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结束了吗？”微生翎有些懵，她全程就是跟着坐出租车、站着看他们找线索、找到一朵快要完全腐烂的红玫瑰、站在停尸房外面聊天刷视频、站在审讯室看夏洛克表演。
    就是来打酱油的。
    “顶多就是个4分的案子，不过是因为他们太蠢才拖到现在。”夏洛克冷笑一声。
    “平时就是这个样子的，等下他会给我们解说的。”华生道“那些在咱们看来根本毫无关联的零碎的线索，在他眼中却是脉络清晰的故事。”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真的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还大。
    “其实很多杀人案都比较简单，不过是谁获利，谁主导。这其中的‘利’并不单纯指获得实质性的好处，也指精神上的好处。”
    “钱，权，爱，恨，激情杀人，亦或是随机选中，差不多也就是几种。”
    夏洛克坐进出租车当中，眼神淡漠，“人就是这个样子，做什么都有目的，只分目的是否清晰。”
    获得利益、抒发情绪、观察人类、单纯好玩。
    “只要明确目的，大部分案子就已经能大致锁定嫌疑人。”
    “所以，这桩案子是随机选中还是有目的的？”微生翎问。
    “有目的，并且不是激情杀人，他已经观察了很久，苏格兰场里的管道工既是掩人耳目，也是同谋，只不过，在管道工只以为这个人是要抢劫，之后还会和他分赃。”
    他哼笑一声“总是有那么多蠢人。”
    “也因为贪心吧。”微生翎抬起手，弯曲的手指虚虚的掩住唇，双眼无焦距，“也许太明白这其中的风险，但还是觉得富贵险中求，自信于于自己的能力能够逃脱苏格兰场的盘问。”
    可惜没想到苏格兰场还有个这么强势洞察人心的侦探顾问。
    “这样的人在我们之前见过的案子里也是比较多的，”华生解释“可是每次看到都忍不住感叹。”
    “聪慧过人的咨询侦探先生，介意解释一下整桩案件吗？”微生翎的声音中带着活泼，却又显得真诚。
    夏洛克冷漠的眼神回温不少，他向后靠了靠，视线汇聚在前方副驾驶座的苏姬身上“先说说你的想法。”
    是要引导自己思考？
    虽然总说自己缺点脑子摆烂放弃治疗什么的，但是都是嘴上说说而已，脑子又不能真的不要。微生翎搜索自己的记忆，试图把线索拼起来。
    “那个管道工就是最新受害者科荣家里脚印的主人，管道工帮凶手摸清了科荣家里的状况？而且我看你审讯的场面，他并不知道自己具体造成了什么后果，也就是说，他和凶手是最近合作的。”
    大多数人是有贼心没贼胆，抢劫可以，但是杀人……除了情绪上头的时候，没有多少人真的敢。
    还是连杀六个。
    “正确。”夏洛克点点头“继续。”
    他真的好认真的试图让我学会破案。
    “我看了一下雷斯垂德警官给你的资料，”夏洛克进入审讯室，资料就留在了外面。
    “迎春花没有什么特殊寓意，所以，应该在意的是颜色？是凶手对每位受害人的感觉吗？”微生翎的语气有些迟疑，关于这部分她并不太确定。
    “一半一半，”夏洛克纠正“不是花语，而是人对这些花的印象，粉玫瑰没必要说，都能猜到。黄色迎春花，因为颜色及其样子，让人感觉活泼和希望，所以，在迎春花中死去的人，曾经是凶手的希望，是帮过他的人，活泼，是凶手对受害人的印象。”
    “红色罂粟，是热烈和诱惑。”
    “蓝色是英国人比较喜欢的颜色，加上勿忘我，应该有一些感情上的纠葛，还是单方面的纠葛。”
    “紫色郁金香，颜色说明受害人在凶手心中的地位更高，而且有毒。”
    “白色雏菊，颜色就不用说了，雏菊一般是犹豫和喜欢……”
    “不是，你对这些了解这么多吗？”华生忍不住了“我记得你的文学造诣基本为零，但是关于花了解的这么多？”
    “上网现查的。”夏洛克面无表情的晃了晃手机“现在可不是19世纪，而是科技发达的现代。”
    好，有了科技，夏洛克如虎添翼。
    “你是怎么想到这一方面的？”微生翎疑惑，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块。顶多是觉得各种颜色肯定都有自己的象征。
    “受害者的各种特征、资料、性格、生活调查，还有约翰之前的提醒，红玫瑰胸花落到地上象征厄运。”
    “毫无根据凭空臆想的说法，却说明凶手会信一些奇怪的东西，他的情绪会更敏感细腻，这也是我说凶手不是激情犯罪的原因之一，拥有细腻思绪感情的人在激情犯罪之后是很难平复情绪的，而激荡的情绪会让他失去判断能力和细心，变得破绽百出。”
    “我记得格雷格曾经说过。这些人之间没有交集点。”华生回忆。
    “有，但没人注意。”夏洛克不屑“可能苏格兰场不会注意一个邋里邋遢看不清面孔的流浪汉。”
    在情报方面，流浪汉和乞儿确实是不被人注意的，非常优秀的消息来源。
    而在这时候，流浪汉也可以是一个不被注意的凶手。
    他的身份就是天然的伪装。
    “所有的受害人都有一个特点。”
    “善良。”
    善良吗……
    “因为帮助而被盯上？”华生的语气很复杂。
    “善良是没有错的，约翰，”夏洛克道“错的是不尊重善良的人和罪恶的世界。”
    微生翎在脑中大致梳理了一下事情脉络，这几个人因为帮了流浪汉所以被杀害？
    “花和注射死刑的药剂从哪来？”
    “自己种植，自己制作。”夏洛克道，“警局里面管道工的裤子上和鞋底都沾了土壤，还有一片叶子，这种土质并不存在于伦敦附近，除非是刻意去鲜花市场，而他的行程路线里并没有这一站。”
    “不愧是你。”微生翎惊叹。
    “因为你们只是在看，而不是在观察。”
    夏洛克继续道“成为流浪汉的不一定都是贫苦的人，比如凶手，在经过多个好心人的帮助后虽然小有积蓄，但他迷恋上了这种不劳而获的生活……大多数流浪汉都这样想。”
    也想过不劳而获的微生翎：……
    他说的是流浪汉，又不是我，我对号入座干嘛。
    “不过，凶手是种植和化学的一把好手，只可惜走偏了路。”夏洛克听见手机铃声响起，接了电话。
    “格瑞森？”
    “人我们已经抓到了。”雷斯垂德已经懒得纠正夏洛克了。
    “所以呢，和我说这个干什么？如果连人都抓不到，那你们苏格兰场恐怕也没什么需要做的事情了。”
    “我是说整个案件的经过过程……”
    “自己想，已经有了结果，逆推流程却不是很难的事情，或者直接问凶手。”夏洛克没什么精神的道“我就不跟你解释了，省的你又说我侮辱你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