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兽无名,并不是它就叫无名,而是它的父母没有为它取名字,凶兽并不需要名字,它的父母也没有名字,它们自生来就有两种称呼,一种为饕餮之兽,另一种为狍鸮之怪,它们一族难有人形,至少它和它的父母以及它父母的父母目前都还没有。
它们一族所有的精力似乎都用在了吃上,无时无刻不想着吃,无时无刻不在吃,也似乎永远也不饱,吃不够。
可哪有那么多吃的供它们一族挥霍,它们一族就是无知贪婪的把这世界中所有能进肚都吞进肚,即将这片大陆上凡能吃的食物都挥霍一空,等待它们一族的也会是灭绝。
好在上天垂怜,令它们饕餮族群诞生于世,给了它们永远填不饱的胃,也给了它们一样能制衡它们贪婪的胃的东西,那就是——石眠。
在它们很是饥饿的情况下,只要能忍耐住不进食,就会化为一块石雕,沉入地底沉睡数千年乃至上万年。
反正听阿父说,它们有一祖先就睡了一万年。
而且待它们从石眠状态下醒来,饥饿感会神奇的消失三日,给它们一个寻找食物进食的缓冲期。
它的阿父在把自己部分暗异力有它们一族一种特殊的方法渡给它后,就带着它阿母化石沉入地底沉眠。
而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没去打搅,主要是它不想睡。
它还是一只未成年的小兽,这片大陆上也没有贫瘠到容不下它一只饕餮。
而且它有那神秘青年送给它的宝贝在,它也不会让凡是自己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无物不存。
凶兽的脑海中浮现一道白色的身影。
记得那是它阿父和阿母刚双双入地里石眠不久,它独自一只兽出现在山中觅食,可它身上凶恶之气却让方圆百里难见一只活物,动物、怪物都避着它。
它想吃肉,可肉也不会老实的跑进它嘴里,它只能潜伏暗处蹲守,终于皇天不负有心兽,它蹲守了几天几夜,把周围草都快薅干净了,只犹豫着要不要啃树皮或换地方时,一只肥大的母兔子出现在它视野里。
它激动不已的卯足劲去追击它的食物,它的食物(兔子)也卯足劲的逃,可追击还没持续上一会,它就瞪大眼的眼睁睁看着它的食物即兔子一下跳进了一个让它一只凶兽都忍不住心生怜爱的青年的怀里。
虽然它对青年有点好感,但它好不容易才守到食物也不能便宜青年,尤其是那只兔子明明之前怕它怕的要死,入了青年的怀后就像躲进自己窝一样嚣张起来,对它的惧意一散而空不说,还暗搓搓的讥讽它。
那青年并非人类,但也是具备人形之物,并非它的食物,加之许是对青年生出的些许怜爱之心,它尽量好脾气的口吐人言让青年将它的食物(兔子)还于它。
青年抱着兔子缓缓靠近它,而他怀里的兔子竟没有半点害怕和一丝挣扎的迹象,甚至在青年与它面对面近到一个无法再近的距离时,在青年怀里的兔子也没有一点颤栗。
对青年有一种极度的信任和依赖。
好似有青年在亦或是在青年身边,本来胆小的兔子就是天塌下来都不怕,也没有什么可让它惧怕的东西,包括它一只凶名在外的凶兽。
但它莫名的不觉得这是一种挑衅,而是生出一丝不解来,它虽不识得青年,却有一种直觉告知它,青年不会把兔子交给它,可他如此明晃晃的夺自己食物,就不考虑它会愤怒,朝他开战吗?
青年身上竟是一点战意也没有,整个人温和如煦,如沐春风。
就一点不防它吗?不怕它吗?
在它愣神间,青年在它脖子上戴上一串黑水晶石,最中间一颗最黑最大呈立体菱形状,有它一只眼睛的大小,垂落在它胸前。
它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从那颗漆黑的立体菱形水晶里传入它的四肢百骸,它的强烈饥饿感也受水晶中力量的影响,而神奇消失了。
它莫名没有那怎么也吃不饱,怎么也吃不够的强烈饥饿感,只用像普通生物一样固定进食白夜两餐就行。
它开心极了,激动坏了!
驮着青年满山跑,可把青年身边那只长有翅膀的灵虎气得老找它吵嘴。
随着相处,它越来越喜欢青年。
如果它要有主人,有让其心甘情愿臣服之人,一定是青年。
它很幸运的遇到了它的梦中情主。
遇到了它最想遇到的主人。
就在它下定决心要青年为它赐名,它心悦诚服的决定献上自己一生效忠,心甘情愿匍匐在青年脚下的前一刻,一只人类的利刃向它射来,虽被青年反应迅捷的挡下了。
它很快反应过来,躲藏起来,而青年则被那些人类围了起来。
然而接下来,那些人类对青年说的话,却一下惊醒了它,他们对青年嚷嚷着道:
“八长老,您没事吧?这只凶恶的怪物没伤着您吧?”
“您怎么能离这只凶恶的怪物这么近呢?它会伤人的,还会吃人,您要有个万一那可如何是好?”
“别害怕哦~它不会的,它是我的朋友。”
青年温声对那些人类道。
可接下来那些人类却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青年。
“八长老,怪物怎么能是朋友呢?”
“可不能和怪物做朋友,它们凶恶起来可不仅您有危险,您身边的人也会跟着有危险,您可千万不能做这样冒险的事。”
“八长老,这些山中的怪物都很凶恶残暴,恐怖危险,您千万别被它们一些生得呆萌无害的外表迷惑了,这是会致命的。”
……
凶兽离开了与青年初相识的那片山域,来到了西边的山里。
它把青年藏在了它心里最柔软的一处地方,把这心中认定的唯一的主人藏在心里,深深藏了起来。
它想,能遇到青年已是它耗尽一生所有的幸运,它再不会遇到一个同青年一般让它心生认主之心,心甘情愿去侍奉,去追随,就是把全身骨头敲碎,把一身傲骨踩地上都恨不得黏上去跪俯于脚下臣服的人。
它再遇不到一个同青年一般让它喜欢到骨子里的人。
再遇不到一个它愿意放下所有的身段去讨好,舍下一身的傲骨去尽忠的人。
再不会。
青年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