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皇宫不养闲人,每一个人都是身兼数职的六边形战士。
就连皇后来了也不例外。
……
“夫人,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来,为夫给你捏捏肩。”
“好,给我捏捏吧,再捶捶腰。……你都当了皇帝怎么还自称为夫呀!”
“在朝堂,朕是大燕的皇帝;在后宫,我就是嫣儿的夫君。”
“好好好,我的皇帝夫君,命人备饭吧,着急赶路。我们路上只吃了点点心垫肚。”
“夫人想吃点什么?我让人出去买?”
“为什么要出去买?宫里没人做饭吗?”
“宫里做饭的是我们伙夫营的王都尉,我怕他做的大锅饭你不爱吃。”
“先对付一顿,等王妈妈和李妈妈休息好了就让她们接管厨房。快让老王去忙别的吧!”
“那夫人先委屈一下,尝尝我们军营的大锅饭,我先给夫人泡一壶茶清清火。”
“我爹怎么没给你送几个厨娘过来呢?”
“我这不是想着后宅的事我没经验嘛,全等着夫人来定夺。反正我也粗糙惯了,老王做啥样的饭我都能吃得下去。”
皇上宠溺的围着自家夫人忙前忙后。
夫妻二人一边品茶,一边说起了这一路的经历。
皇后说起这个,一开口就是:“你这老儿子鬼主意可是真多!”
燕铄往燕南去的路上时不时的就能碰上小伙流窜的土匪或者起义军,这把他给烦的呀!
打死的话就得花时间埋,不埋不行,尸体扔在那该臭了,容易引发瘟疫。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
不打死吧,他们就各种通风报信说哪条路上有一伙疑似是朝廷的人马,紧接着就会不断地有各路人马来围剿他们。
燕铄后来剿灭了一伙起义军之后,干脆换上他们的衣服,扛着他们的战旗,见着各路团伙就说是要造反的,对方立马就放行了。
就这样后面的路走的那叫一个通畅。
回来的时候因为汝州封地有五千兵将,还有家将仆人五百多人,外加老朱家一大家子三百多人,一时半会也搞不到那么多叛军的衣服,这就不好办了。
于是燕铄就让兵将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土匪,让丫鬟和婆子都捆着手脚坐在囚车里,扮成被土匪拐卖的人。
女眷和孩子挤在马车里,门口用布匹木箱子挡住,看起来像是拉了一车打劫的货物。
老朱家的几个大爷都被捆着手脚堵着嘴巴坐在马拉的破旧板车上,扮演被绑架的人质。
这样一走一过,可把那些小规模的起义军羡慕坏了,夸赞道:“这位小将军真是厉害!不仅招安了这么多土匪,还搞到这么多货,看这几个人质的穿衣打扮,应该值不少钱!……敢问这位小将军是要去哪里要赎金呀?”
燕铄歪戴着头盔,一副吊儿郎当的兵痞样,十分傲慢的说:“去邺都!干票大的!这事要是成了,我就要比你们高上一级喽!”
起义军好奇的问:“高一级是什么呀?”
燕铄鼻孔朝天的说:“(ˉ▽ ̄~) 切~~一群土包子,连这都不知道,再升一级当然就是兵马大将军啦,可掌管五万兵马呐!”
起义军惊讶道:“五万兵马?我的天呀!那可真是了不得,那离封侯拜相就不远啦!看来我们也得努力啦!敢问小将军有什么成功的秘诀可愿意教教兄弟们吗?”
燕铄翻个白眼,“谁跟你们是兄弟,我跟你们可不一样,别乱攀亲戚!你们呐,领着几百人整日就是瞎忙活!你看看我,招安了多少土匪?!
看你们挺敬着小爷我的,那我就发发善心教教你们。
你们应该先去招安土匪扩大自己的军队实力,土匪服了更好,不服就跟他们干,然后再把他们山头的财物都抢了!怎么的也不吃亏是不是?
说你们啥也不懂吧?你们抢老百姓能抢几个钱?人家土匪才是真的有钱呐!越是不服的土匪说明他们山头越有钱!这回懂了吧?!
你看我就是这么一路打过来的,看看后面,我打服了多少土匪?!
不过目前就我来看,这燕南燕中也没什么可争可抢的了,眼下燕北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起义军等他们走了之后纷纷猜测燕铄肯定是西秦皇的儿子之一。
之后真的就在燕南和燕中传开了这个方法,有些起义军在燕南生存举步维艰,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动了去燕北的心思。
过后,皇后问儿子怎么还给人家叛军支招呢?
