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学:约公元前1225年
经文正文:
雌雄同体的地下世界国王——内尔伽勒(埃列什基伽勒)在同意帮助奥莱克西对抗天神以后。奥莱克西回到阿托尔开始集结义军,这段历史记由一段记述记在下面:一位士兵历经艰难成为国王,这样的故事早已在上古的时代出现。但后世书写记录它的史官们,总是喜欢改写这些传说,把他们同时代伟人的身影投射到上古的神话之中。就好比那传于后世的,关于乌鲁克士兵卢伽尔班达(lugalbanda)的故事:
那时乌鲁克的国王恩麦卡尔向东部高地上的城市阿拉塔进军,士兵中有卢伽尔班达,他伤得很重,被他的兄弟们留在山洞里养病,并附上一些补给。
卢伽尔班达在伤病的折磨中度过了两个难熬的日夜,他向诸神虔诚祈祷,最终得以痊愈。当他踏出那位于幽暗山洞的隐居之地后,命运引领他来到卢鲁比(lullubi)的崇山峻岭。在那里,他偶遇了一只因巨鸟外出觅食而饥饿难耐的安祖雏鸟。卢伽尔班达的内心充满了同情,于是便悉心照料这只可怜的小生灵。当伟大的安祖鸟归来之际,为了感激这位善良的救命恩人,便赐予他御风翱翔的神奇力量。
得此神力相助,卢伽尔班达南下征战,英勇协助恩麦卡尔击败阿拉塔,最终使他成为了乌鲁克王位的继承人。
这段辉煌的经历,使卢伽尔班达名声大噪,声名远播。然而事情的真相却是,上古乌鲁克的卢伽尔班达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跌宕起伏的一生,那谱这上古苏美尔史诗的人,是借用了他那个时代最伟大的英雄——图喾尔第·尼努尔塔的故事。
在埃列什基伽勒的地下王城,奥莱克西度过了两个日夜,商讨战略和对策。到第三日清晨,他从洞口出来了,同时带回了胡瓦瓦与被伊里伽尔国俘虏的森林亚人,以及拉玛什图的丈夫帕祖祖。女兽人掩面而泣;接着,重逢的夫妻紧紧抱在一起;片晌,众乌图库人向奥莱克西俯身行礼,道:“人王再造之恩,无以为报。”
奥莱克西言:“请快起来,你们无需报答;诸位族长,请携众族人老幼,离开此多事之地,火速北上,越过守望高山(watcher's mountain),至极北雅弗族生境避险。因为赫梯以南,文明诸国,很快将有一场浩劫之战,若救经引足,以致波及天下,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族人受到牵连;千年以来,你们饱受磨难,所以此次,请务必到极北之地,人迹罕至之境,遁藏以待南方定局。这就是我的愿望,请你们奉行,乃是对我最大的报恩。”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呢?您对我们的恩情,我们几代人都回报不完,又怎能在您的国危难之时躲在远处呢?”胡瓦瓦说。
“诸位,若是以往,能有你们相助固然很好;但这一次的情况将完全不同,我们面对的敌人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这地上可能会有无数的人将为此受难,所以我不想再增加无谓的牺牲了;你们是我的投契之交,能救下你们将是我最后的善行,直到胜利的那一刻。长老,请你嘱托你的族人,铭记我在下面时和你说的,这段时期请严守这地洞游历始末,不要向任何外人透露。”
众乌图库人再次行礼道谢,而后依着奥莱克西的话,去往了北方。那与奥莱克西从洞中同出的,还有一半兽人,他罩袍遮体,身材瘦高,蓄着长长的山羊胡;他是埃列什基伽勒派来协助人类的大魔法师——尼纳祖(ninazu)。同时,地下女王也通过他的眼睛,来监视着奥莱克西的一举一动;他随奥莱克西的骑兵队一同前往阿舒尔城。
“你是埃列什基伽勒的长子?”在回城的路上,奥莱克西问道。
“是的,但我的父亲不是那从母亲意识中分裂出来的男性人格——内尔伽勒,而是她的先夫古伽兰那(gugalanna);千年以前,我那已辞世的父亲本是在这地上为官的阿卡德人,就是他妻子管辖区里的运河检查员,等级为下三级的圣灵阶天使;后来我母亲因为一些事被高层查办,打入地牢,但我父亲继续在地上为官辅佐当时的天使长杜姆齐德,直到萨尔贡大帝陨落。我父亲是那批中咒的人之一,身形变成了半牛头人,只得仓皇逃离文明世界,就是他带着同中诅咒的族人前往地穴寻找到母亲的下落。”
“现在的你是否拥有你父亲的位阶和权柄呢,你的力量如何?”
“我继承了权柄,但再无位阶可言,在阿卡德覆灭以后,雅威去除冗余的官员,所有天使的力量都被削弱,下三级的权天使、大天使和天使位阶被取消了,虽有部分人保留了微弱的权柄,但被全部剥夺了官位,不再担任公职,他们成为今天巫师与猎魔者的前身;但我的情况有所不同,那时,随母亲隐藏在地下世界的诸天使和有权柄的亚人,都躲过了这天使贬谪的运动。所以,虽然我本身的力量只是来自于那上古最低等级天使的父亲,但也大致相当于今天介于上阶位和中阶位之间的,就是那座天使与主天使之间的力量。”
“所以,借着你的力量,我们人族至少可以攻下沙利叶坐镇的加喜特王朝。”
“如果让我一对一的对付沙利叶还是有把握的,但同时对抗两个以上的主天使,即使他们的力量不如我,那也难以应付。”
“那么你的母亲,她能分多少权柄给我们人类呢?”
