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小姐该睡觉了,先生
作者:咖啡和白兰地   藤蔓向上最新章节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轻松的话题。
    她需要聊一点轻松的话题,以忘掉刚刚年甫笙那一通发泄。
    虽然她一点都不记得年甫笙具体说了些什么,但他强烈的情绪强行施加给她的困顿感简直快要了她的命。
    “在j镇的时候,你跟苏慎渊见过面,你们看上去不像是有仇的样子。”奚午蔓与吕树说着话,却眺望窗外。
    “仇人面前满杯酒的道理我是懂的。”吕树的音调懒懒的,“而像我们这号人,苏慎渊根本不可能记得。”
    “所以他怎么害你的?”奚午蔓回头看吕树,又绕回这个问题。
    “请不要再问了,蔓蔓小姐。”吕树很有自尊地抬头,对上奚午蔓的视线,几乎是不容商量的口吻,“回忆过去的事完全是浪费时间。”
    “确实。”
    奚午蔓重又看向窗外,不再说什么。
    阳光下漫山的雪明晃晃的,刺眼。
    等到夜色降临,又成墨一样的黑,仿佛这世间没有一点光亮。
    山麓小镇的灯光早早就全熄了,也许是被浓雾掩埋。
    没等奚午承来接她,奚午蔓就回到奚午承的别墅。
    吕树把她送到别墅大门口,就离开了。
    她没问吕树去哪,也不关心。
    吕树的任务是保护她,而在这个地方,她不需要吕树的保护。
    奚午蔓会回来,主要原因不在腻烦了雪谷的雪,而是她答应与任毅鑫见面。
    城东画廊外面停了很多车,人也很多。
    任毅鑫站在门口等她,她刚一下车,任毅鑫就带着几个保镖向她迎了上来。
    她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保镖尽职尽责,才使得她免于被画迷拉着合影。
    在任毅鑫的带领下,她参观了展出的所有画作,末了,他们离开画廊,前往附近的酒店。
    包间是提前定好的,奚午蔓和任毅鑫到的时候,包间里已经有了十来个人。
    奚午蔓对其中大部分人都有印象,他们是a市文联的。
    他们一看见奚午蔓和任毅鑫,纷纷迎上来,迫不及待向奚午蔓问好握手。
    纯粹是出于礼貌,奚午蔓与他们挨个握手,听他们讲着奉承的废话没有打断。
    奚午蔓不认识的那几个,是a国美术出版社的相关领导。
    这场饭局,是为商谈奚午蔓画集出版的相关事宜。除了个人的画集,还有与其他画家合着的画集。
    由于奚午蔓没怎么发表看法,更没提出任何反对意见,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但很累。
    回到奚午承的别墅时,已过了晚上九点,奚午蔓一进门,就有女佣告诉她,先生在楼上的书房等她。
    书房的门半掩着,奚午蔓还是敲了三下才轻轻推开。
    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奚午蔓不禁打了个寒噤。
    玻璃门大开着,被风推得轻轻扇动。
    奚午承站在门外的阳台,单手撑着栏杆,正与谁打着电话。
    奚午蔓坐到正对风口的圈椅上,冷得不行,不止一次想把晃来晃去的门关上,到底没敢把奚午承关在门外,于是低头玩着手指以转移注意力,静静等奚午承打完电话。
    风突然止住,她抬头看见,奚午承从外面关上了门,又回到栏杆边。
    过了十多分钟,又一股寒风袭进来,很快被玻璃门隔绝在外。
    抬头看见奚午承走近,奚午蔓刚刚起身,见前者抬手示意她坐下,于是重又坐下。
    奚午承把手机放在书桌上,双手揣进裤兜里,转身倚坐在书桌边缘,微笑着打量奚午蔓。
    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奚午蔓不知道该看哪里,最终视线落于他大衣的第一颗扣子。
    约摸过了有三分钟,奚午承才说:“你给了我一个惊喜,蔓蔓。”
    “任教授突然打电话给我,我以为哥哥知道我回来。”奚午蔓的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左手食指的第二个骨节。
    “我说的是苏慎渊。”
    奚午蔓捏骨节的动作骤停,尽量保持着冷静,打算解释:“我只是……”
    “不要怕,蔓蔓。”奚午承语气温和,“苏慎渊可是比年甫笙好得多的选择。”
    奚午蔓感觉呼吸有点困难,她怀疑是由于室内的暖气,但见奚午承气定神闲,她突然反应过来,是由于来自他的压迫感。
    她的身体不自觉颤栗,心脏每跳动一下就缩小一点,为了逃避。
    懦夫。
    她以最深的恶意暗骂自己,却听见奚午承的声音,他说:“蔓蔓,过来。”
    大脑还没来得及抗拒,身体已经站了起来,向他走近。
    他的双手搭上她的肩,用没流露出任何情绪的目光打量她的脸,右手手指往她的锁骨窝一划,精准落于她大衣的第一颗扣子。
    “你抖得很厉害。”他一颗颗解开她的衣扣,“你为什么哭?”
    他的指尖还残留室外的寒风。
    桌子边缘硌得腿生疼。
    他的掌心火热,以绝对的力量控制她身体后仰的弧度。
    温润从耳垂蔓延至下腹。
    舐咬一点点加重,爱抚慢慢变为报复。
    她想掐死他,放在他肩上的手却只敢握紧拳头,将报复全部施向自己的掌心。
    天花板上的灯糊成了一团。
    他用吻消去她掌心的指甲印,留一片桃红。
    她的眼眶也呈一片红。
    他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他一个都没接。
    电话铃声断了不到两分钟,书房的门被敲响,女佣的声音从半掩的门外传来。
    “先生,时候不早了。”
    奚午蔓没有看见女佣,但她知道,门外确确实实有人。
    “小姐该睡觉了,先生。”门外的人说。
    以为奚午承没听见,奚午蔓试图推开他,双手却被后者一把抓住。
    后背突然失去支撑力,奚午蔓往后一仰,同时手部受到拉力,她没能往后倒去,反靠近奚午承。
    她看清,他目光如火,薄唇绷得很紧。
    “先生,您得接一下电话。”门外的人又说。
    奚午承没有作声,紧盯着奚午蔓的眼睛,慢慢为她扣上衣扣。
    然后,他松开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奚午蔓从桌面往下滑,双脚刚刚触地,看见奚午承轻轻拉开半掩的门。
    门外,着黑白裙装的女佣及时往旁退了一下,退到奚午蔓的视野之外。
    奚午承双手揣兜,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下一秒,走廊响起女佣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