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已经有能力独当一面,接下来我不会再时刻注视你。」
“……妈妈?”
“……”
“枝枝没让你失望吧?”
“枝枝,也不是那么没用吧……”
“……”
“枝枝……是有价值的吧?”
黑暗中,她再也没有听见那来自遥远天边的声音,只剩下自己的呢喃低语。
……
枝枝迷迷糊糊睁开眼,内心还残留着梦境带来的些许迷惘和彷徨。
妈妈……
枝枝躺望着洁白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一秒,两秒,她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熟悉的医院的天花板耶!
不过她这次和之前住的病房不太一样,明显要大许多,而且只有她一张床铺。
一坐起来就能看见床对面墙壁上挂着的电子钟表,上面显示着上午七点四十分。
她这是昏睡了一夜吗?
脑袋传来的阵阵刺痛让枝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整个头都被白布包了一层,看上去绝对是个重症患者。
唔,这种治疗感受还挺新奇的,但是不舒服,不喜欢。
“咦?”小姑娘用余光看到床边有人,不由得艰难转过头望去。
青年脑袋枕着手臂,在床边睡着了。他的脸色不太好,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眉头不自觉皱起,似乎不是个安稳觉。
“小寻。”小姑娘用手戳了戳青年的发旋。
见他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枝枝也不打算强行把人叫醒,而是被季寻放在手边的一本画册给吸引了注意力。
她颇感好奇地拿起来,翻开看了看。
第一页画的是一个小女孩的速写画,嗯,这孩子还真漂亮啊,就是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不确定,再看看。
枝枝又翻到了后面一页,依旧是同样的小女孩,可是这小女孩的背后竟画有一对翅膀!
等等,这画的好像就是她啊……枝枝觉得自己睡懵了,居然差点忘记自己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小寻有没有画别人呢?
于是,小姑娘津津有味的鉴赏起来,一页两页……等到她都翻到空白页了,也没有看见别的人物出现。
这一本画册里画的全是她!
这时,季寻终于有醒过来的迹象,他睡得本就很浅,周围又时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动静,让他无法再安静入睡。
他甩了甩酸麻的手臂,坐直了身体。
“早上好,小寻~”
小姑娘甜软的嗓音如同天籁,瞬间扫去了季寻大脑的沉重感。
果不其然,季寻抬头就看见枝枝于倾洒的阳光下对着他微笑,即使头部被包了一层又一层纱布,也难掩她纯洁干净的气质。
季寻的眼眶逐渐湿润起来,他激动得一把扑过去,将小姑娘狠狠抱住,也不说话,像是一只受尽委屈的大型犬。
这个拥抱有点太用力了……枝枝拍了拍大型犬的背:“小寻,轻点,痛。”
季寻身体一僵,迅速松开并乖乖坐好。
他甚是紧张地对着枝枝说道:“很痛?我叫医生过来。”
枝枝缓了口气,摇摇头:“不用啦,我可以自己治好自己的。”
“可是……”季寻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却并不太赞同,“如果被医生发现你的伤一下痊愈了,不太好。”
“你睡了整整两天,现在刚醒过来,还是让医生过来看看的好。”他的态度不容置疑,当即站起身,“我去喊医生,顺便帮你准备食物。”
看着季寻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枝枝眨了眨眼睛,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小寻好像变得机灵了不少……
就是,她居然不是昏睡了一夜,而是整整两天?!w(°д°)w
小姑娘掰着手指数了数,那今天都周五了呀!
她和夏暖暖的约定在周末,如果按照医院常规的治疗方法,她不一定能在明天出院……大意了!
啊,她的小天才电话手表不见了,是在治疗的时候被取走了吗?白夜哥哥送的发卡也不在,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病号服……
除了那两样,倒也不用担心其他放在身上的物品,她会一个简单又好用的小术法,相当于随身小空间。
不然就之前穿的裙子,根本塞不下什么东西。
唔,从小寻身上薅下来的“光”被用掉了一大半,有种忙活了半天又回到起点的错觉,还好白叔叔的命运修复成功了……
咕噜噜~
枝枝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皮,偏头看向窗外快要掉光叶子的树枝,有四只小鸟飞过来停在上面,叽叽喳喳很是活跃。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一位穿着白大褂、俊逸儒雅的男人走了进来。
小小的女孩坐于病床上,侧着头看向窗外,湛蓝色的眼瞳华丽却增添了几分易碎感,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明暗于空中清晰划分,好似将她分隔在了另一个世界。
白景熙一进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让他不自觉就放轻了脚步。
待到他走近几步后,才温声开口:“在看什么?”
男人的声音浑厚磁性,辨识度很高。
枝枝回过头,看着他几步来到床前后,才后知后觉回答道:“在看树,鸟,天空,还有白云。”
白景熙动作一顿,失笑道:“是觉得无聊了,想出去?”
“不。”小姑娘摇摇头,“是肚子饿了,在转移注意力。”
“不过也确实想要出去……医生叔叔,枝枝可以今天出院吗?”
白景熙与那双比宝石还要美丽的眼瞳对视上,淡笑道:“恐怕不行。”
“你刚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全身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头部最为严重,再严重些可能会双目失明,双耳失聪。”
“嗯……虽说你恢复的速度快得惊人,但还是得住院再观察几天。”
枝枝听到这个结果,难掩失落的皱起小脸:“有没有那种,吃下去就会健康起来的药?枝枝不想住院。”
“如果真有那种灵丹妙药,这世上就不会有人生病了。”男人的语气中带着点责备的意思,“受了那样严重的伤,你倒是看上去一点都不后怕,有没有想过真的失去视力和听力,再也治不好怎么办?”
小姑娘低着脑袋,沉默良久才小声自语般说道:“反正最后的归宿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