“你要知道,那一次雅威削弱天使力量的方式,就是改变了权柄授与的机制,天使们再也无法无限次的复制自己的力量给他人了,相反自己分出多少,就会减少多少;我母亲会把大量的能量注入她的魔兽军团,也许只能剩下很少,只能分你们一些防御性的能力了。”
奥莱克西思考片刻,说:“了解了。不过,我的军队也并不需要多少力量的加强。正如我们在下面商讨的,你母亲的大军太过招摇,要留到最后一刻再使用;在那之前我们就要尽量的清扫足够多的敌人,避免他们最后出现力量的集结。只要我的军队能出其不意地快攻夺下巴比伦尼亚的首都,在南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快速深入到肯基(kengi)腹地,因为上帝的两位御前护卫:座天使拉斐尔和乌列尔,他们虽然掌管着天国的总兵权,但他们作为护卫要经常呆在天城,而那些由力天使和能天使组成的天使之军,却分散的分布在天城北面的诸卫星城,只要在进军过程中不遇到这两位座天使,我们都可以保持相对的优势,因此在那个阶段,我们要隐藏实力,潜行偷袭,让敌人轻视我们,使我们有机会尽量做到逐一击破;要避免座天使号召集合所有的军队,在一处对我们发动攻击。我们要坚持到最后,待临近天城之前,再向你的母亲发送信号;最后之时,埃列什基伽勒的军团从地下涌出,与我们为盟,打他个措手不及,快速迷乱敌人的阵脚,便可以发挥出最大的效益,一举歼灭轻敌的四大天使,夺下天城,弑诛暴君。”
马队到了卡尔城,还未到阿舒尔的时候,奥莱克西就召哈尼加尔巴特的大臣们、维齐尔以及义军的领袖们聚集于副都;他们未见着尼纳祖,因为奥莱克西把他藏在后面。人王对众人说:“弟兄、战友。多年以来,你们跟随我征战四方,为的是平叛逆贼,光复故土;但你们可知,从安德烈时起到其父自缢,这么久我都没有真正理解他的理想和愿望,即使我经历诸多苦难之事,亡妻丧子,沈溺囹圄,仍不领悟;那时我还要丢弃一切,去云游四海,但不久幡然悔悟;你们可知近来那我要做的事,是你们抱怨的,说那不可能成的,就是终结所有苦难的事;我承认之前所有为这目的所做的举措都是愚蠢的,它们必然失败。因为我们改不了那树在天城的,篆刻自然定律的命运之碑,所以我们所做的事无论倾注多少,都是徒劳;因为我们既不被允许靠近,也不能重编它;从亚当以来,受之束缚,甘为其奴,所以我将率兵南下,去攻击天城,逼迫天神修改世界律法,若仍不能解决问题,就干脆击碎土碑,重立世界。结束这地狱般的折磨,救众生于苦海……”
人王言毕,无人应答。大家都诧然怔住,互相对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阿舒尔-伊丁为打破尴尬,代表众人率先响应:“不可!将军!从您最近所做的事开始,义军之内就已颇有意见,我们并不能理解你的梦想,现如今国库濒临虚空,各地农田荒废,百业凋零。我们敢怨而不敢言,但在此危机边缘,您又想要出征南方,我必须站出来向您谏言,此举甚为疯狂,可能倾覆我们苦心经营的一切所得;我是您的学生,是您教导我爱民如子,保护贫弱,而如今您打算做的事,可能会害死无数无辜的平民百姓啊!”
义军将领,开始只有寥寥数人表示支持奥莱克西,但之后又都借着伊丁反对的势头,改口表示国家与军队应当修养,不宜再铤而走险。这时,伊丁的僚臣,哈尼加尔巴特中央骑兵团的将领——舒尔曼·穆沙布舒上前表达忠心,称愿意率自己的部下追随奥莱克西。
人王苦笑着说:“从乌鲁阿特里的山区一路走来,我们合纵连横,攻城略地;到如今,谁又能想到,义军之内竟无一人再愿为我而战,回应这最后的请求;是的,你们已经是英雄了,你们的故事足以被谱成诗歌,流传千古;你们将被金银和珠宝包裹,妻妾倚抱,儿孙绕膝,享受平静美好的下半生;但是我不会就这样停下,这旅途的终点还未到达,我将和我哈尼加尔巴特的战士们继续前进。但请放心,我不会再借你们的名义出征,米迦勒仍未派驻新的北方和西方总督,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谁,他们只会以为,我是一个突然从天而降的新力量;可是无数年以后,那些洞悉历史真相的人们却会记住这一天,是你们在卡尔城抛弃了我……”
这场战争就是这样开始的,它本身持续的时间很短,但已酝酿了十余载之久。最初,仅七千名的骑兵和几个步兵团被召集,他们换下那铸有着四种纹路:狮鹫、猴、狮子和山羊的哈尼加尔巴特青铜铠甲,换上简洁实用的铁甲战衣;他们丢弃纛旌,不举旗帜,号为人类之军。启程前,大法师尼纳祖站在勇士们的面前为出征仪式施法,从其手中起一道光环戴于他的头上,他念诵护佑的咒语,法事结束,他说:“这是我向母亲借来的“生命权柄”,它能像盾牌一样加持在战士的身上,让你们的身体可以承受敌人更多的攻击;但这条咒的力量不会一成不变,而是取决于你们心中战胜敌人信念程度的大小。”
那时,若在萨格加山(saggar)平缓的南缘上向山下平原望去,可以看到这群渺小的尘埃正在缓缓地向南方移动,穿过整个北岛(north island),向塔尔塔尔(tharthar)之地进发。图喾尔第·尼努尔塔骑着“风暴”战马,处于队首的位置,尼纳祖和舒尔曼·穆沙布舒分别处于其左右;他们的心间纯净,坚定而勇敢,为一切众生而战,愿为救赎而舍生忘死。忽然,地上刮起一股旋风,朝他们而来。尼纳祖本身的法力乃是那逆转力量的方向,从而借力打力、以守为攻的权柄;他起身腾空,挥掌击去,将旋风消散。然而,地上又起乱风,从四面八方袭来,越刮越大,脚跟不稳的士兵开始纷纷倒地。沙尘遮蔽天穹,向天空望去,隐约见一人在远处的云里展翅驻停。
“是拉斐尔!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迹!”尼纳祖大喊道,他难以招架从太多方向吹来的风,“快跑出这个地方!快!你们不要停留在这里!跑到风的外面去……”说完,他便被风卷向了远方。
奥莱克西喝道:“舒尔曼!听到了吗?!快!我看他驱这样大的风在一处,好像需要蓄很久的力!我们现在向外冲去!到他的身后,然后四处移动绕行!”
于是,他们带领骑兵开始向风的外围突破,战士们驰马向南奔去,冲出了飓风的中心;步兵们被留下了,他们中的一些紧紧抱在一起,抵御越来越剧烈的狂风;一些落单的士兵则被吹飞,然后从天上摔下,粉身碎骨;这时,拉斐尔吹响了那枝洞角号,就是通知天使的军或巴比伦的军来攻他们敌人时使用的那枝号。很快,那横在数千匹奔腾骏马前面不远处的塔尔塔尔河谷的对岸,在那起伏的地面尽头,巴比伦人的旗帜露出了地平线。
“我们冲过去!河床是干涸的!”奥莱克西看到河岸低平,并没有打算下令减速,而是继续骑着他那匹矫健的白马,驰骋在队伍中央的前方。巴比伦人的出现,激起了战士们的斗志,他们攥紧了缰绳,怒目向前,无论前方何样的险阻,都要跟随他们的王一起同生共死。
拉斐尔想要击溃骑士们行进的气势,他见他们的速度很快,便开始把风收回,将所有的力量汇聚在那河谷的边缘上,那集中一处的风像刀一样变得锋利,削去土壤和石头,岩块就像溶解一般向后退去;河谷的范围向两边迅速扩张开来,形成巨大的洼地;就在战士们的正前方,风已骤停在了某处,而那里却成为了陡峭的悬崖;他们并没有停下,静默无声,只有脚下震天动地的轰响。万丈深渊当前,这七千名骑士成为了一体,就像一头无惧前方的雄狮,甘愿以死一搏,燃烧的愤怒与斗志交织在一起,没人再能分辨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们的心中已经视死如归,若无法跨越那不可能逾越的鸿沟,那死亡又有何可惧!奥莱克西驰着白色的“风暴”,踏上悬岩,跃身而起,而其他的将士跟随着他们的王,一同跃出陡壁,他们前赴后继,如同飞瀑一般,倾泻而下,向谷中坠去。就在这一时刻,那匹白色之马的鬐甲与肩端之间,突然生长出一对翅翼,马蹄变成了利爪,轻触谷底,而后便腾空而起;接着,每一匹马都从两侧伸出长长的翅膀,向天际腾飞,就好像瀑布的激涛逆流折返,向天空逝去。接着,飞马的大军形成螺旋的旋风,直冲云霄,如同蜂群涌来,将拉斐尔重重围住。战士们的刀剑砍在天使的身上,直至将其的皮肉剥离,只剩下骸骨,从天而落摔得粉碎。见到这样的景象,巴比伦的军队调转方向,惊慌而逃。奥莱克西率领飞马骑兵团重新落于谷地南岸的高地(urra),乘胜追击,尼纳祖也从重新赶到此地相助。加喜特士兵见退无可退,只得停下了脚步,纷纷丢下武器和盾牌,归顺屈服。
在离战场以南七里格远的地方,就是加喜特巴比伦的都城——杜尔·库里加尔祖(dur-kurigalzu)的鹿宫,国王卡什提里亚什四世正在与那肥头大耳的南方与东方总督沙利叶正在下廿格棋(twenty squares),他正在为自己的渡鸦棋子被巴比伦王的家燕棋子吃掉而怒气满腹,他狠敲了一下桌子,险些将棋盘翻倒。
“过些日子,叫我继续到你的猎苑里去打几头野牛和狮子!”沙利叶撇着嘴,面红耳赤地斥道,只为他输掉一个棋子而找回平衡。
“当然。您是我的主人,我的园子您随时可以造访……”卡什提里亚什赶忙谨小慎微地回应。
这时,从窗外传来人群的欢呼声:“马尔杜克!马尔杜克!马尔杜克……”他们二人刚想要贴近查看,这时宫殿的门被人撞开了。舒尔曼·穆沙布舒带着士兵进来:“十分抱歉,老爷们。这座城市现在由我们接管了!”
