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结果,郑采薇面上一点也不惊讶,显然早就预料到了。但外人不知道的是,她冷静的外表下,是一颗已经涌起惊涛骇浪的心,到底是谁,想致自己一家于死地?
“郑姑娘好像一点也不意外?”看着对面面不改色的姑娘,张冲暗暗庆幸自己的选择,跟着这样一位姑娘,自己应该能有一个好的出路了吧?
“梁良确实也想断了你的后路,也确实让人告知我们,不让我们收你的药材,只不过,有人先他一步做了安排,两人的计谋不谋而合,我背后的东家不想得罪那人,所以就答应了。”张冲也不再卖关子,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张掌柜知道背后那人的身份么?”郑采薇越听张冲的描述,越觉得心惊。从张冲的口中不难听出来,他背后的东家很有身份和地位,一个能把生意做到全国各郡县的人,背后的实力和势力都不会太小,能够让这样的人忌惮的人,不多了。
“郑姑娘,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我可以告诉你一点,我背后的东家是李家。”
“李家?京城那个李家?”郑采薇问出自己的疑惑。
京城的朱家世代行医,现在的太医令的其中一位,就出自李家。
张冲点了点头,想起李家,心里也是忍不住的叹息。老东家还在世的时候,李家何等风光,二老爷任宫中的御医,老东家掌管济世堂,稳稳把住了医和药两个大市场。
自从老东家走了之后,二老爷也退了下来。现在掌家的老爷是个......哎,不说也罢,但愿大公子能有老东家当年的气魄,可以稳稳担起药堂这个重担来。
“谢张掌柜告知,但,小女有一个疑惑,您为什么帮我?”这是郑采薇唯一想不通的地方,上次他收自己的药材可以说是他爱惜药材,但这一次,他不惜得罪背后的东家,也要向自己告密,为什么?
“我并不是为了帮姑娘你,我只是为了帮我自己。我们李家虽然算得上是勋贵人家,但也有我们的难处。况且,我只负责药材生意,我在意的也不过是能不能收到好的药材,能不能卖上好的价钱罢了,能不能替主家赚进大把银钱罢了,我只是个生意人。”张掌柜顺了顺自己的胡须,两眼冒精光,让自己看上去是个十足的生意人。
“所以,你看中的只是我的药材?”郑采薇听到对方的回答,显见的松了口气,药材山里多的是,只要不是图别的就好。
“那当然,莫非郑姑娘觉得我别有所图?”张冲从上到下打量了郑采薇一遍,“我不是好色之人,再说,我都可以当你父亲了。”说完,又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呃”郑采薇满头黑线。
“大胆!”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阿濯呵了一声,“你莫不是想当小姐的后爹?”
郑采薇和张冲齐齐黑了脸。
“阿濯,不得无理。张掌柜,不好意思,阿濯心思单纯,冒犯您了。”郑采薇站起来行礼道歉。
“不敢不敢”张冲连连摆手,心想我可不敢和郑尚书抢女儿。
是的,张冲收了郑采薇的药材之后,就派人去打听她的身份。郑长庚一家回泗水县并没有隐藏身份,所以很容易就打听到她是曾经户部尚书郑长庚的千金。
这也是张冲为什么选择帮助郑采薇的原因。郑长庚在民间,特别是对于寒门学子来说,是个神一样的存在。
“张掌柜今天找我,怕不是仅仅告知我真相这么简单吧?”既然话已经说开,那就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了,开门见山。
“郑姑娘就是聪慧,没错,我今天的主要目的还是跟你谈合作,不过,这个合作不能放到明面上,你也不能打着我济世堂的名义行事,表面上,我们仍然是不收你的任何药材,还要防着你卖到其他县份去。”张冲放下茶盏,谈生意的时候,两眼放光。
这样的合作方式,看起来对郑采薇很是不利,连交货都要小心翼翼的暗中进行,这药材生意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
“不行,我们不能同意,小姐!”东子端着茶水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句,下意识的就为自家主子辩护。
“好,我答应了。”郑采薇一锤定音,梁良和李家背后的人都想断了自己的后路,自己不妨将计就计,表面上举步维艰,背地里,开心赚钱呀。
“不过,这一次,我们需要定个契。”张冲看到郑采薇要张嘴反对,立马摆手打断了她,“郑小姐不妨先看看再决定?”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小心的打开,递给郑采薇,郑采薇接过,一条条仔细研究。
原本以为这就是一张简单的契书,不想,越往后读,郑采薇越是心惊,这样的合作方式,让她有些热血沸腾。
竟然玩起了地下交易这一套,张冲这人,不简单。
契书上说,济世堂会新打通一条路线,专门负责从农户手中收购药材,有多少,收多少。价值,按药材质量在市场价的基础上上下浮动(这里说的市场价格,是指收购药材的市场价格)。济世堂不会管跟谁收的药材,他们只管药材的好坏。
郑采薇要做的,就是准备很多的药材,在济世堂来烂泥村收药材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药材卖给他们。
这说是契书,其实也算不上,更多的算是一份策划书,但这也正是郑采薇需要的,现在梁良和李家背后的那人正在打压自己,自己需要钱,但也不要隐藏身份,这样的合作方式就很好,没有明面上的交易,更没有白纸黑字的契书,对双方来说了,都是一种保护。各取所需就好。
“薇儿,你真答应他了?”郑长庚喝了一口郑采薇递过来的蜂蜜菊花水,润了润嗓子后问道。
“是,父亲,我觉得这样的合作方式很适合现在的我们。我们才被皇上发落,不适合大张旗鼓的赚钱,但,我们又不得不提前筹谋,虽然说钱俗套,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郑采薇把这次带来的吃的一点点拿出来,放到父亲的包袱里,一边解释。
现在天热了,好多东西都放不了太久,但,又不能天天给父亲送饭,只能多做一点肉干。
“薇儿,苦了你了。”郑长庚看着天边,吐了一口浊气。也不知道,京城里的筹谋,到了哪一步了?
“不,父亲,我不觉得苦,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可以山上采很多种类的药材,可以自己种很多很多的菜,再也没有人嘲笑我是个只会种地的泥腿子,我很开心。”
“薇儿,你说有人要断我们的后路,你知道是谁?”哥哥郑子安突然插了一句。
郑采薇摇了摇头,“对方只说是李家都不敢得罪的人。”
连李家都不敢得罪的人,莫非是......我们都已经退到泗水县了,他还不愿意放过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