燕铄说:“为了让他们狗咬狗去呀,总比祸害老百姓强吧!这两伙人要是打出仇来了,以后见面就能掐个你死我活的,咱们还省得派兵清剿了呢!”
皇后问:“那你干嘛把他们往燕北引呀?曲阳县可是燕北的第一道门。万一他们攻进去了怎么办?”
燕铄说:“咱们现在有神兵利器,都放在曲阳县呐!有一百人留在那边就足够弄死他们了!
娘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这么说就是为了引他们过去逐一消灭,这样不省的我们来回运那些火器了嘛,就几句话的事,后面省时省力的,多好!”
后来路上遇到土匪,看到这个阵仗都不敢上前了,他们十分肯定这伙人一定是绑架了什么大人物,牵扯的是件大事。
也有小伙的土匪想要入伙的,燕铄照单全收,然后秘密的安排人给他们下药,迷晕了之后就送往龙城关去挖矿。
龙城关据说随便一掏就掏出一个铁矿,目前挖的正欢,人手不够呀!
就这样,燕铄他们一路畅通的赶回了邺都。
皇上听完笑个不停,“这是烁儿能干出来的事!虽说吃点辛苦,但却没有危险,这主意不错!”
皇后也说:“可不是嘛!原本我们都以为这一路都要打打杀杀的才能趟过来呐,没想到这么顺利!
诶?对了,夫君!我有件事要问问你,咱家烁儿跟你出来的这些日子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我怎么觉得这孩子好像开窍了呢?”
皇上调皮的小眉毛一挑,“哦——?夫人怎么发现他开窍的?”
皇后手指逗逗飞状的回忆道:“我发现他晚上都会在看月亮发呆!”
皇上不解,“看月亮?是看天气吧?”
皇后嫌弃的翻了个白眼给他说:“你们男人的脑子大概就是一个鸡蛋黄!
看一眼两眼的那是看天气,看着月亮发呆那能是看天气?这分明就是在相思某人嘛!”
皇上贱嗖嗖的搂上夫人,“这小子随爹,为夫这些日子也是经常看着月亮发呆,想夫人了!”
皇后羞涩的一笑,捶了他一拳,“讨厌!肉麻!”
皇上刚要把嘴巴凑到皇后脸上,皇后用手指顶住他的嘴巴说:“你还没告诉我呢?是不是烁儿开窍了?他想的是谁呀?”
皇上挪开了皇后的手指,亲了一口说:“就是我信里跟你说的,那个会做火器的焕丫头。”
皇后八卦之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激动的拍打着皇上的胸口,“夫君,你快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徐姑娘是怎么搞定我儿子的?她嫌不嫌弃我儿子性格古怪呀?不会是我儿子单相思吧?”
皇上的干柴烈火也被点燃了,抱起皇后往床边走,“说来话长,咱们先不说儿子的事,先说咱们俩的事。”
皇后一下子就羞臊的用袖子把脸蒙了起来,“夫君你好像一头大饿狼!”
皇上哈哈大笑,“是啊!为夫的小白兔终于来了,再不来就要把为夫饿死了!”
……
晚宴,为了给皇后和朱家人接风洗尘,王都尉没好意思做大锅饭,正正经经的奢侈了一把,炖了鱼,烤了鸡,炒了几个菜,还做了一个徐焕教他的一锅出。
一锅出就是腊肉时蔬焖饭。王都尉觉得这种饭实在是太好吃了,应该让皇后她们也尝一尝。
果然,皇后她们都对这一锅出的饭赞不绝口。
皇后说:“皇上你还说你们的大锅饭不好吃,怎么就不好吃了呀?!你看这里面有肉有菜,腊肉的汁水浸透到了米饭里,每一口饭都混合着丰富的味道,我以前都没吃过这样的饭,真的怪好吃的呐!”
皇后虽然跟李秀她们一般年纪,可从小娇养,后来做了王妃也是在王爷的宠溺下生活,再后来虽为人母,可两个儿子又不用她操心,反倒是儿子们和父亲一起宠着她,所以皇后一直就像一个小公主,不仅年轻漂亮,而且性情也十分单纯可爱。
皇上看皇后爱吃,就在她耳边说:“这个一锅出是焕丫头给的方子。”
皇后顿时觉得这个饭更好吃了,虽然还没见到儿媳妇,可却先吃上了儿媳妇的饭!
