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明媚。
随尔阳在梦里被“嗡嗡”作响的声音吵醒了,她睁开眼睛,看见床的另一边已空。她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了,昨晚太累睡过头了。
随尔阳起床伸了伸懒腰,走进洗手间洗漱。她打扮好自己,走出主卧看见一个大概是钟点阿姨,在客厅操作吸尘器吸着沙发底下。她先开口打招呼:“阿姨早。”
阿姨笑着回应:“是不是吵醒你了?”
随尔阳摇头,“没有。”她走楼梯下二楼。
走进客厅,罗慧茵抱着君熠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小碗粥,喂君熠。
枸杞趴在他们面前,仰头看着罗慧茵手上的碗。
随尔阳礼貌唤道:“罗教授,早呀。”
罗教授淡淡看她一眼,嗓音温凉如水地说:“醒了,奶奶给你留了早餐。”
随尔阳唇角微微扬起,随口问:“你今天没去学校?”
“今天没课。”罗慧茵说着,从碗面舀了一勺粥,君熠张口就一口吃。
罗慧茵一不上课,就哪都不去,在家带孙子,享受儿孙福。
随尔阳走进厨房,揭开汤锅就闻到香喷喷的鸡丝白果粥。她盛了一碗,端到餐桌上,坐下来慢慢吃。
罗慧茵带着君熠和枸杞在玩球,枸杞向着君熠,用小脚轻轻一拍气球,球弹向君熠。君熠没接住,屁颠屁颠的追着球跑。
此时的罗教授与普通人家的奶奶没区别,她的笑容慈爱且和蔼,眼角的鱼尾纹非常明显,却藏着幸福。
老人与小孩的笑声交织,还伴着几声狗汪汪叫声。
随尔阳在瞎想,以后她会不会有婆媳大战的问题,如果有,她根本不是罗教授对手,逆来顺受?
想想就怕。
随尔阳喝完粥,到客厅收拾了君熠的碗,走进厨房。看见洗菜盆旁摆着一瓶婴儿餐具洗洁精,她先把君熠的碗洗干净。
随尔阳回到四楼如常到书房看书。闲赋休养,百无聊赖,又不敢开电脑玩手机,电子产品伤眼睛,她只能看书。
她手捧着一本精装古籍,倚在柔软的椅上,她如白玉的手指在纸张上滑动,翻页的动作轻柔而优雅,仿佛怕惊扰了书中的世界。
风从半掩的窗户吹入,“啪嗒”一声,书桌上相框被风吹倒,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突兀。
随尔阳急忙伸手立起相框,她下意识地用手拂去玻璃上沾染的微尘,目光也随之落在了那张全家福上。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笑容发自内心。
忽然,随尔阳好奇尉迟昀朗小时候长什么样,她翻箱倒柜地找相册。
抽屉里放着一个印着蔚蓝药业logo的文件袋。随尔阳打开翻看,都是蔚蓝药业即将上市的新药资料。这些资料她在蔚蓝药业做卧底时都没见过,属于蔚蓝高层的机密文件。
还有一份药检报告结果。随尔阳一张一张认真细致翻阅,偶尔嘴里还念念有词两句。虽然有大量的药物医疗专业术语,有些还是看得明白,意思是说,这新药有很大的副作用。
掩卷深思,不禁心潮澎湃。
随尔阳的第一反应是想把资料交给相关部门,但她犹豫了,脑子里出现小南岛的画面。
单凭蓝甄明目张胆引活人试药,都能摆脱嫌疑,在外大摇大摆,就知道蔚蓝药企不简单。
随尔阳想了想,尉迟昀朗离开蔚蓝药业三年,不可能拿到这些机密文件,应该是迟沛弦给他的。
迟沛弦是知道蔚蓝药业的问题,他才放弃蔚蓝的百万年薪?如果不是,他为什么要离开蔚蓝药业,不是说他姐姐是蔚蓝的创始人吗?
想起了迟沛弦辞职那天,甄昶勤下令保安阻拦检查他带走的物品,他的目的昭然若揭。
本来线索都断了,现下又有了新的发现。大概是这摞资料给随尔阳的冲击太大,她顿时兴奋起来,拿手机一张一张拍下,上传到云空间。
这份资料太重要了,它关乎无数人的生命健康,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随尔阳眉头紧锁,她的内心在煎熬,于是给颜知睿发了条微信:【颜姐姐,有事帮个忙,帮我看看弦哥家里还有没有蔚蓝药业的资料,别让弦哥知道。】
颜知睿:【你发现了什么?】
随尔阳:【还没】
尉迟昀朗一直知道蔚蓝药业的问题,所以引导她去查蔚蓝?借媒体之手揭开蔚蓝药业研发的药物……
以前她真的以为尉迟昀朗误导她去查蔚蓝,纯粹维护明衍,维护自己的利益。
相册没找到,随尔阳无聊来到五楼,玄关门敞开没关。童璘和君熠坐在客厅沙发前的地毯上玩积木。
童璘看见了随尔阳,热情招呼她到沙发上坐,“熠熠,快叫婶婶。”
“婶婶。”君熠抬头看了一眼随尔阳,甜甜的唤了一声,带点害羞。
随尔阳瞬间被他萌翻。脱了拖鞋,踩进地毯,在童璘旁边坐下。“你有没有靖哥小时候的照片啊?”
