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明他就醒来了,才知道自己昨晚喝醉了酒,衣裳都没脱,就睡在福财哥家炕上,身上盖着一块棉被子。福财陪着自己,还在睡梦中。当然,福财嫂子在隔壁窑里睡的。他一阵儿都睡不着了,便走到猪场,仔细检查了一下猪场的情况,一切正常,也就放心了。
他看见小川也从家里来到猪场,就走向他给他说,家里有点事,请上一天假。
小川说有事快回去吧,顺便掏出几十元钱塞给他,又说快回去吧。
他在回家的路上思绪复杂,满脑子都是乱纷纷的人和事,首先想到家里婆姨看见他赤手空拳回来恼凶凶地责骂他的场面,想到二女儿三女儿正在上学的年龄却不去上学那种无聊苦闷的情状。大女儿已经十八岁了,刚上了个三年级死活不念了,原因是孩子们都嘲笑她穿戴破烂,还亏得她是村长家女子,别给村长丢人了。
娃娃虽小,但懂得自尊心受损了,决定再也不去那个让她抬不起头的学校了。
现在卫红跟着他爸在猪场里喂猪,一个月六十块工钱。
卫红是个懂事的女娃娃,每月挣到的工钱,一分钱都舍不得花,都交给她妈,置办些柴米油盐等日常生活用品。
海平感到作为父亲,一家之主,却不能给家里带来多少财物,感到深深的愧疚。他盼望着有朝一日,给他女儿卫红找个有钱的人家,多向男方家要些彩礼,才能改变一下家庭贫困的状况,否则,这个家永远就是这个破烂的局面了,哎,越想越心酸啊!
彩霞河两岸狭窄的犹如两根裤带的田地的秋庄稼,特别像玉米、高梁、葵花一类的高杆作物在一场饱晌雨后正疯狂地生长着,宽大的叶子泛出带着油绿的色泽。它们似乎在嘲笑着走过来的无精打采的破烂王村长,干了半辈子的革命工作,没有一点儿起色,从来都是一个破烂样儿。他不敢再看那些活物了,他们家的庄稼估计连它们一半高都没有。
只有想到那个水溜光滑成天说洋话的外地女人,才给他一丝丝的心里慰安。
那个外地女人从来没有从他的心房里走出过,正是她才给他生存下来的勇气和力量!他太想去她的窑洞里待上一会儿了,想把他心里的苦闷倾诉给那个善解人意风情万种的女人。
此时,太阳还没有从东山上冒出来,但东山上的天边已经呈现一片光亮。
他转身望向赵三铁家那几孔漂亮的窑洞,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响动。他想到那女人光着优美的身子,蜷缩在红色缎面的被子里,轻微的呼吸使胸脯一起一伏,假如他睡在她的被窝里,女人一定被他搂着做美梦哩。
哎……还是回家吧,想人家俊俏的女人球事不顶,他还有重要的事要马上行动,刻不容缓,必须成功,不能失败,否则三铁的女人都因瞧不起他而拒绝与他相好的。
刚上了院坡,他就看见婆姨披头散发,穿着短背心,挺着犹如两座小山的胸脯,端着一只黑瓷尿盆站在毛厕边惊讶地看他,好像还带着一点怜悯的神色,柔和地问他:“海平,怎清早回来了?”
海平说:\"有点事。”
女人又说:“不会是拉电的事吧?我听王家的几个人说过,高明亮这次纯粹把你这个村长撂在光摊上了,什么意思嘛?咱王家人都说你海平太窝囊了,如果不想点办法,王家人以后在村子里更没立足的地方了!\"
海平知道王家人都对他不满的,咋?他还要带着王家人去跟高家人打架不成?
他给婆姨说,别多言四语,他不能叫高明亮这个老小子平地上起个圪堆!
“那你有办法了?”
\"别问那么多了,赶快把尿倒了,我还想和你那个哩。”海平刚才想到三铁家女人,激发了他身体上的冲动,等婆姨倒了尿,拉着她回到窑里,一把把女人按在炕棱石上,从后面剥下女人的裤子,粗鲁地干起来,合着眼睛,心里想的全是三铁家性感的女人,倒满足了他的强烈欲望。
刚做完美事,身体疲软的厉害,动都不想动弹一下了,很想上炕上略微躺一会儿,便爬着上了炕,裤子也懒得系一下,爬着呼呼入睡了。
婆姨似乎被她弄得心情舒畅,今天对她的男人既心疼又心喜,提着一只柠条编的筐子去庙沟的菜园子摘些新鲜蔬菜,给男人做顿擀面条,他平时常在小川家吃饭,伙食总是白面大米,炒莱里时不时放着猪肉片子,回家再吃些粗茶淡饭,他肯定没有喂口的……唉,别说她平时脾气不温和,老是骂他,那也是因为她太希望自己的男人家里家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男子汉,可他每一次的所做所为,都不能让她的美好的愿望得以实现,在失望之际就控制不住咒骂他的情绪了。
这几天,她不想骂他了,因为高明亮明目张胆地开始作弄自己的男人了,看样子将要把海平先悬在空中,渐渐地把他赶出村干部的行列。
王家人都感觉到形势逼人了,如果海平不当村长,以后就受高家人的蹂躏吧!
这使她又对自己的男人泛起深重的同情心,如果他连个村长都当不上,那他王海平将在庙沟村就只能是个龟孙子了。
说是睡觉,但他根本睡不着,心里烦乱地想着摆在眼前让他沮丧的事。不能睡了,再睡就误了时机,再过几天,就开始栽高压电杆子架设高压线了。他又想到在整个过程中发挥出的领导才能,更想到几个主要人物在晚上吃喝的热闹场面,他就激动得热血沸腾。
他从炕上跳到脚地上,重新提起裤子,勒紧裤带,出了门,径直去了侄儿候娃家,再叫侯娃替他做一件不大不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