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只听得房门被轻轻推开,孙知府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几个人,他们每个人手上都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盒精致的点心。
孙知府一进入屋内,视线立刻就被坐在椅子上的金光祖吸引住了。
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然后恭恭敬敬地向金光祖行礼,口中说道:“下官拜见金大人。”
金光祖见状连忙摆了摆手,笑着回答道:“孙大人不必如此多礼。”
孙大人转过头去,向着身后的那些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手中的点心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去。
趴在床上的于文宏一脸愧疚地说道:“卑职无法起身行礼,还望孙大人您多多见谅啊。”
孙大人听闻此言,安慰道:“不必不必,你只管安心躺着便是。本官前几日就想着要来探望一下你的病情,只是无奈事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这不,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点空闲。哦,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位医术高明的郎中过来,让他好好给你瞧瞧。”
说完,孙大人转过身去对着门口大声喊道:“来人呐,把郎中请进来!”
只见那位郎中轻手轻脚地迈入房间,先是毕恭毕敬地向在座的几位大人行了个礼,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朝着于文宏走去。
待走到近前,郎中小心翼翼地掀开于文宏身上的衣物,仔细查验起他的伤口来。
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查看之后,郎中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随后,他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到于文宏面前,说道:“大人,草民这里有一瓶祖传的药水,此药水乃是我家世代相传的秘方所制,对于促进伤口愈合有着奇效。只要大人您按照我的嘱咐,每日早、中、晚各擦拭三次,相信不出数日,您的伤口便能痊愈如初。”
于文宏听闻此言,对着郎中拱手作揖:“多谢郎中!”
郎中躬身回礼,谦逊地说道:“大人言重了,能为大人效力,乃是草民的荣幸。”说罢,郎中便转身缓缓退出了房间。
待到郎中离去之后,孙大人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依旧跪在地上的那几个人,满脸狐疑地问道:“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于文宏解释道:“这几人皆是来自十里堡的。”
话音刚落,原本神色还算平静的孙大人脸色骤然一变。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语气也随之变得生硬而又冰冷:“你们十里堡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做出如此胆大包天之事。”
此时,族长等人的心已然沉入了谷底,万念俱灰。
原本只是想着前来探望于文宏,并与他商讨一番建造学堂之事,怎料想竟会在此地遭遇如此变故。
这小小的罗城县城里,居然一下子冒出了两位位高权重的官员,而且一个接着一个地训斥他们,即便他们毫无病痛,恐怕此刻也要被吓得魂飞魄散、半条命都没了。
只见那孙大人面色阴沉,朝着门外高喊一声:“来人呐!”
话音未落,便有两名身材魁梧的衙役如疾风般快步迈入房间,齐声应道:“大人!”
孙大人目光凌厉,指着二人吩咐道:“你们速速前去将平陵县令传到此地!不得有误!”
两名衙役不敢怠慢,连忙拱手作揖道:“嗻!”言罢,转身便风驰电掣般地飞奔出了房间。
要知道,此事绝非等闲之小,更何况他们所伤之人还是整个柳州府上下都佩服的于文宏。
正因如此,这场风波注定会愈发汹涌澎湃,后果也必将不堪设想。
孙大人转头看向族长等几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冷冷说道:“你们几个暂且先到外边候着吧。”
族长等人闻听此言,心中虽有万般委屈和无奈,但也只得唯唯诺诺地应道:“嗻。”
由于长时间跪地不起,他们的双腿早已麻木不仁,如今想要站起身来都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
只见他们彼此间相互搀扶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站立起来,然后又踉踉跄跄、一步一挪地缓缓倒退着走出了房间。
待那几个人离开房间后,孙大人发问道:“我听闻那支箭上竟然涂抹着剧毒之物?并且那解毒之药存放在令人闻风丧胆的迷魂林中?”
于文宏点了点头,回应道:“千真万确啊,若不是玉堂他拼尽全力、不顾生死地闯入那迷魂林之中寻觅到了解药,恐怕此时此刻,两位大人就再也无法见到我了。”
听到这话,孙大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有余悸地说道:“你若是当真在此地遭遇不测,丢了性命,本官就只能摘下头顶上的乌纱帽,灰溜溜地回老家去咯。”说罢,他微微皱起眉头,短暂的停顿后继续说道:“不过嘛,话又说回来,这神秘莫测的迷魂林内部究竟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呢?”
一旁的金光祖此刻也是好奇心大作,连忙附和道:“是啊,据传闻所言,那迷魂林里可不单单只有凶猛异常的野兽出没,更弥漫着致命的瘴气,但凡胆敢踏入其中之人,无一能够活着走出来。那么,这卢玉堂究竟是如何办到这件几乎不可能完成之事的呢?”
面对两位大人如此强烈的求知欲和好奇心,于文宏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无奈之下,只得吩咐手下之人赶紧去把卢玉堂传唤至房间之内,好让他当面向二位大人讲述自己在迷魂林中的惊险经历。
卢玉堂恭恭敬敬地走进屋内,对着端坐在堂中的几位大人深深施了一礼,然后便垂手而立,静静地站在了一侧。
这时,于文宏转过头来,看着卢玉堂说道:“玉堂啊,今日这两位大人想听听关于那迷魂林的情况,你且将自己在其中的所见所闻详细地讲述一番吧。”
听到“迷魂林”这三个字,卢玉堂原本紧绷着的身子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一般。
尽管他最终成功地从那恐怖之地活着走了出来,但此刻再次提及这个名字,往昔的种种可怕经历仍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