杜尔·库里加尔祖城在热烈高亢的欢迎声中,见证他们的解放者——奥莱克西的军团飞过天际,降落在城墙上;所有饱受上一任统治者沙噶拉克提·舒瑞亚什(shagarakti-shuriash)暴政的民众——那些贫困劳苦的贱民、奴隶和娼妓,纷纷走出屋外,想要亲眼看一看这预言中记载的,那即将驾着风暴和雨洪,拯救世界的预言之子的身影;大街小巷人头济济,他们下意识的开始高喊“马尔杜克”的名字,声音愈发得整齐宏亮,一直持续到日落。贪生怕死的沙利叶直接向奥莱克西投降,这位权重位高的首席主天使,可能是因久不使用而已经遗忘——甚至都没有试着去操纵权柄向解放者反抗。至于那只是普通人类得巴比伦尼亚国王卡什提里亚什,则毫不犹豫的向奥莱克西供出了事情前后的经过:“就在不久前,我收到一封来自北方的信,附上的大名是:哈尼加尔巴特宰相阿舒尔-伊丁。他在信中写到:
‘尊敬的南方领主,苏美尔之地的人类国王,尊敬的卡什提里亚什陛下,我满怀歉意的向您通报一条重要的消息,近日我哈尼加尔巴特朝野,出现一位叛国的将领,被我们贬黜出行政院的系统,他疯狂而不可理喻,宣称将要南下攻击您的土地,并叫嚣着去到埃丁(idedin)杀死天神,消灭所有天使,毁灭已知世界。特此警示告知,望贵国能采取有力措施,予以清剿’
“当时,天国的总兵长,上帝的御前护卫座天使——拉斐尔,正在吾国巴比伦城巡视,我立即把情况上报给他,当信送到他的手上,他立即就做出决策,要亲自去解决问题,而我则派出巴比伦尼亚的王军随行支持。我与总督沙利叶都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小规模的反叛,无足挂齿;既然总兵长亲自前往,便没什么可再担心的,可谁知……”
很显然,当卡什提里亚什说到这里,没有几个人还把注意力放在他那因慌张而持续的絮叨上;大家紧张地望向那已经双手握拳,俯首冥思的奥莱克西。因为他们知道了,背叛他的人,就是他过往最亲近的伙伴。
“把他带到这里来……”他只默默地说了这一句话。
黄昏的时候,飞马队回来了,他们压着已被捆绑的阿舒尔-伊丁来到奥莱克西的面前。那时,奥莱克西正从主庙(e-u-gal)的祭坛上下来,到法堂去。他看到阿舒尔-伊丁已经跪在那里等待审判了,就走过去扶他起来:“伊丁!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呢,请坐下来谈……”
“陛下!”伊丁并不打算起身,“请杀了我吧!”
奥莱克西为他松绑,然后蹲下来,扶着忏悔者的肩膀,说道:“都说过多少遍,不要再用这个词来称呼我了。我无法配得上这个称呼,而这世界也却有太多虚假的王了……伊丁,若命运之碑一日不毁,那苦难就是一日所有生命的王……”奥莱克西停顿片刻,注视着背叛者的双眼,“我确实很想就在这里杀死你,为那被龙卷风夺取生命的战士们赎罪;但今天,你的罪我赦了。因为你的罪,并不源自于你自己,而是被迫背负了那亚当所犯的罪,但亚当的罪也并不是真实的罪,只是被他的生父——上帝雅威所诬陷的罪……伊丁,若你今天死了。那么谁来替我管理我的国阿托尔呢?”
“阿托尔?!”伊丁惊愕地瞪大双眼。
“是的,我已经决定恢复我们国家的名字了。伊丁,这不仅是巴布的梦想,也是你和所有义军将士的梦想,不是吗?我们不必再事事小心谨慎,因为很快我们就将完全的胜利了……”奥莱克西站了起来,继续说:“舒尔曼将军的飞马骑兵团将会护送那些因连年战争而流亡到帕丹(var. padnu)的难民和同胞们,回到他们的家乡杜尔-卡特利姆去,其中包括很多妇女和儿童;加喜特的国王与王族将会一同前往,我们并不是俘虏他们,而是将他们安置在北方并给予保护,因为我们南北如今已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了,那就是阿托尔。伊丁,你随舒尔曼将军回到北方去,继续担任首席维齐尔,将我们的国名恢复,将国徽诠释为我们首都阿舒尔城的城徽而不是马尔杜克,在接下来的暴风雨之后,阿托尔这个词里‘罪恶’的含义将很快被人们淡却。而飞马骑兵团将会守护我们的国家。伊丁,你要记住,如同我所教导的,你要继续爱我们的人民如同爱自己的孩子,保护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们……至于我,我会在南方继续作战,直到战胜雅威的那一刻,我才会回去……”
阿舒尔-伊丁趴在地上,痛泣不止。
那天晚上,大法师尼纳祖面色焦急,穿过那画满精致花卉、几何图案以及游行场景彩绘的门廊,来到山羊宫的议事厅,找奥莱克西商榷进一步的计划:“将军,您在这里!我听说舒尔曼要回你的国去,他们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早上。”
“您怎能就这样差走您的飞马骑兵团呢?”
“情况已经不同了,法师。我们不再需要他们了……相反,我的国家和人民倒是非常需要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来抵御外敌。”奥莱克西回答说。
“不需要了?那一一击破天使军团的策略还怎么进行呢?”
