇头:“不可能,我绝对没看错。”
此言一出,大厅里更嘈杂了,所有人都认为毒盐不可能变成雪盐。
在这之前,大康的青盐是怎么生产的呢?
要先挖出青盐矿,然后磨碎溶解在水里,过滤筛选掉,再煮干水分,这就成了青盐。
之前也不是没人用这样的方式处理过毒盐矿,出来的盐很是诡异,是粉色的,而且,闻着有一股诡异的味道。
当然,吃进去毒性十足,连一头壮牛都能放倒。
也许它跟青盐的唯一关系就是那股子咸味了吧。
“咳咳!”李万棠敲了敲拐杖。
“毒盐...绝计不可能变成那雪盐的,这点毋庸置疑。老夫认为,这些牛车仅仅是那狗皇帝的障眼法而已,不需理会。我等还需继续收购这些雪盐,还有,给老夫严查!查出这些盐是那个番邦、从哪里进入的大康!”
“仗都打到这份上了,吾等已无回头之路,诸君,还请努力!”
李万棠似乎是有点日子人基因,说话日里日气的。
若是让周牧枫听到了这段话,他只会哈哈大笑,然后抚摸那李万棠的狗头,补上一句话:“孩子,这个世界你不懂的多着呢。”
而另一边,皇宫
御书房里,元康帝伏案疾书,王德匆匆赶来。
“大家,这三日以来,临安李氏收购了我们放出去的绝大多数雪盐,价格愈发高涨,已经有民众以倒腾雪盐给李氏为生了。”
元康帝头不抬笔不停:“哦?是么?投机倒把不踏实过日子的愚民,朕的大康居然有那么多?”
王德摇头苦笑:“大家,有句古话说的好:名唤财帛动人心。好在,此类人毕竟只是少数,不足为虑。”
元康帝点头:“李氏屯了多少盐啊?”
“据暗线汇报,这段时日,临安李氏的青盐储存了近两百六十万担,几乎将大康的青盐都汇聚在他们的手里了。而我们的雪盐,他们储存了近五十万担。”
元康帝顿了顿,继续伏案:“产量?”
王德汇报:“禀大家,我等的制盐坊全数生产的话,每日能产近两三万担,目前,制盐坊已经开到了凉州地区。”
凉州?
元康帝愣了神:“凉州啊,景和还在那儿呢...”
“王老狗,等到凉州的制盐坊落成,将一批精盐给景和送过去。那里...朕知道,连粗盐都吃不上哩,盐布、醋布管够那就算不错了。”
“喏。”王德拱手。
“嗯,还有,李家还有多少银钱了?”
王德摇头:“没有消息回来。”
元康帝摇头:“没事儿,他们拔不出来了。”
“李万棠啊李万棠,朕原以为你也算个人物,没想到今日一瞧,你也不过废物一个,完全不及你父半分。”
“你不曾知道,朕的盐,多到超出你的想象。”
“王老狗,传朕口谕。”
“动手!”
王德领命而去。
元康帝也失去了批改奏折的心情,他仰头望向阴沉沉的天。
夏日时节,雷雨天气常至。
而临安李家,准备好承受朕的雷霆之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