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东哥,我有点听不太懂啊。”
别说是蒋小军,其他人也是听的云里雾里,压根就不知道黄东胜在说啥。
国营饭店里,黄东胜把一包中华牌香烟放在了桌子上。
天气有些闷热。
擦了擦汗,一点点的和他们解释。
周边大队的货,都被王国才他们副食品厂给拿走了。
那就只能通过高价怂恿大队的人背叛副食品厂。
比如说我一个农户,从山里采到了货。
副食品厂那边三角钱一斤收。
我原本打算卖的。
结果边上有人说,四牛大队那边八角一斤收。
你会做何感想?
肯定拿着东西就跑了过来。
农户们肯定会被黄东胜这边吸引。
八角一斤收进来,通过他们熟食品加工之后,一样也有利润。
但你副食品厂就中间做个倒爷,你新鲜货八角一斤收,估计裤衩子估计都要亏没了!
必定不敢和他争。
先高价收,把市场货源垄断,期间拖死了副食品厂。
对手干掉之后,再慢慢的把价格压低。
前世资本最常见的手段。
放在这年代,简直就是王级操作!
几个人听的一阵汗毛直立。
潘云民最后讲了句:“咱们这样做,不是在坑人吗……”
黄东胜摇头:“潘主任,这算坑人吗?”
“新鲜货本来市场零售价三,四角。”
“我提高到八角,不是反而农户们占了便宜吗?”
“垄断了货源后,我只不过恢复原价罢了,谈不上坑人。”
这么一说,潘云民想得通了。
给黄东胜竖起了个大拇指:“他娘的,我比你大了快二十岁,却总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心里更是在感慨。
这小同志以后的高度,只怕不可想象。
小心机一套一套的,谁遭得住?
王家才那狗日的,他能有这个脑子?
几人随后桌子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过,笑声还只是刚刚落下。
国营饭店外面,刘大贵跑了进来:“小胜,快,快回大队,出事了!”
“你爸出事了。”
“出事,什么事?”黄东胜心里一紧,其他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气氛顿时紧张。
刘大贵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让隔壁草阳大队的七赖子给打了!”
“快点回去,他现在在镇里的卫生院!”
“谁打的?七赖子?我糙他娘的,这狗东西怕是没被我打怕是吧。”蒋小军炸了。
不敢怠慢。
黄东胜赶紧和潘主任交代几句之后,几个人赶紧出门。
原来,这段时间里,四牛大队的人家家户户赚的盆满钵满。
隔壁几个大队早就眼红的发紫。
尤其是隔壁大队的七赖子。
这人是个典型的混子,以前严打的漏网之鱼。
偷鸡摸狗无恶不作,也从不去地里挣工分。
这年代每个村里都会有这种人,就像是四牛大队的王国才兄弟俩一样。
他带了一群人,在山里和四牛村的人发生过几次冲突。
对方不允许他们大队的人再进山摘山货。
蒋小军出面过几次,七赖子有点怕蒋小军。
后来也没在看见他们。
估计这次是副食品厂的人找了他们,也给了他们一条稳定的销路后。
七赖子终于忍不住诱惑,开始直接下狠手!
镇医院。
斑驳的墙,生锈掉漆的铁制病床上。
黄兴光腿打了个石膏,医生这边说是骨折了。
其他并没有多大的问题。
需要住院一个星期。
黄东胜去交了八块钱住院费和医药费后。
一声不响的进了病房里。
里边大队的长辈都在。
一个个义愤填膺,说要打回去!
四牛山周围的几个大队,其实在建国前就有冲突了。
以前是为了争夺山里的猎物。
所以也算是世仇。
只是最近一些年,大家都在学习无产阶级,天天唱团结就是力量。
慢慢的消停。
没想到,对方再一次动手。
当黄东胜进来后,一群人声音戛然而止。
全望着黄东胜。
黄东胜沉默的可怕。
从边上拿了脸盆,倒了点热水。
毛巾递给了黄兴光。
“爸,洗个脸吧,脸上全是泥巴。”
黄兴光接过来后,面色有些担忧。
“小胜,咱们还是不要和别人动手,找潘主任在县里报个案吧。”
“我知道,爸,放心。”黄东胜笑着说。
越笑,越让其他人不是很自在。
黄兴光欲言又止。
接着黄东胜又把医院这里的事安排的妥妥当当。
随后说先回家一趟。
蒋小军和范国君觉得有些不对劲,两人跟在后头。
“胜哥,对于七赖子那种人,报案没有用啊。”
“派出所最多关他两天教育下,要是出来了肯定又会对我们的人下手。”
“胜哥,你打算怎么做!”
两人一脸紧张的跟在后头。
小镇不大,一条街不到五十米。
周围有理发店,农药化肥店,镇供销社,打农具的铁匠店……
黄东胜从医院里走了出来后,直接走向铁匠店。
边说:“蒋小军,你们有胆子和我一起没?”
蒋小军愣了下,变得很激动。
“卧槽,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我回去拿土喷子……”
“不用,土喷子还是要少用,容易引起派出所的注意。”黄东胜走进了铁匠店。
十多分钟后,他们再从铁匠铺出来的时候,一人手上拿了一根铁棍,丢在了拖拉机的车厢里离开。
……
草阳大队和四牛村是挨着的。
不过中间隔着四牛山的一个山头。
很神奇的是,四牛大队这边的山面植物丰茂,各种野果子,野菌子,动物等非常多。
而草阳村这边的山坡呢?
全都是一些裸露的石头,低矮的灌木丛。
什么木耳,菌子的,基本很少很少有。
所以他们村里一直很嫉妒四牛大队。
这会,其中的一栋土砖房内。
有几个人正在玩纸牌。
中间为头的是个浑身脏兮兮,头发凌乱的大胡子。
小时候得过甲亢,所以眼球突出。
加上这人很凶恶,目带凶光。
边上,一个他们村的老弟开口:“赖子哥,咱们把黄兴光的腿打断了。”
“他儿子不会找上门来吧。”
“这特么是个傻子啊,脑袋要是一横,手脚没轻重,跑到我们这儿来打土喷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