“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我们将直接面临最后的决战。”奥莱克西抿了一下嘴,走到沙盘前,继续说,“拉斐尔之死、沙利叶被俘、巴比伦尼亚沦陷以及这里民间盛传的‘马尔杜克’已经降临的传闻,同那封信的副本很快就会传到帝国的中心——天城;无论我们是否愿意,这也必然意味着我们向上帝和天堂正式宣战的日子提前了。乌列尔将会成为新的总兵使,统领整个天使军团;我推测,这次他们不会主动出击,而是会因忌惮我们的力量、不知我们的虚实而选择守势观望。但我们最不希望的情况也将会发生:所有的兵力将会被集结在天城一处;米迦勒也会留在那里保护他的主人雅威。而加百列则会继续守卫伊甸园,因此她不会先一步来犯,但是会作为后备力量随时支持天城。我们打草惊蛇,导致敌人蚁合齐集,现在,即使有飞马骑兵团和你母亲的权柄协助,我们也难有胜算了。”
“那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做呢?将军。”
奥莱克西近前:“你们在地底豢养众多的微精灵,可曾在夜晚到地面上来活动?”。
“以往为了侦查和窃听外面世界的情况,我们经常派它们到各地的洞口附近游荡,但是为了防止被好事者追查,它们还从未出过远门……”
“那么请通知你的母亲,现在是到破釜沉舟的时候了,我们需要它们做一次必要的长途旅行……”
烛光闪闪,袅丝已尽;大地在岑寂中沉睡,宛若风浪前平静的水面,数万微光萤火,从山中飘逸而来,四散各处,驻停安寝者的额头,而后悄然离开,回归于山崖洞窟之中;翌日清晨,四角之地的人们醒来,上至贵族,下至贱民;约有三分之一的人梦到同一异象,他们竞相谈论起来:电闪雷鸣,狂风肆虐;一位身体燃烧着赤焰的人类英雄与十一只魔怪决斗,有翼的双足蛇、长着三只角的狮怪、七头巨蟒、犬头人、长毛怪、蝎怪、人鱼、两只操控天气的怪兽和两只人牛精。英雄用飞链将这些怪物锁住,它们并不是他的对手,正当英雄收起神通,打算凯旋而归的时候,一团巨大深邃的黑色迷雾,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后——第十二只怪物,企图将英雄一口吞下,与前面的怪物不同,它异常的强大。英雄发现了它,便从天上降下一张巨网将其罩住,又从地上四方升起四面之风使之动弹不得。接着,烈焰英雄举起钉棒锤击地面,招来七道旋风和倾盆暴雨,打在怪物的身上。但那怪物黑色的身躯越来越大,扭曲蠕动,挣脱巨网,打破法阵,向英雄袭来。英雄只好跨上战车前去应战,四匹战马拉着他疾驰呼啸,在靠近黑雾的瞬间,拉开巨弓,射出利箭。随着一声痛苦的哀鸣,第十二只怪物灰飞烟灭。梦者大都于此惊醒,虽满脸大汗,但心中却燃起莫名的希望与激情,天明以后,遂即告知左右邻里,无不惊呼奇迹,四方为之震动;恰此时,国王卡什提里亚什的敕令突然下到四方:巴比伦尼亚不再侍奉天城的雅威,而是定立马尔杜克为国神,树马尔杜克塑像于巴比伦城的中央圣殿。
天下义士响应异相的号召,汇聚到巴比伦城向马尔杜克神像朝觐;他们看到奥莱克西骑着飞马降临在埃萨吉拉寺庙的顶部,都惊呼道:“快看!马尔杜克!是马尔杜克!”人群如水浪般纷纷跪倒叩拜。
“快起来!同胞们!”奥莱克西从马上下来,用镇定坚毅的目光凝视着男女老少,他提高嗓音说道:“请不要向我叩拜,我同你们一样,只是一个凡人,请将近些日子听到的传言忘到脑后吧!我是亚当的后裔,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我会受伤也会死去,我没有神力也没有权柄,但我向自然定律宣战,向一切不公宣战,向上帝宣战!同胞们!若要让我继续与天神对抗,拯救你们脱离这无涯的苦海,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从这里到天城十九里格的路程,我需要你们每一个人的帮助!在面对我们共同的敌人之时,所有众生都是平等的!上帝为囚禁我们,创造了十一种炽然大苦(the eleven blazing great sufferings),他却巧妙地脱责,把一切归咎于那同样被他创造出来的,因他诅咒才变得丑陋不堪的恶魔身上!同胞们!让我们戳破天神的谎言,忘记种族的不同,忘记过去那渺小的恩怨吧!无论是圣人,还是罪人;无论是凯美特人、赫梯人、埃兰人还是巴比伦尼亚人;无论是邪灵、恶魔还是不义之子,无论是精灵、圣祭司还是天使,我们都是平等的!平等地生活在这如炼狱一样残酷的环境之中!受时间与空间的束缚,受肉体与精神的折磨!生命们!请放下那禁锢我们灵魂的偏见吧,请看清造物主那煞有其事的谎言吧!人民们!成为我的战士吧!为这世界而战,为所有生命的自由和解脱而战!人民们!这是最后的战争,这世界的,最后一场战争!”
奥莱克西的声音落下,犹如燧石击中铁棒,瞬间燃起熊熊烈火,成燎原之势,席卷四角之国,穹旻之下,无数勇士向巴比伦城汇聚,投奔人王麾下,组成新的义军;农夫丢下锄犁,拾起枪矛;牧人卖掉牲畜,跨上战马;翻山越岭,只为归附解放者的帐下。
东方雪山,传来地坼天崩的声响,从无数岩穴,涌出大量兽怪,如海啸般从山峦上奔涌而下,那正是地下女王埃列什基伽勒的军团,由尼纳祖的儿子宁吉什齐达(ningishzida)率领,前来会师。世界之军,浩荡南下。人们已然忘记彼此的国籍、种族和高低贵贱,并肩作战。从巴比伦到基什,从基什到尼普尔,从尼普尔再到伊辛,一座座加喜特城邦的守城者大开城门,手捧库杜鲁界石(kudurru),迎接解放者们的到来。义军的规模不断壮大,到吉尔苏(girsu)时,已逾百万。
义军在沼泽边的沙地上安营扎寨,那时天城离他们已经近在咫尺。决战前的夜晚,血月当空,在柴火堆前,微风轻拂。士兵们唱起家乡的民歌,奥莱克西来到他们中间坐下,他与尼纳祖交谈。
“法师,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虽然我知道那些马儿变成飞马是你法咒作用的结果。但我仍然无法理解的是,它究竟是依靠怎样的机制实现的;你说过你母亲不会分给我们太多的权柄,那么为何一个普通的防御之术,会产生这样大的力量?”
