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楼拉开窗帘的一角,窗外月亮已经快要圆满,盈盈的光洒进来。
明天便是中秋节了。
他亲了亲宋春庭的额角。
“中秋快乐。”
宫里与民间一样,年年中秋也要一家人聚在一起。
宋春庭是从一回见这么大的阵仗,诺大的宫殿按着地位等级坐满了人,中间空出大堂,供歌舞表演用,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只是除了谢重云。
自打谢淮楼领着宋春庭进了门起,他便恨得牙痒痒,恨自己手下的人手脚不干净,让谢淮楼捉住了线索。
他盯着宋春庭的脸与身段,倒是个美人。
本来安排他们两人成亲是意在让谢淮楼得罪了大将军,却没想是成全了他俩。
谢淮楼回来了,地位自然是比谢重云要高的。
他眼睁睁见着本该成为残废的谢淮楼坐到父皇边儿上,眼中闪过一丝阴险。
他倒要看看,让谢淮楼都能神魂颠倒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宋春庭跟着谢淮楼坐到皇上的身边,总觉得有些拘束。
她放眼朝下看了看,乌央乌央的人群里就是没有父亲的身影,她心里一阵寂寞,身处这么多人之上,却觉得哪儿都不是自己家。
连一块过中秋节的人里,都没有她自己的家人。
谢淮楼忽然叫她一声,她吓了一跳,忙转过头去看他。
谢淮楼手覆上她的手,紧紧握住,对一旁雍容华贵的杨皇后说。
“这便是宋春庭。”
那女人笑的优雅,仔细看看,谢淮楼和她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盼娘娘硬硬朗朗。”
宋春庭还是拘束,不敢多说话,在这么多人中,不乏比她漂亮比她从容的女人,却偏偏是她坐得这么高,被那么多人看到。
她总觉得莫名的心虚,却还要作出一副端庄大气的模样去面对谢淮楼的母后,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杨皇后笑得眼纹都显出来,连连的说。
“好,真好,本宫还当承越不会娶妻了。都成亲这么久了,还不改口?”
宋春庭抬眸,冲上谢淮楼噙着笑的眼,不禁弯起嘴角,转头看向杨皇后。
“母后。”
杨皇后应了声,又打量了下宋春庭。
“大将军的女儿真是漂亮,就是瘦了些,怕不好生养。”
她一下子涨红了脸,想到这大堂里有这么多人,别人虽不知道杨皇后说了什么,可她自己却觉得羞得很。
谢淮楼捏了下宋春庭的手。
“母后,宴会要开始了。”
宋春庭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感激地看他一眼,他却只看着前面没有看她,只侧过来低声说了句。
“放心,只有我能说你,别人都说不得。”
她学他低声着说。
“你能说我什么,我又没有哪里不好。”
他一笑。
“白天没什么不好,一到晚上就变成废物。”
宋春庭动作收敛得锤了他胳膊一下,又忙端正坐好,没事儿人一样的看着大堂内歌舞升平。
谢重云一直手把玩着茶杯,来回摇晃,余光却一直看着他们两人。
他没想到皇兄竟这么喜欢这女人,着实有趣。
一个男人认为一个女人有趣时,似乎都带有些不明的意味。
可谢重云这儿的有趣,却代表着“有趣,不能多留。”
宴会结束,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便朝着谢淮楼走过去。
他仰头把杯中的酒喝光,将酒杯放在两人面前的桌上,看着谢淮楼。
“皇兄这次回来,是想做什么?”
谢淮楼并不理他,自己站起身来,又伸手去拉宋春庭,径直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谢重云不甘,用只有他们三人听得到的声音道。
“皇兄看看朝廷上下有几个是你的人,你这次回来,几乎没有胜算。”
谢淮楼终于回过头,嗤笑道。
“与其做这些没用的,你不如快去投胎,把自己生成嫡长子。”
说完,就带着宋春庭扬长而去。
宋春庭在宫里住了些天,差不多习惯了这儿的日子,与在偏院时差不多,只是多了些人伺候,不用她自己做事罢了。
昨日谢重云的人捎了信儿来,约了谢淮楼今日去马场一决高下。
谢淮楼不愿去,却不想让谢重云觉得他是不敢,于是一早便走了。
宋春庭洗了把脸,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上,忽然看到了只小白狗在院里转悠。
她一喜,穿上鞋子便出了屋,那小白狗与她玩闹似的往前跑,她一路追着,不知道跑了多远,眼前突然出现了双黑靴。
宋春庭停住步子,抬头看到的却是谢重云。
宋春庭心里警钟大作,往四周一看,才发现自己早已进了一所院落,眼前便是谢重云的宫殿。
她警惕地看他
“您不是与殿下去马场了吗?”
谢重云一步步朝她走过来,一脸的狡诈。
“我不去又如何,他去了不就行了?”
宋春庭反应过来,谢重云今天的目的是她。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这动作却更激怒了谢重云,他一把拽住她的头发,拖着将她拉进了殿内。
他一把将她摔在地上,她尖叫着在地上滚了两圈,抱着脑袋蜷缩起来。
谢重云蹲下来。
“你知道你男人做了什么吗?”
宋春庭忍住不哭。
“他不过是要拿回自己的东西罢了。”
谢重云红了眼眶,站起来朝着她肚子踹了一脚。
“那我的命也是他的吗!”
宋春庭身形一顿。
关于这些事,谢淮楼从没跟她讲过,她也不过问,反正也不懂,只是没想到谢淮楼会想要他弟弟的命。
她现在只觉得身上好痛,尤其是肚子痛得不行,一抽一抽的疼。
谢重云眼睛猩红,疯了似的吼叫。
“你那男人不仅要江山,他还想要我的命!”
宋春庭捂着肚子,紧闭着眼,缓解不了一丝疼痛,挤出了句。
“那也是你应得的,你害他的时候也没想过留他一命。”
他又蹲下,挑起她的下巴。
“你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他眼里压根儿没什么情什么爱,他对你好,不过就是因为你父亲是大将军罢了。”
他手摩挲着她的肌肤。
“当初是我让你嫁给的他,你们现在夫妻恩爱,还不是多亏了我,你倒不如跟了我,算还我个人情如何?”
宋春庭偏过头去不叫他碰,生平头一次说了脏字。
“说得些什么狗屁不通的话!”
她手从小腹上松开,趁他不注意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清脆的一声,谢重云的头被打偏,一时竟忘了还手,错愕地看着一边。
“畜生不如的东西,谢淮楼待你好,才让你逮着机会害他,哪是他想要你的命,明明就是你要他的命!”
宋春庭说着说着带上哭腔。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你就是该死!”
谢重云怒得暴跳如雷,一把扯着宋春庭的胳膊将她拽上一旁的床榻,粗暴地撕她的外衣,欺身压上去,狠狠捏着她下巴。
“你们这样情投意合,你要是让我给糟蹋了,你说他还要不要你?”
宋春庭这辈子经历过两次这样的事儿,全是拜谢重云所赐。
她想这没准儿就是命,上次没栽在他手里,早晚要栽的。
她的神情透着微弱,绝望,她受伤的灵魂在颤抖,在哭泣。
可她不在逃避什么,也不怕什么,因为她已然经受了一切,体会了一切,她已经无所谓了。
她没有挣扎,甚至动都不动,挑衅似的睁开眼睛看他。
“那殿下最好是能久一些,别让我觉得你哪哪都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