她吃着吃着都有点不自信了:这姑娘这么全能,她儿子应该配得上吧?
饭后,两家人坐在一起话起了家常,听闻朝廷缺官员,皇后率先揽下了一些活。
“我来给夫君当文书吧!让文山别干这个了,文山当文书真是大材小用了,去忙别的吧!
后宫内务就交给孙妈妈和冯妈妈,御厨那边就交给王妈妈和李妈妈,我的七个大丫鬟都可以做掌事宫女,其他的人手等迁都之后再安排。夫君看这样可好?”
皇上觉得太好了,他就是希望皇后能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他才开心,不然天天面对一群老头子,心情实在是压抑。
朱家老太爷说:“我们朱家直接进入朝堂恐怕不能服众,不如就让我的三个儿子文川、文河、文流还有四个孙子朱永、朱世、朱绵、朱延他们都参加科举考试,然后下放到眼下最需要解决的县城去,我们朱家子孙辅佐皇上没有怨言。
我看皇后都不闲着,那老夫也不能闲着,我便带着家里几个孙女帮着皇上整理一下律法典籍吧,估计年前就能整理完,这样就不用怕迁都之后没有完整的典籍用。”
皇上对朱家是十分信任的,朱家人的品行和气节他也很了解,这样他一下子就有了强大的助力团,实在是令他很高兴。
“好!实在是太好了!元浩谢过老太爷鼎力协助!老太爷和孙女们就住在宫里吧,小姑娘们闲暇时正好给皇后做个伴。”
其实,要不是为了堵住那些老臣的嘴,朱家人根本就不用考试。
朱家人的家风非常好,家庭教育也很厉害,可以说老朱家各个都是人才。
朱文山也觉得目前住在宫里安全性更高一些,于是起来恭敬的行礼道:“臣,谢皇上恩典。臣的夫人也可以带着自家绣娘帮皇上和皇后把登基大典的制服做出来。”
原本制服是要请外面的绣娘进来做的,现在有了朱家人,这绣娘就不用请了。
皇后很开心,两家原本就是常来常往的,而且朱家的大孙女朱娉婷是大儿子燕勋的未婚妻,她们都留在宫里皇后有人能作伴自然是高兴的。
“太好了,朱嫂子,到时候再把勋儿和娉婷的婚服也一起绣出来吧!”
几个女人同时都掩嘴一笑,画面特别的有古典美。
饭后又说起了这个科举制的细节,朱家老太爷十分的激动,他很赞同这样的选官方式,同时也很惊诧是怎样的一个大儒想出来这些考试科目的?
“皇上,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个思想提出的好哇!
皇上可否为老夫引见一下这位编写科举制的大儒呀?老夫甚是崇拜,想要见面多多探讨一些学问。”
朱文山微微一笑,“父亲,我给您的信里写过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天下开太平。’也是出自这人的手笔。”
燕铄骄傲的暗笑。
朱家老太爷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原来是同一个人,难怪呀!这是个了不起的大儒呀!老夫有生之年要是能见一见这位大儒便是死而无憾了!”
其实不光是朱家老太爷想要见,朱家人都想要见一见,都把期盼的眼光投向了皇上,希望皇上能应允让他们见一见此人。
皇上看看燕铄,又看看朱文山,笑着说:“其实,她不是什么大儒,只是一位非常有奇思妙想的姑娘,只是她最近比较忙,家里在盖房子,等她忙完我问问她,她这个人十分低调,一般是不露面的。其实我能有幸遇到她,也是幸事。”
皇后看皇帝的眼神来回的传递就明白了,这人应该是那个徐姑娘。
她心里开始各种拼凑徐焕的画像,想象着第一次见面该送什么礼物才好,还有就是要怎样才能尽快见到她呢?她太期待了!这么优秀的儿媳妇要是她儿子拿不下,她就家法伺候——抄书!
入夜,皇帝和皇后秉烛夜谈,说的就是徐焕。朱家人回家也想从朱文山口中了解一下这位传奇的姑娘,可朱文山口风很紧,毕竟皇上都没透露他怎么能随便说出来呢。
而燕铄没有人跟他一起讨论,他则是看着窗外的月亮傻笑,然后提笔开始写信。
大燕这边家人团聚有多么的美好,西秦那边父子团聚就有多么的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