“有啊。”童璘进卧室搬出两本相册往随尔阳怀里塞了,她坐回原位。
随尔阳翻着童璘拿两本相册,看到了蓝甄给她看的合照,指着照片问:“这几张拍得你很美。”
童璘看到照片,脑海已经在回忆他们那次旅游。“是吧?我和尉迟昀靖的高中毕业旅游,我也没想到他摄影技术那么好。”
真的是尉迟昀靖和童璘,不是尉迟昀朗。随尔阳随口问:“就你们俩去?”
童璘反问:“不然呢?”不二人世界,组个团一起吗?
却未料到,随尔阳以从未有过的低柔嗓音问道:“那时你知道阿朗喜欢谁吗?”
“那时学业繁重,一边应付高考的我们,哪里有时间留意他喜欢谁。”童璘记忆中尉迟昀朗从小到大都不缺女性追求者,对女生毫无抗拒之意,而前赴后继的追求者又让他感到麻木。
尉迟昀朗从不愿意提在蓝家那11年的经历,至于他在大学有没有交女朋友,无人知晓。
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童璘觉得,随尔阳现在的思考能力,恋爱脑无疑。
聪明的童璘看穿了随尔阳的心思,便不厌其烦地劝说:“我知道他是你的初恋,喜欢你老公的女孩,比挂他号的人还多。别庸人自扰了,他既然选择与你一起,证明他喜欢你,心里只有你。”
随尔阳感觉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一时语塞。她将胳膊略微往后一撑,身子倚在沙发边沿上,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爱情是不经意间,遇到如彩虹般绚丽的人,从此以后,其他人就不过是匆匆浮云。
童璘细心看到随尔阳指甲长了,指甲油显得很丑。走到墙柜上,拿出新买的美甲套装工具出来。
随尔阳住院的这段时间,都没好好打理过自己,“我也想过买回来自己做,可是对自己的认知,怕用个一两次,又丢在那里浪费。”
“自己做划算啊。”童璘边说边打开工具箱,里面是高配置的全套家用专业做指甲油胶工具。
“我喜欢奶白加玉脂蜜茶,ins风不规则美甲。”随尔阳挑了指甲油颜色
“妈妈,熠熠也要。”君熠看到新玩具,立马不建房子了,爬起来,趴在茶几上看。
随尔阳“熠熠的手那么漂亮,不用涂指甲。”
“蓝色。”君熠分辨颜色能力很强,喜欢蓝色,拿起一瓶宝石蓝色指甲油递给童璘,一直在旁边添乱捣蛋。“熠熠要涂。”
这时,罗慧茵连门都没敲径直走进来,看见童璘和随尔阳坐在茶几边的地上,两人在做美甲。童璘边给随尔阳涂指甲油边说:“罗教授,要不要一起做?让你美爆你们学院。”
“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这些玩意,好看是好看,但做了怎么做家务啊?”罗慧茵嘴巴是这么说,但手却很不诚实地挑摆在茶几上的指甲油,“这个颜色我涂好看吗?”
