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叉从王坤腹部贯穿而出的瞬间,一股无法抑制的剧烈疼痛,围绕着腹部的伤口,迅速蔓延至全身全身。
剧痛难忍的同时,一阵翻墙倒海的不适感从腹部迅速翻涌上来,王坤下意识的张开嘴,一大口赤红的鲜血便从他口中喷溅出来。
血液从他口中喷出的瞬间,形成了一阵血雾,谢知韫皱了皱眉,厌恶的将鱼叉从他身体里拔出,然后迅速退到了血雾无法波及到的地方。
鱼叉突然被拔出来,王坤再次受到重创,口中鲜血溢出更多的同时,无力的跪摔在了地上,溅起了一阵染血的尘土。
一双眼睛,始终不可置信的瞪着谢知韫,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样。
谢知韫隔着几步的距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然后,在王坤目眦欲裂的注视中,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
“威名远扬,以武封侯,被人交口称赞的威远侯,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谢知韫说话的语气极其平静,仿佛不管王坤是好是坏,都无法影响他的心情一般。
但正是这样的态度,让王坤感受到了无以复加的轻视和嘲讽。
仿佛,他这个人的生与死,都无法对谢知韫造成影响,他这个人,对谢知韫来说,是一颗再微小不过,根本不值得入眼的尘埃罢了。
怎么可能!
他可是威远侯,是满京城那么多勋贵世家中,他是极少数靠着自己的军功得以封侯的存在,满京城里谁不知道!
谢知韫怎么能这样无视他的存在!
王坤的脸上,走马灯一般的出现了种种情绪,有不可置信,有愤怒,有不甘,最终都归为了浓浓的怨恨。
他恨!
恨自己不是谢威,不是谢知韫这般出身。
若是他也能同他们一般,生来便拥有一切,不用做任何事情,便有无数幕僚为他们出谋划策。
他王坤绝对能做出比他们父子更加耀眼的一番功绩!
王坤不甘心的瞪着谢知韫,还有他身后不远处同样平静的看着这边的谢威,已然恨到了极致。
这股恨意支撑着他,竟然让王坤暂时忘记了身上剧烈的疼痛,升起了一股新的力量,重新捡起地上的刀,朝着谢知韫扑了过去。
“谢知韫!谢威!你们都给我死!”
瞧见还有力气反扑的王坤,谢知韫眼睛里闪过一抹嘲讽,这一次甚至都没有移动过半分,只是狠狠的飞出一脚,踹在了王坤的肩头,便将人踹飞了出去。
然后,在王坤来不及翻身之时,再次举起鱼叉,对着王坤的肩膀狠狠刺下,将王坤,牢牢的钉在了地上!
这一击的伤害,完全不弱于先前腹部的那一击,不仅一举挫败了王坤所有的反击之力,还让王坤连翻身的力气,都拿不出来了。
被钉在地上半晌,王坤都没能有力气摆脱身上的鱼叉,一双手,无力的虚抓了几下鱼叉的木柄,却连握上去的力气都没有,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口鼻间,渗出了更多的鲜血。
一双布满恨意和不甘的眼睛,也终于出现了一丝涣散。
看到这样的王坤,众人心中只感到了畅快和解气,尤其是谢知欢和谢知礼,这样血腥的场面,竟然没能吓倒他们,反而让他们有了想要喝彩的冲动。
花映雪的眼睛里带着亮亮的光彩,从头到尾,只零星的看了王坤几眼,其他时候,眼神都牢牢的粘在谢知韫身上,怎么都没有办法移开。
她见过谢知韫颓废萎靡的模样,也见过他释然温和的模样。
可这样身手不凡,巍然不动的谢知韫,她还是第一次见。
要知道,王坤确实也不是什么酒囊饭袋,能够靠军功封侯,他的武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但他却这样轻易的就被谢知韫打败了,而且毫无还手之力!
谢知韫的实力,可想而知。
即使花映雪早就知道了谢知韫会武,在这一刻,也不由得为他方才的每一记干脆利落的攻击,感到惊艳……
与花映雪他们或惊艳,或解气的心情不同,王荣此刻的心情,几乎可以用天崩地裂来形容。
原本见着父亲来了欣喜若狂的他,此刻已然是惊骇至极,半晌,都无法回神。
一直到王坤连跪在地上都无法维持,只能无力的捂住腹部的伤口瘫倒在了地上,王荣才发出了一声极其刺耳的尖叫,手脚并用的朝着王坤扑了过去。
“爹!爹!你没事儿吧爹!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啊!”
王荣刚刚扑出去一步,便不受控制的摔在了地上,他的双腿早就被谢知欢和谢知礼刺伤,根本没有了行走的力气。
只是在情绪激动之下,才扑出了这一步,后面,是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了。
王荣只能一点一点的朝着王坤爬去,中间沾上的尘土,全都被他脸上的血液和泪水凝湿,全都覆在了脸上。
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难看。
可就是这样难看的王荣,却让谢知礼和谢知欢看的格外解气。
抄家那一晚,王荣父子,在折断了大哥的四肢之后,就曾经逼着大哥在地上爬行过。
大哥不爬,他们就会对他们动手,以此来威胁大哥。
大哥为了他们,即使已经无力动弹,可是还是在地上艰难的挣扎了一段染血的距离,看的他们心痛不已,也痛恨不已。
那时候,他们便发誓,总有一天,要让王坤王荣这对父子,十倍偿还。
如今,他们不过是把大哥和他们受过的伤害,让这对父子亲自承受一遍而已,比起让他们解气,还差的远呢!
看着艰难爬行的王荣,谢知韫面上丝毫没有动容,只是冷淡的扫了一眼王荣之后,轻轻的丢下了一句话。
“放心吧,我不会这般轻易,就让你们父子去死的。
毕竟,比起你们父子曾经犯下过的罪行,如此轻易的死亡,对你们来说,简直算的上是解脱。
而你们,不配得到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