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花映雪都留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想要将路线记下来,方便遇到突发情况,他们好赶紧跑路。
对于花映雪的想法,坐在竹椅上十分悠闲的文续心知肚明,也不去阻止,只是跟一旁的谢知韫不断地说着一些风花雪月的话题。
花映雪都不知道,原来谢知韫对那些花花草草、贪图享乐之类的东西那么精通,不管文续说什么,他都能对上几句。
谢知欢紧紧地跟在花映雪的身后,速度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变慢了一些,两条腿,早已变得酸软无力。
在她身后,谢知礼时不时的推扶她一把,让谢知欢不至于完全走不动。
谢知欢回头朝谢知礼笑笑,忍不住小声吐槽了一句,“爬山果然是比走路累多了,我感觉我走一天的路,都没有爬这么一会儿的山累。”
谢知礼笑笑,额间的汗珠亦是顺着额角不断落下。
不怪两个人感到吃力,实在是这座叫做长剑山的山峰,过于高耸了些。
在下面的时候,看着就已经很高了,实实在在的走在上面,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险峻是一方面,脚下无路,只能从密林之中穿行而上,又是另外一方面。
这一大群的山匪,分明就是从这座山上下来的,可这座山却没有分明的道路,一群人都是在前面几个人的带领下,从树丛之间,踩着不知虚实的乱石泥土,穿越而过的。
花映雪仔细观察过他们所穿过的小路,上面没有明显的走动痕迹,跟周围没什么差别,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座人迹罕至,无人踏足的深山,花映雪心里忍不住对这群山匪有了更深的警惕。
俗话说得好,走的多了,自然也就成了路。
这群山匪人数众多,又经常下山劫掠过往行商,不可能连一条能供人通行的小路都走不出来。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这群山匪警惕性极高,为了不留下痕迹,经常改变线路下山,只有这样,才不会留下明显的道路痕迹。
也难怪这些人,一点儿也不怕把路线透露给他们,这密林从头到尾都长成一个模样。
就算是花映雪认真记了,怕走到一半儿,也可能会因为一两棵树的差异,记错了方向,而导致前功尽弃。
更何况他们这还只是上山之路,等到快靠近这群山匪老巢的附近,又不知是个什么景象了。
再去看前面几个抬着谢知韫和文续的壮汉,他们露出来的粗壮臂膀上,早就有了明显的汗珠,挂在黝黑的皮肤上,更显得他们尤为健硕。
他们一路上山,谢知欢他们都不用说了,早就双腿发软了,可这几个壮汉,都各自抬着人,气息却丝毫未乱。
即使脚下乱石丛生,时不时还有杂草藤蔓绊脚,他们都走的格外稳当,丝毫没有颠到竹椅上坐的两个人。
这样的体力,寻常人难得一见,除了过人的身手,还有便是经年累月的熟悉了。
周围的山匪各个都是如此,一路上秩序井然,丝毫不显杂乱,走动间动静格外的细微,还没有山间飞过的鸟闹出的动静大。
这群山匪,任何方面都超出了花映雪对山匪的印象,如果不是先入为主的话,花映雪甚至会认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且是最精锐的那一支!
要训练这样一支队伍,人力财力物力缺一不可。
也不知道,这个山寨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才能支撑他们训练出这样一群山匪。
现在不是谢知韫想让他们上山了,就连花映雪也开始对这个山寨,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许久,花映雪他们终于穿过了层层密林,来到了一片视野开阔之地,那是位于半山腰处的一块儿仿佛天然开辟出的一小块儿石台。
花映雪仔细辨别了一下,发现应该就是那个叫武存的玄衣青年之前所站的位置。
花映雪往下一看,心中有些震惊,在下面拼命挡箭的时候没工夫想那么多,上来了才发现,这半山腰到下方的距离竟如此之远。
再加上山风的影响,这群山匪还能精准无误的将箭射向他们,箭术何其精湛!
到了这里,前面的几个人便停了下来,武存走上前去,在石台背面的山壁上一阵摸索,尘封的山壁顿时发出了阵阵轰鸣。
紧接着,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洞口,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花映雪没想到在这样的山上,竟然还存在着这样的机关,顿时睁大了眼睛。
谢知韫倒是显得尤为淡定,“在山石之上开凿隧道制造机关,好大的手笔,贵寨果然是深不可测。”
文续温和一笑,“这不过是前人留下的一处巨大墓葬,偶然被我们寻到了而已。
为了能够将这墓穴收为己用,改造一条方便的道路出来,我们死了许多兄弟。
因为这个墓穴里,本身就机关密布,杀机四伏。
这些机关威力极大,而且都十分有意思,所以改造之时,我们就保留了这些机关,一方面便于我们随时借鉴学习。
另一方面,也能帮我们阻止一些恶意闯入的人,减少许多麻烦。”
文续笑眯眯的说着这些旁人听起来难免有些忌惮的话,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真诚。
花映雪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人果然是个笑面虎,人都说笑脸打死人,这人不动声色的就威胁了他们一番,面上还什么都不显露,真是个玩弄虚伪的高手。
谢知韫没有在意文续的威胁,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再结合自己看过的一些杂记。
“我过去无意间翻阅过一本杂记,百年前,北域出了一位天资卓绝的少年将军,以一人之力,将蛮族抵御在北疆边境之外。
将军战功赫赫,二十余岁便封侯拜相,可惜不久便遭奸人陷害,身首异处。
死后,追随者历经千险,寻回了将军尸体,将他葬在了年少时最爱舞剑的高山之上,随葬的,还有将军战功所获的万金之富。
杂记形容,将军所葬之处,寒风凌冽,山野如剑锐意冲天,仿佛沾染了将军无尽的怨气。
难道,此处,便是将军埋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