话音未落,随尔阳和童璘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随尔阳拿了芍药粉,说:“罗教授,这种颜色衬你雪白的皮肤。”
罗教授说:“会不会太嫩了?人家看见了,还以为我老太婆装嫩。”
随尔阳嘴甜地说:“哪就装嫩了,你本来就很年轻。”
罗教授被赞得心花怒放,沾沾自喜:“我带君熠出去玩,人家都以为是我儿子。我说是我孙子,他们都说,一点都不像做奶奶的人。”
“妈手放这,我帮你先修甲。”童璘心里偷笑,历经岁月洗礼的罗教授,身上的书香气别有一番韵味,印证了岁月从不败美人。
罗慧茵从善如流的伸出手,童璘看了看她的十指,一双主妇手。先拿出死皮剪小心翼翼地剪掉她甲缝里的死皮。
罗慧茵感受到了慈禧太后的伺候,突然感慨:“看到你们那么和睦,妈欣慰。我同事天天唠叨他们家婆媳关系,妯娌关系。”
君熠钻到罗慧茵的怀里坐着,学着奶奶伸出双手,“熠熠要。”
随尔阳为了不让君熠捣乱,看看他的小指甲,确实有点长,拿起指甲剪,温柔地说:“我帮你做好不好,熠熠。”
君熠乖巧的点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饱含期待直勾勾地看着随尔阳,忽闪忽闪的睫毛俏皮灵动。
这是什么绝世小可爱,不太会说话的两岁宝宝,被随尔阳被萌得一脸血,真的太会卖萌太好玩了。
童璘边用两面搓修甲,吹起彩虹屁,“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罗教授知书达礼,思想开明,胸怀宽广,与时俱进,理解和包容我们这代人,我们跟罗教授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我爸妈是没文化,有个大学教授婆婆,多少人都羡慕不来。”
谁都爱听夸赞之言,罗慧茵也不例外,听得更心花怒放,心如却明镜。
朋友们都羡慕她是人生赢家,两个儿子孝顺又出类拔萃,连儿媳妇都那么优秀。她希望尉迟昀朗也能找个与他匹配,能并肩同行的人。
罗慧茵喜欢随尔阳乖巧温顺的性格,心里是欣赏她。作为长辈,罗慧茵怕网友们用娱乐圈那套浮躁毁了随尔阳。
随尔阳虽然毕业于国内数一数二的中国传媒大学新闻专业,但她本科毕业,学历太低了。
罗慧茵没少吩咐叮嘱华筠延,发掘随尔阳更多潜能了。
就此事,尉迟昀朗就有分歧,说过罗慧茵,“妈,你懂揠苗助长吧?”
罗慧茵说:“叫你大嫂帮帮尔阳对你也有好处。”
尉迟昀朗不同意她的观点,“你这是给大嫂添乱。”他还不知道自己亲妈的那点小心思,说白了,就是嫌弃小太阳本科学历呗。
罗慧茵说:“记者做老百姓和国家放心的新闻工作者,一个好记者永远在新闻路上,是公平正义的守望者。看看她搞得像明星似的,每次出镜都被网友评头论足,叫老婆,像什么话。用你们年轻人的话,网络上的流量再大,人家一扒她的底,就一个本科毕业生。现在本科生满大街,不占任何优势。看看你大嫂,名校双研究生学位,三年时间做到了首席记者,还拿了不少新闻大奖,这样的履历才是上升的基石,妈是为她前途着想。”
尉迟昀朗问:“妈,学历在你眼里真的那么重要吗?”
“现在学历贬值那么厉害,还不提升自己。”罗慧茵拍打了尉迟昀朗手臂一下娇嗔道,“你娶个帮不了你,还会拖累你的老婆,就你那点工资,就靠阿弦帮你投资炒股,能赚几个钱啊?”
尉迟昀朗笑嘻嘻地说:“我要是娶个能让我飞黄腾达的老婆,显得我很没本事,岂不是辜负你的培养了。”他跟着迟沛弦投资,赚了好几桶金。他继续循循善诱:“成功不是你爬得多高,而是你如何为这个世界带来积极的影响。随尔阳可以做到这点。”
罗慧茵自知说不过儿子,闭嘴懒得再辩的样子,形同默认。
童璘已经帮罗慧茵涂上指甲油,让她把手伸进去,速干光疗机灯烘干。
罗慧茵要求图案不能太花俏,像极了客户的要求。
童璘想了想,拿起彩绘笔,在她的食指指甲上画了起来。
“这个图案好看,我喜欢。”罗慧茵看着童璘俨然一个专业的美甲师,心里表扬:建筑师的审美就是好。
指甲做完了,罗慧茵拿着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美甲照,发给尉迟仁成:【你两个儿媳妇帮我做的美甲好看吧?】
尉迟仁成回复:【都这把年纪,还搞花里胡哨,也不看看你那双主妇手,做家务两下就刮花了。】
罗慧茵自言自语:“死老头明天起自个去医院饭堂吃吧。”手指却安分地打字回复:【你儿媳妇说这是让指甲紧跟季节潮流。】
尉迟仁成:【你是装嫩给谁看啊?】
罗慧茵不服气:【女为悦己者容!懂不?】
童璘听到那句“死老头”就知道她说的是尉迟仁成了。尉迟院长明明休息在三楼,打趣道:“妈,还是少女心爆棚,有什么开心的事情,第一时间跟爸分享。”可惜尉迟院长也是个直男。
这时,罗教授找到机会给两位儿媳妇上课了,滔滔不绝地传授她们夫妻相处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