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妍口水都说干了，听得出来气得不轻。
    “瞎，今天被泥巴溅了。”
    张启灵打算说点别的，转移一下徐妍的注意力。
    “啊？泥巴捡？小黑多大了还玩泥巴呢？”
    徐妍把张启灵说的溅，听成捡了。
    “……不是，是被甩飞的泥巴溅到了。”
    张启灵听到徐妍说黑瞎子怎么还玩泥巴的时候，也是有点想笑，但还是解释了一下。
    当然系统006就没这些顾虑了，它在张启灵脑海里笑得老开心了。
    “他好好为什么会被泥巴溅到？”
    “别人不小心甩飞的……大概？”
    理论上来说，大家应该都是不小心的，但是都往黑瞎子的方向飞，张启灵也确定是不是不小心的了。
    可能是故意不小心的？
    “好惨的小黑，真不愧有个【倒霉】buff在身。”
    张启灵听到徐妍在说这个倒霉buff，突然想起来他的四叶草还没找到是因为谁破损的呢。
    感觉应该是吴三省带的那个倒霉被血尸撞到的人吧，毕竟都霉到和血尸撞个正着了。
    一开始去水洞的时候，他也在来着。
    感觉没人比他更霉了。
    “你下午做了什么呢？”
    徐妍一被打岔就很容易暂时忘记刚刚的事，很快从刚刚的情绪里走出来，所以她现在完全不关心刚刚还在破口大骂的事了。
    “……看蚂蚁。”
    黑瞎子好歹还工作了一下午，张启灵发呆和看蚂蚁看了一下午。
    “蚂蚁的社会结构和活动，确实挺有意思的。我以前小时候去外婆家的时候，也挺喜欢看蚂蚁的。我小时候很喜欢拿水泼它们。”
    “……”
    “蚂蚁们就会被冲得四散而逃。有时候还会故意在地上放一块我不爱吃的糖，吸引蚂蚁过来，然后故意在周围倒上胶水，被糖果吸引来的蚂蚁就会被胶水黏住。现在想想，我小时候真坏啊。”
    “为什么？”
    张启灵觉得欧阳不应该会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为什么？大概就是小时候不懂事，觉得好玩吧。我小时候嚯嚯过的小动物还挺多的。趁我外婆出门，逮我外婆刚孵出来的一只小鸡趴着不懂，就和村里的其他小朋友一起，学着外婆前两天给一只有点病恹恹的大公鸡喂药的样子，把那个药找出来也给小鸡喂，成功在外婆要回来之前把小鸡折腾得要死了。怕被外婆回来知道，把小鸡放了，装作什么都没干过的样子。外婆回来就发现小鸡恹恹的没精神，还没等外婆找到药给小鸡喂，小鸡就死了。”
    “……”
    张启灵听了也不知道说什么，要说欧阳故意折腾小鸡吧，她的初心是救小鸡，要说没有折腾小鸡吧，小鸡都让她们折腾死了。
    “惨死我手的昆虫和小动物，数不胜数。我小时候连蛇都敢抓，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把我妈都吓够呛。”
    ［她小时候太熊了吧。］
    张启灵对此表示认可。
    “我妈还说是条有毒的蛇，虽然不是那种毒性强的，但是被咬了也要难受好久的那种。我抓着人家尾巴当鞭子在地上甩，我妈还以为是我外公给我买的小鞭子，走近了看才发现是蛇。”
    这下系统006和张启灵都沉默了。
    “你有在听吗？我网卡了吗？”徐妍说半天都没听见龙傲天回一句，还以为网卡了。
    “……在听。”
    他能说什么？
    夸欧阳小时候真厉害吗？
    ［所以说，多年以后还是荀子的性恶论赢了，她小小年纪就满手鲜血。］
    张启灵：……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但你现在意识到那是不对的了。”
    这句话乍一听好像有些没头没尾，但是徐妍竟然诡异的接上张启灵的脑回路了。
    “是啊，现在意识到了，不管再小，生命就是生命，但是小时候就没那么想过。小孩子简直天真又残忍。我还干过帮小龙虾蜕壳的事，不出意外小龙虾被我帮死了。我当时还可伤心了，还给小龙虾做了个坟，还立了碑。”
    ［难过是假，好玩儿是真吧。］
    张启灵：她小时候肯定不懂这个。
    ［……你还帮她说话，你不亏良心吗？］
    张启灵：……
    “小孩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善恶观。”
    张启灵还怕现在的欧阳内疚，安慰起了她。
    内疚什么呀，内疚，徐妍根本都不是内疚。
    她只是刚好想到这个了，感慨两句她小时候的恶贯满盈而已。
    现在的她固然有爱心了许多，但是你现在拿只独角仙给她，她还玩儿。
    虽然最后说不定会放掉，但是人固然会变，也不能指望变动特别彻底。
    脊椎动物的命，长大后的大部分人都能意识到，但是昆虫类的大部分人都并不会在意。
    虫虫们：可恶的人类，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你小时候呢？”
    徐妍也不知道龙傲天的设定里有没有小时候，但是问问又不影响什么。
    “……我不知道……”
    “你怎么……哦！我忘了你失忆了！”
    这个有些久远的设定，徐妍这会儿才想起来，毕竟也就一开始提过这个失忆的事，后面就再没出现过了。
    失忆，这个放在现在有些老土的梗，真的发生在一个人身上，很难想是什么样的感觉。
    一个人失去自己过往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应该做什么，又应该去哪儿，那种迷茫和痛苦大概没人能体会吧。
    虽然理论上来说龙傲天只是一个游戏npc而已，但是徐妍那一刻好像突然明白了他沉默寡言的原因。
    或许没有失忆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对不起，我忘记这个了。”
    对于徐妍来说，龙傲天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游戏里的npc了，她真的有把他当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说错话，就应该道歉。
    徐妍并没有因为龙傲天只是一个游戏npc就不去在意这个问题。
    “过去，现在，将来，过去的我们无法知晓和改变，但是我们还拥有现在和将来。很高兴成为你新的记忆里的第一个朋友。”
    别说张启灵了，系统006听这话都听懵了。
    它都怀疑徐妍是不是知道这边其实是真实的了。
    它感觉它都跟不上他俩的聊天内容，明明刚刚还在回忆童年，突然就煽情起来了。
    电话这边的张启灵听到徐妍的话，说不清楚自己什么心情。
    “……很高兴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