尼纳祖一边微笑一边轻轻地摇了摇头:“将军。对您来说,这是一个奇迹;对我来说,这件事同样是一个奇迹。无论是我,还是我认识的人里,从古至今从没有人听说过这样的事,我也只能通过我对那权柄的知识,进行猜测:这咒术的原理是这样的,被施法者的身体和周遭,会保持相对的稳定性,因此可以抵挡一些来自环境及他人的攻击和破坏,但这种稳定性随受试者意志力的大小而改变,当你们坠入谷底时,你们心中并未有产生任何对‘死亡’的恐惧,哪怕是一个念头或想法都没有出现;你们相信自己将会毫发无损,渡过难关。于是,那法术的作用让你们马儿的身体在一瞬间发生了演变,是你们的愿力和信念起了作用。那加到你们身上的权柄确实微薄,但你们必胜的意志力让它产生了惊人的结果,但这作用仍然超乎我和所有魔法师同行的想象……”
记述结束。此时的伊什塔尔正在做最后的准备,一段自述记在下面,伊什塔尔说:“义军迅速集结南下,人们企盼着马尔杜克的到来……决战前,我派耶胡迪尔送去的那把剑只是最普通的剑,而我则提前把纳迪纳普利接到宫中,在我重伤的时候,让他出现在我的身边,使我不会依着本能,使用权柄的力量修复自己的身体……”
自述结束。这段内容由一段记述记在下面:清晨,日出东方,天空明朗。有神秘的客人来访,自称卡卡(kakka),他用织物包缠着面孔,只露双眼,从声音给人的感觉是三十余岁;穿直筒的紧身黑色长衫,对襟敞开,并未系扣,边缘有隐秘的刺绣花饰。他进入账中,语气虽然平缓,但语速很快:“我从天城而来,是天神的苏卡尔近臣,不可久留于此,以免引来猜疑。”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通体镀金,镶七颗五色炫目的穹顶宝石的巨剑,就是那来自天外的陨石——有碧玉、下垂之石(saggilmut stone)与露鲁达尼图石(luludanitu stone),“义人们,这乃是上帝这些日子为对抗你们,熔了自己的令牌打造而成,他差我作为这锻造工作的总管,而我却把它送到你们这里;我只需上报遗失,至多是被贬到边疆去;勇士们,雅威的力量远在你们的认知之上,唯有用这把剑才能伤到他,因为上帝注入无限的力量在这把剑里,可击破一切敌人的身体,甚至连他自身的护盾权柄,也会在触碰到这把剑的利刃之时失效……”
“雅威也需要护盾权柄吗?”奥莱克西插了一句。
“当然,若无防御,他有的也只不过是易坏的肉身。”卡卡答道。
奥莱克西立刻与尼纳祖相觑,而后轻轻点头,接过宝剑。这时,拜访者准备离去,临行前留下最后一句话:“哦。对了,你们可否知道,天神那园子里有一棵树,就是那亚当误食禁果的智慧之树。近日来,他表现出对那棵树异常的珍重,程度甚至超过对自己的防护,他已下令调派本应驻守天城的御前护卫团去伊甸园增援守卫那棵树了……”
“有这样的事?是什么原因呢?”奥莱克西立即问道。
“不知。也无人能知……”说完,卡卡便掀开帐帘离开了。
待其走后,宁吉什齐达问:“此人是否可信?”
奥莱克西答:“我并不能相信他,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尝试他所提供的建议……”接着,奥莱克西将宝剑交给工匠,“请把它重新熔了,铸成带羽毛的箭,分给那在巴比伦历年祭神竞技上夺冠的神射手们,以备不时之需。”而后,他召见人类战士,对他们说:“现在,从你们中分出一小批人,向西去,绕过天城到更南方去佯攻伊甸园。就是那给我们的祖先定了罪的园子,你们无需真正进入,只需远远站在河边,喊着口号,向园子外围的树射带火的箭,若能真的点着一些那就更好了。”
正午,在芦苇丛的掩护下,解放者的大军拔营,向天城进发。
记述结束。天城之战记在下面,在帕瑞戴斯大陆的最南端,紧靠海湾,有一座巨大的城市,名为帕瑞戴斯之城。那里神庙林立,建筑耸入云霄。皇宫齐古拉特(ziggurat)位于它们正中,城内每一砖一瓦都被精雕细琢;那里的居民,无需劳作,只要伸手向上帝索取,便能衣食无忧,绫罗锦衣。那里的人寿命要长于这世上任何一城,任何一国;那里瘟疫不侵,旱涝皆收。因为那里是宇宙的首都,上帝的居所。天城并没有护城河,因为从不可能有人想要去攻打它。它的城门为蓝色,城墙为土灰色;矩形城垛,十字形铳眼,突堞有着半圆形倒角。城墙上每隔一个半长绳的地方会有一座敌台,而每隔五座敌台,向内凹陷的地方会有一座棚楼。城门正对西方,内外两层,内层较高外层较低;釉面砖墙,青金石色打底;城门前本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原,不过近年来因风沙和疏于打理而渐渐干枯,荒土渐露,只剩下零星的野草。这块空坪与远方的旷野相衔接,呈一个倾斜的坡形。
乌列尔率领天军守于城门前的谷地,他本是掌水的座天使,善于海战;能与拉斐尔配合,呼风唤雨,放出雷鸣电闪,冰雹寒风。现如今,他虽官拜天军总兵使,但处于此旱地之上,也只能落得孤掌难鸣。守于此处的天使军约有八十万之多,分列城门左右和城墙之上,由力天使和能天使兵团组成。在上古,两种天使有位阶之差,现如今却为平级,且能力并无明显之区分,皆有大力、异能和秩序修复之力;他们中的大多数,翅膀已经退化,虽保有外观但只能微微跃起地面,作发力增效之用。每一位天使战士个体,虽能力有限,但合力之后,力量同样不容小觑。除此以外,天军还有战象千头、刀轮战车万辆;以及那由上帝亲自注入了大能权柄,死后立即重新站起,仍能用作肉盾作战的亡灵尸群军十五万;还有从极东之地中征来的山民雇佣军八万。乌列尔在城墙上行走,查看弓箭手是否已经架好了弓弩,刚被提拔为其副官的座天使撒拉菲伊尔(selaphiel)紧张不安,他上前问道:“他们会攻来么?”
“我们只是听差的。”乌列尔抱怨道,“反正……我们的死活还不如那棵树重要。你敢相信吗?天使长带走了我一半的兵力,被他派去守那棵树了。只因为他担心一些猴子会到那边去放火……”
“但愿他们是去攻那园子了……”
这时,天空稍微阴沉下来,大地上吹起微风,飞鸟四起,从远处传来几声惊鸿之鸣,而后只剩下万籁俱寂。
“我讨厌这种安静……”撒拉菲伊尔双臂交叉于胸前,开始祈祷。
脚下的轰隆震动,中断了他的祷告,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看到眼前的一切被从坡顶涌下的人海铺满。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双腿发麻,握住剑柄的那只手止不住的颤抖。
“撒拉菲伊尔!撒拉菲伊尔!”乌列尔用力的摇晃他的肩膀,才让他回过神来,“你在做什么呢?!快去伊甸园,把米迦勒叫回来!快去!”
