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和不良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知道程咬金已经出征了,如果这时抓了他府上的人,恐怕回来之后他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程咬金就是长安城的混不吝,除了给陛下面子,那是谁的面子都不卖,哪怕是五姓七望和那些山东士族也是说喷就喷,说动手就动手。
短暂的空气都安静了。
整的武侯和不良人进退两难。
很快又有一群人推开了群众,走进来一看。
“小郎君。”有衙役服侍的人凑到了被打趴下的郑敞旁边喊道。
郑敞感受到终于有人管自己了,满脸狰狞的道:“去......去叫我阿爷来,我被人打了。”
最后五个字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周围的人群完全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就连小孩子也是实在忍不住的捂住了嘴,不敢笑出声。
“是,小郎君,我这就去找京兆尹。”衙役很快站起身,对旁边的人低声耳语片刻,随即朝人群吼道:“散了散了,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马周闻言,彻底慌了。
这下才明白原来闹事的人竟然是京兆尹的儿子,而且还是五姓七望的人。
整个长安城谁人不知京兆尹是郑家的人郑仁基。
五姓七望在唐朝几乎是一个禁忌,百姓一个小小的不良人或许都惹不起,更加别说五姓七望的人了。
被驱赶的人群也是一哄而散,只留下一些胆子大的在暗处观看。
衙役眼神不善的瞪了眼纥干承基,作势就要拿下:“来人,将贼人拿下,交由京兆尹发落。”
“是。”一群衙役应声,迅速的就对着纥干承基等人出手。
纥干承基是谁,怎会如此便束手就擒。
同样他也是非常清楚,一旦被这些衙役带走的后果,别说等太子殿下来营救,光刑具都能够让他们遍体鳞伤。
很快街头上就出现了一群人和衙役斗殴的场景。
带头的衙役发现对方武力不凡,朝旁边的武侯和不良人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一起上。”
武侯和不良人对视一眼,心里复杂的计较一番,最终选择一同要拿下纥干承基。
就在旁边盯着的马周满脸焦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去通知太子吧,可是他连进东宫门都需要汇报,一旦他去了东宫,那就是暴露了。
李承乾可是说过,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之后做事便会畏首畏尾。
周围的武侯和不良人越来越多,衙役也是不断地涌向这边,马周看纥干承基一群人虽然英勇无敌,可双拳难敌四手,面对四面八方而来的人,纥干承基十几人也是有些招架不住了。
“郎君,快去魏仆射魏征,只有他能够主持公道,我家主子说了,有任何解决不了的事就去找魏征。”纥干承基一边和衙役交手,一边对着马周喊道。
马周后知后觉一退一点头道:“好,好,我这就去。”
身后的郑敞正捂着脸兴奋的看戏,发现马周要去搬救兵,连忙喊道:“快,拦住他,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是。”有几个衙役立马拱手领命,朝马周方向奔去。
见此,马周慌了,脚下一个不慎,左脚绊了右脚,瞬间摔了一个狗吃屎。
“哎呦。”
还没等马周痛呼结束,衙役已经扑身而上,将他压在了身下。
“别动。”
郑敞看局势扭转了,咧嘴笑了笑:“嘿嘿,给我往死里揍,揍死他们,出了事小爷担着。”
听见此话,衙役下手也是重了几分,脸上纷纷出现了狰狞之色。
如同面对的并不是大唐人,而是突厥蛮子。
本就难以抵挡的纥干承基十几人,见状也是更加吃力了。
已经有几个人被擒住了。
剩下还不到十个人。
这场斗殴持续了很久,几乎整个东市一早上都没有做生意,损失可谓是惨重。
东市的商家们却没有在意,更多的是好战基因,看着这些人在斗殴,他们有的还在兴奋的暗自替自己支持的一方加油。
一刻钟之后,纥干承基等人被上百名衙役、武侯、不良人包围,眼见就要逃不脱了。
此刻想要出去送信恐怕也是来不及了。
最主要马周已经被抓了,灰头土脸的样子,让纥干承基一阵懊恼,心里埋怨太子殿下找的这是什么人,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让开,全都让开。”
就在僵持之时,忽然有一队铠甲的士兵开道,不停的驱散着围观的人群。
郑敞发现了这一举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
他老爹是京兆府尹,能够调动的也就是衙役,这些军士是怎么回事?
能在长安城调动军士的人可不多。
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种感觉这些军士是朝着自己来的。
咚咚咚!