撒拉菲伊尔拂去汗水,点了点头,振翅而起,穿过城区上方,向西南奔去。他的身后是人声鼎沸的呐喊、铁器的碰撞、嘶鸣与惨叫混合的巨响,但他却什么也听不到了,耳朵里只有长而刺耳的鸣声,目眩让他的视线模糊,心悸让他飞得左右摇晃。
哐当!他猛地撞到了另一位正在高速飞翔的天使,好在那人十分的清醒,一把拉住摇摇欲坠的撒拉菲伊尔:“撒拉菲伊尔!你要往哪边去呢?!”那人问道。
“巴拉基勒(barachiel)!我要往伊甸园去,向天使长通报,叫他赶快回来支援!”
“发生什么事了?我刚从君上那边过来……”巴拉基勒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城墙方向,乌列尔吹响号角的声音,“知道了!你快去吧,我去通知君上。”
此刻,整个原野像是长满长枪和旌旗的刺猬后背;在战场上空,乌列尔正焦头烂额。他收起号角,因为他的士兵已经乱作一团,他们听不到他的命令,也分不清东西南北,胡乱地捅着长枪,挥舞着短剑,向四面八方贴上来的敌人冲撞而去;自家的战象因为受到惊吓也已不分敌我,随意地到处践踏,所过之处,皆是一团踩烂的泥肉。力大无穷的亚人士卒,伸出粗重的臂膀,用开山裂石之势,挥舞重拳,与力天使战士扭打在一起;骑在战马上的人类铁骑,与那至多飞过自己头顶的能天使们激烈鏖战,可那碍事的翅膀要么是被一刀砍下,要么就是被那身躯庞大的乌里迪姆(uridimmu)犬头人一把抓住,然后从中间将整个身体撕碎。敌人疯狂地收割着那些难以跳起窜高的天使们的头颅;那些从地下世界来的加卢兽翱翔在天空,时不时地叼走几个最勇猛的天使战士,把他们扔到墙壁上去摔成几段。当然,敌人那边的指挥也没好到哪儿去,半兽人、步兵和骑兵团早就没有了排阵可言,分散穿插在各个方向,没有领队,自发地、一股脑地冲过来;但他们的士气太过高涨,而且但凡倒下,就有源源不断的义军和民兵从坡顶的地平在线冒出来,补充到战场上。
他们至少有几百万人,乌列尔心想,他必须用上他的法力,否则这局面恐怕难以收拾了。这时,天上突然飘起小雪,落在乌列尔肩头的铠甲上,而乌云遮蔽了太阳。这就是天助的机会,乌列尔向上飞去,一头扎入云端,把水珠结成冰晶,削成万把锋利的尖刀,带着那些雹子,从天而降;而他自己的手中握着长长的冰锥,从那云缝中洒出的阳光透过,像是手握一支水晶长枪,从凌空俯冲而下,向着地面上,那正在前方激战的人类首领——骑着一匹洁白飞马的奥莱克西冲来。嗖的一声,乌列尔抛出手中的冰枪,刺中那来不及闪躲的“风暴”飞马的后脖颈,然后从它前胸穿出来;顿时,鲜血喷溅,“风暴”踉跄而倒,奥莱克西也从马上摔下。当他从地上爬起来,还来不及悲伤,就看到周围的义军战士们纷纷被冰雹击中,倒地而亡。
“小心!”尼纳祖冲来,将奥莱克西扑倒,而后转身挥手,一段冰锥瞬间化为水汽;接着,尼纳祖冲上云霄,与乌列尔对峙起来。奥莱克西再次起身,捡起铁剑,与几个试图将他包围的士兵作战。但很快,尼纳祖尸体就从高空坠落,摔在他身边的尸骸附近,使他猛地一惊,险些滑到。幸好他反应及时,用力猛踢敌人地膝盖,一剑刺进他后腿的肌肉,挑断了敌人的韧带,才从险境脱离。
“将军!”尼纳祖的儿子宁吉什齐达翻过尸山血海,来到奥莱克西身边,“我的父亲刚才到你这边……”还未讲完,见奥莱克西手指一方,便潸然泪下:“父亲!”可惜,老法师已经断气。同样,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悲伤,他擦去眼泪,转过身来,对奥莱克西说道:“将军!我军中部伤亡惨重……而左翼,也就是靠近东部的位置,突然遭到不明敌人的袭击,他们从长满芦苇的湿地中划船而来,可能是埃兰的部队……”
奥莱克西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似的,从血雾中拔出一支长枪,而后说:“坚持下去!我们要赶在米迦勒到来之前结束这场战争……”说罢,便继续作战去了。一只怒蛇兽木什胡什来到人王的面前,其全身长满鳞片,后腿像鹰的爪,前肢如狮,长长的脖子和尾巴,有角的头和长舌,蛇一样的面孔和冠冕;他屈膝俯身,愿主动成为人王的坐骑。却之不恭,奥莱克西登上神兽,跳到高处,见城墙上的弓箭手已经不多,便喊道:“向前!向前!推倒城墙!不要忘了城墙!”
这时,天空中突然掠过一道激芒巨闪,一个巨大的光点悬停城墙上方。接着这个光点在空中快速移动,发出诡谲而巨大的声响。奥莱克西立即向后撤到后排己方弓箭手的位置,并向后面的魔法师喊道:“是米迦勒吗?!怎还是让他是抢先了一步!”
然而那些魔法师却都怔住,惊愕地盯着这个光点,摇了摇头:“不是米迦勒,是雅威。”
奥莱克西整整停顿了有半格什秒的时间,而后才深吸一口气,回过头来,连忙向那义军的第一神射手——大胡子拉赫穆(lahmu)喊道:“把弓和箭给我!”拉赫穆将弓和箭筒丢给他,奥莱克西接住后,骑着蛇兽,向西边奔去;他目视着光点,而光点也好像在目视着他。很快,光点朝奥莱克西的方向飞速奔来,流星赶月,好像认准了他是义军的首领似的,想要擒贼擒王。奥莱克西搭弓上箭,靠位轻瞄,待光点飞至其头顶前方,蛇兽前足跃起,与地面几乎垂直;奥莱克西持弓拉满,撒手而出,那支箭就那样放射,向天空窜去。一声凄厉地呜鸣,响彻天空;光点变得暗淡,从刺眼夺目的光斑变成了闪烁不定的光晕,迅速向后倒退,向城内飞去。见到主人被射中,一直躲在云里的座天使乌列尔,仓皇地逃离了战场。
“发生了什么?!”宁吉什齐达与其他赶来的人并没有看清刚刚发生的事。奥莱克西却丝毫没有准备停下来休息的意思:“他被击中了!我要马上去追他!”他立即动身向城墙的方向奔去。在那之前,前赴后继的亚人力士们已将北段城墙的东侧撞出一道裂痕。接着,一只只的飞兽搬运着巨石,不断向那个裂痕砸去,直到砸出一个豁口。当奥莱克西赶到时,刚好足够他与木什胡什一起通过。
就在奥莱克西从洞口进入天城不久,米迦勒与加百列的援军赶到了战场。他们的力量远在座天使之上,很快就放出了大异能,击在义军的身上。这时,从东方来的魔法师们,以皮尼基尔为首,投诚义军;他们带来那放置时空裂缝的权柄,将奥莱克西的声音投放在无数濒临末日的“监狱之星”之中,为那些愿意加入到反抗者队伍中的各个世界的生命,提供时空门,使他们在自己世界末日前的瞬间降临这天城的战场,帮助义军,抵御炽天使和智天使的力量。在加百列也离开后,人类之军进入了伊甸园,终还是点起了那把大火,烧尽所有的生命之树,但只有那一棵树,那一棵在烈火中屹立不倒,毫发无损的亚当之树——那分辨善恶的智慧之树。此刻,奥莱克西骑着怒蛇神兽,攀登在齐古拉特宫殿那上万级的石阶上,通向塔顶天神的住所。他确信雅威已经身负重伤,而地上的血迹为他指引着前进的方向。当他到达顶层的平台时,他让木什胡什先行离开,因这里太过危险,但他的神兽却坚持要与他同行。于是,奥莱克西劝说:“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你看,你的族人还在苦战,他们需要你。”木什胡什就离开了,而他独自进入这座宫殿,这里现在已经没有防守的士兵,大臣与宫女也可能早就已经逃命去了。
宫门大开,落地的窗幔随风飘荡。奥莱克西顺着地毯上血渍向前走去,将至主殿之时,他见印迹正在扩大,在地面上呈现拖拽之势,便用右手,握住腰间剑柄,随时准备应战。这时,一个五岁大的男孩从殿内一个角落向他跑来,抹着眼泪,一把搂住男人的腹部,推搡着不让他继续前进:“爸爸……爸爸……放过她吧,放过她吧……”
男人半蹲下来,仔细端详着男孩的面孔。突然,男人的眼泪浸湿了他的双眸,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纳迪纳普利!是你?!你怎么会……”
这时,一个管家打扮的人,穿着黑色长衫,向他们这边缓缓地走来,奥莱克西抬头望去,一眼就认出他是那位清早来访的神秘客人。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遮住自己的脸。所以几乎也就在一瞬间,奥莱克西便认出了他——那自从到了这帕瑞戴斯,就失去联系的耶胡迪尔,只是他看起来依旧很年轻。这位老朋友眼含热泪,微笑着向奥莱克西点头示意。时间好像凝固在了这一刻,因为奥莱克西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亲吻男孩的额头,然后挣脱开他的阻拦,径直向殿内走去。耶胡迪尔拉住还要追上去的孩童,把他带到一边,安抚慰藉。这是一间宽阔的房间,环绕四周巨大的落地窗敞开着,但是王座的位置显然被搬离原位,它本应坐北朝南,但那处北面的王座基台现在空空如也,那朝向南面的伊甸园的几扇窗户,也已被紧紧地封死,边上还加盖了一间简陋的侧房;王座被生硬地置于了房间的正中,面朝着东面大海的方向。而地上的血迹一直通向那里。王座的靠背遮挡着男人的视线,直到他绕过那里,才看到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的她。她一只手搭在王座的扶手上,身体已经从上面扭曲滑落。但她仍然穿着那件精致美丽的无袖连衣裙,裙摆到脚踝,末梢是扭曲的簇绒流苏。她的胸前流淌着血液,而她的另一只手里握着那折断的箭羽。
“苏珊娜!”奥莱克西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悲伤,泪如泉涌,“苏珊娜……”男人把她抱在怀中,“苏珊娜,为什么?为什么……”
“啊,你来了……”她缓缓睁开了眼睛,面色已经苍白。
“苏珊娜,请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你究竟是谁呢?!至少告诉我你真的名字……”
“我的真名吗?我的名字是伊什塔尔。”
“你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啊?!
“我是……所有人……”
“所有人?!什么意思!请告诉我!”
此刻,她望向她的故人,强忍着疼痛,露出美丽的笑靥,“你还记得……还记得那首诗吗?”
“诗?什么诗?!”
“你忘了吗?我们在山上,看着晚霞,我念给你的……”她用尽力气说完这句话之后,慢慢地低下了眼眸,然后轻声地念着:
“在天空覆盖之下,
在无尽的海洋之中,
在山涧,在田野,在深林,在沙漠……”
那首诗并没有念完,她的手臂就垂落下来;那一刻,奥莱克西知道,上帝死了。
“是的,我记得……那时你叫我背下来教给我们的孩子,我就背下来了……苏珊娜……我怎么会忘得了呢……”泪水滴落她的面庞。他并未起身也未移动,而是守在逝者的身边,温柔地注视着她的容颜。缄默良晌,他缓缓起身,用双手横抱起苏珊娜的遗骸,向殿外走去。耶胡迪尔牵着纳迪纳普利跟在他的后面,随他一同出去。他们从齐古拉特宫的台阶上一级一级地下来;一路上,奥莱克西未发一言,他的孩子则为母亲的死而哭泣不已。天色渐晚,余晖绚丽;城外战乱的鼎沸已经散去,帕瑞戴斯城的百姓看到人王抱着死去的上帝,从神殿上下来。就自发的来到中央干道的两侧,他们手捧着烛火,为他们的女神送行。那时,兵燹已经停止,因为天使坠落地面失去权柄;大地震颤,因为地下世界的琼楼玉砌没了权柄的支撑,轰然崩塌,永被掩埋。义军不再进攻,而是在城外静候。奥莱克西穿过哀伤肃穆的街道,人们静静地目送着他们离开,只有低声地祈祷与哭泣回荡在他的身后。当他快要到城门那里的时候,有些市民就跟了上来,尾随在他的身后;而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直至全城的百姓都跟随上来;因为他们知道,他要把她安葬在城外。
看到奥莱克西与送葬的队伍出来。宁吉什齐达并没有过问,而是和战士们一起,为他们的王避让开道路。他抱着她,踏过血流漂橹的战场,向城的西面进发。那时,人们就知道,他要前往的方向了。
义军跟随在后面,护佑着人群。月亮升起,暗淡朦胧,好似也在为此刻哀悼。人们跨过伯拉河上的大桥,那河向东流入大海,河的南岸则是陪都乌尔。再往南是古城埃利都残垣断壁的遗迹,那里的守军点亮了火把,照亮前往伊甸园最后的道路。天空微曦,人们行走在通往园子的海滩上。海湾的北、西、南面都临着陆地,只有东面朝着大海。伊甸园就在海的南面,埃利都的东面。当他们临近那园子的时候,大火已经退去。因为在那天城一日,这世上就过去了三天。那烧在园子里的火经过三个日夜,就退了。那园子里的树,只剩下焦黑的枯枝,地上也是狼藉一片。奥莱克西抱着苏珊娜的遗骸,走在前面,最先进入园中,他看到那棵中央的圣树和它的周围依旧蓊郁盎然,便停在其面前,屈膝而跪。众人也就跟着他们的王向圣树跪下。
奥莱克西再次流下眼泪,他亲吻着苏珊娜的额头,默默地为她做最后的祈祷。他就把她葬在了那棵树下。等他起身的时候,一名不知名的人类战士,骑马赶来,向他递上一把剑,与那被他熔了做箭的穹顶之剑一模一样:“将军。我们在搜寻命运之碑的下落之时,发现这把剑掉落在齐古拉特宫的一间侧殿内……”
奥莱克西回过头来,看向站在一旁的耶胡迪尔。这位曾经天国的宰辅说:“是的。这把剑我打了两把……”
那位战士忙接着说:“将军!如今天帝已亡,我们也已知命运之碑就树在乌尔的月神庙中;世界已经交由您的手中,等待您用这把剑劈断那篆刻世界律法的石碑,解放全世界的生命,完成这场使命……”
奥莱克西微笑了一下,推开那把剑,来到纳迪纳普利的跟前,打算带他离开,并向周围的士兵说:“牵一匹马来。”
宁吉什齐达一把抢过宝剑,半跪下来,重新向人王呈上:“将军!如今,我的祖母与父亲都已死去,联军上下,都希望您成为天下的共主……请您留下,做我们的王,请做这新世界的神……君上!”