哐哐哐!
铠甲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上百名士兵推开了人群,直接把所有的衙役和武侯、不良人包围其中。
带头的将军见此,微微皱眉,直到看见了纥干承基才松了口气。
纥干承基看见是老熟人,也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东市聚众闹事,全都给某带走。”将军跟纥干承基微微颔首以后,便挥了挥手,让人将闹事之人全部带走。
不管是衙役或者武侯,一个都不放过。
郑敞看情况不妙,少爷脾气立马发作,上前指责道:“家父乃是京兆尹,在此办案,将军何故胡乱抓人。”
“京兆尹?”将军冷笑一声,指了指周围的士兵道:“吾乃东宫六率校尉卫规。”
哗!
周围群众惊呼出声。
没想到宿国公和京兆尹之间的争斗,竟然把东宫扯进来了。
卫规很满意四周的惊诧,继续冷笑着看向郑敞道:“汝家父是京兆府尹,你又是何官职?为何能够指挥衙役和武侯当众行凶?”
“我......”郑敞人都傻了,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
官职?
今日放榜他郑敞都没来得及看,反正认为肯定能中,他可是五姓七望的人,这不是早就安排好的吗?
卫规见郑敞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直接挥挥手:“带走,全部带回东宫,由太子殿下发落。”
临走之前,卫规还没有忘记太子殿下的交代,故意说了一句。
“五姓七望,太子殿下可是一直派人盯着你们,只要你们五姓七望的人在长安城闹事,绝对逃不了太子殿下的耳目。”
不轻不重的声音,周围的百姓也都是听在了耳朵里。
让人群惊诧不已。
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跟五姓七望不对付。
郑敞这下也反应过来了,看来是之前得罪了太子殿下,这下太子殿下是来报仇的,他脸上瞬间露出了惊恐之色。
“我阿爷可是京兆尹,你们无权抓我,放开我,放开我。”
“放肆,让你们放开我。”
“大胆。”
。。。。。。
加上郑敞一共是四个五姓七望的公子哥,此时正在报人名,认为能够拿得出手最厉害的人都报出来了。
可卫规丝毫不理会,自顾自带头在前面走着。
上百名衙役和武侯、不良人组成的队伍十分的壮观。
东宫六率上东市抓人也是不出两个时辰传遍了长安城,一些在长安的重臣们眉头都紧缩了起来。
而落后半步的郑仁基赶到东市之时,这里早已恢复了平静,心头笼罩了一丝不祥的感觉。
他一把将过来通风报信的衙役抓过来问道:“你说的人呢?敞儿去哪了?”
平日里郑仁基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儿子,认为活泼好动的孩子未来有出息。
便就特别的宠溺。
衙役左右看了看,一脸惊恐的回道:“刚刚还在这里的,这会儿不知道去哪了。”
“还不赶紧去附近问问。”郑仁基推搡了衙役一下,气的不行。
衙役只能开始在东市四处打听。
找了几个人,说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描述的就像是亲身经历一般。
问清楚之后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衙役苦瓜着脸回到了郑仁基身边:“回府尹,东市百姓说小郎君被.......”
“被什么?”看衙役吞吞吐吐的样子,郑仁基就像暴怒的狮子一般,双目充血。
衙役实在害怕的紧,哆哆嗦嗦的道:“小郎君和京兆府衙役都被东宫带走了。”
“东宫?”
郑仁基怎么也没想到,这跟东宫有什么关系?
牵扯到皇家,郑仁基也是迅速的冷静了下来,不能够轻易的冲动。
一冲动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尽管他们是五姓七望,可皇帝真的要杀一个人,五姓七望不可能跟皇帝太较真。
五姓七望人多的是,多一个少一个根本无关紧要。
郑仁基冷静下来之后,抛了一个冷眼给衙役道:“事情原委如实告诉我,还有刚才打听到什么也如实说来。”
“是。”衙役瑟瑟发抖的应声,便把他们听说东市这边有人闹事赶过来发现郑敞的事情说了一遍。
然后领头的衙役是怎么让他去通知郑仁基的也说了一遍。
至于跟东市百姓打听来的,衙役也是开始手舞足蹈的演示,弄的绘声绘色,就跟亲身经历一般。
看的郑仁基那是一愣一愣的。
就连卫规这个东宫六率校尉当时的手势,也是被学的十成十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