接着,在这园子里的数万将士与平民都纷纷跪下,向奥莱克西行礼:“请您留下,做我们的王!君上!”
奥莱克西接过剑,拔出剑鞘,把它插在苏珊娜的墓前,并对众人说:“起来吧。我不是你们的王,你们真正的王将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归来。”他意味深长地说着,望向自己的儿子,“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说罢,奥莱克西走向海边,目视着东方从海平面上缓缓升起,黎明破晓的太阳,长叹一口气。接着,他把纳迪纳普利抱上了马,打算离开。耶胡迪尔走来,握住奥莱克西的手腕,说:“奥莱克西……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到这里来找我……”然后,他凑近耳语,留下一个地址。
经文注解:
lugalbanda,吉尔伽美什的父亲,本是恩麦卡尔手下的一名士兵,后成为乌鲁克国王,其故事被记载于《山洞中的卢伽尔班达》和《卢伽尔班达和安祖鸟》
lullubi,或lulubi,在今天伊拉克的沙赫里佐尔(sharazor)平原以及库尔德斯坦的札格洛斯山脉和伊朗克尔曼沙汗省附近,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哈莱卜杰市
watcher's mountain,这里指的是高加索山脉最高峰厄尔布鲁士山,源于阿维斯陀语hara b?r?zaiti,反映了原始伊朗语hara b?zati一词,hara可以被解释为“守望”或“守卫”,b?zati是形容词*b?zant-即“high”的女性形式,整体上可以直译为“高处哨所”
ninazu,是苏美尔神话中的冥神和医疗神,本是恩利勒和宁利勒的儿子,但其它传说中他又是埃列什基伽勒(ereshkiga)和古伽兰那(gugalana)之子
gugalanna,在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古伽兰那(gugalanna)是“大天牛”(古苏美尔语中“gu”=“牛”,“gal”=“伟大”,“an”=“天堂”“a”=“的”),苏美尔人的神,也是今天所称的黄道十二宫之一的金牛座,地狱女王埃列什基伽勒女神的第一任丈夫,曾出现在吉尔伽美什史诗之中,被吉尔伽美什和恩奇杜(enkidu)杀死并肢解
kengi,也就是辛拿的原始称呼,是美索不达米亚南部一个更全面的名称,意为“土地”,或kengi sumer,“苏美尔的土地”
saggar,即辛贾尔(sinjar)山脉的古称,是一条100公里长(62英里)的山脉,从东到西延伸,高于周围的冲积层
north island,即上美索不达米亚,是一种古代称呼,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将美索不达米亚变成了一个几乎一个岛屿
tharthar,洼地(又名therthar),1956年其南部成为了塔尔塔尔人工水库
urra,与kengi和sumer相对的是urra(un)和akkad或babylonia北部,urra的原意可能是“粘土”,但它的意思是“上层国家”或“高地”,kengi是“低地”
dur-kurigalzu,伊拉克古城,位于今伊拉克巴格达以西约30公里,为加喜特国王库瑞噶尔祖一世所建之都(即“库里加尔祖的城堡”)
twenty squares,即乌尔王族局戏(royal game of ur),又可名廿格戏(20 squares),是苏美文明的图版游戏,最早的考古实物是约公元前2600年的乌尔王族古墓,是非常古老的掷赛游戏
shagarakti-shuriash,约公元前1255年—约公元前1243年在位,巴比伦国王,卡什提里亚什四世之父,他主政时期经济困难,个人债务沉重,许多人被迫卖身为奴以偿还债务
idedin,苏美尔语“草原”或“平原”之意,即上文中提到的edin平原的别称,可以指代美索不达米亚的巴比伦冲击平原,这条“idedin”运河是一条尚未识别的“沙漠运河”,“可能指的是一条废弃的运河床,里面装满了伊拉克南部仍然可以看到的特征性紫色沙丘沙”
e-u-gal,可能意味着“大主之家”,被认为是dur kurigalzu最重要的寺庙,这个名字也可以指整个寺庙建筑群或整个遗址,因为文字被刻在所有三座寺庙和ziggurat的砖块上
var. padnu,是加喜特巴比伦的东部省份之一,可能在今天伊拉克的迪亚拉省,位于首都巴格达东北方,与伊朗接壤
the eleven blazing great sufferings,根据上座部佛教中的《长尼迦耶》描述,佛陀也把“苦”分为十一种(“十一苦法”):生、老、死、愁、悲、苦、忧、恼、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ningishzida,意“好树之主”,是美索不达米亚的植物、地下世界,有时还是战争之神,是ninazu和ningirida的儿子
kudurru,是一种记录文字的石器,用作边界石,并记录公元前16世纪至7世纪之间加喜特巴比伦和之后的王朝,授予附庸土地时,放在寺庙里,而被授予土地的人将获得一份粘土副本,用于确认合法所有权
girsu,苏美尔语:?irsu,是古苏美尔的一座城市,位于拉格什西北约25公里处,位于现在伊拉克济加尔省的tell telloh
kakka,有时被认为是安的侍从或信使神,或者正如enuma eli?所证明的那样,是anshar的侍神或信使神
saggilmut stone,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制造中层穹顶的材质,是众神的住所,而最低层的星空界是由碧玉打造
luludanitu stone,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天堂最高和最外层的穹顶由此石打造,天神安的住所
ziggurat,本意“突出的,建造高”,来自古代亚述语中的ziqqurratum(高度,尖峰),是一种在古代美索不达米亚建造的大型结构.它具有梯田复合体的形式,连续后退的楼层或水平,苏美尔人认为众神住在ziggurats顶部的寺庙里,所以只有祭司和其他备受尊敬的人才能进入
selaphiel,希伯来语:???????,英语:selaphiel或 selatiel、sealtiel;东正教译撒拉斐伊尔,名字意为“向神祈祷”或“神之祷告”,是东正教会和民间天主教传统中的七大天使长之一
barachiel,或barakiel;东正教译瓦拉希伊尔,希伯来文意思为“神的雷光”或“神的祝福”,有时也叫拜拉洁(barachiel)、巴比尔(barbiel)、拜丘(barkiel、barchiel)或巴拉魁尔(baraquel),主要的炽天使之一,他借着持神的闪电持行他的统治
uridimmu,是一种古老的美索不达米亚神话生物,以人头狗人的形式出现,其第一次出现可能是在加喜特时期
lahmu,又释作“拉赫木”,意思是“多毛的”,是阿卡德神话中的神灵,上文曾提到过是伯利恒城市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