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闭上眼睛的潘金莲。
    江源敲敲桌子：“别睡，用这支笔，自己在脸上画一个元宝。”
    潘金莲有些懵，这是什么操作，公子玩这个大冒险的目的难道不是……这跟我想的不一样。
    江源提醒道：“别耍赖啊，照做照做。”
    潘金莲只好随着他的意说道：“好，那公子有镜子吗？”
    “没有，你就自己想着画。”
    潘金莲没办法，只能拿起江源递过来的毛笔，看了看上面的浓墨重彩，银牙一咬把眼睛闭了起来，对着自己的脸颊戳了下去，然后那么一转，一描。
    毛笔在脸上来回的转了几个圈儿，看起来架势像模像样的。
    江源看她画完，强忍住了自己笑容，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反正他没看出潘金莲画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好，非常棒的元宝，再来。”
    江源然后又弹起硬币，猛的扣在桌上，看潘金莲：“猜。”
    潘金莲心硬嘴也硬：“花”。
    江源摊开手，果然是花，这个女人得多喜欢花，硬币还真能配合她。
    潘金莲开心道：“该公子受罚了，选择什么？”
    江源想了一下，还是说话危险最小，蒙她也不会知道：“真心话吧。”
    潘金莲问道：“公子的家人为何不在此地？”
    江源心说你真会挑问题，但还是缓缓说道：“我离婚了，在你们那个年代应该叫和离。”
    “那公子因为什么和离？”
    江源喝了一口酒，叹息了一下说道：“这算是送你一个问题，给你听个声音。”
    江源拿出了手机打开微信，找到和宋倩的对话框，看着一串的语音红点，随便点了一个。
    “江源，别以为你把房子、车子、财产都给了我，你就没事儿了！”
    “你眼睛里只有工作，一出差几个月不回家，当我死了吗？”
    “只有你自己的爹娘，我爸妈生病你不在，你爹娘生病你就在了……！”
    “你要为我十年的青春负责，为女儿以后的生活负责，一个月五千抚养费，一分不能少！”
    “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的窝囊废！”
    “是老娘把你从家里赶出去的！”
    “不是你自己走的！”
    这些话江源不是第一次听，当一个女人歇斯底里，就没有骂不出来的字儿，没有编不出来话。
    潘金莲听完后，整个人好像傻掉了，不知道是手机这种神奇的物件让她呆了，还是里面传来的话让她呆了。
    随后呆呆的道：“这女子如何敢对这样对自己的官人说话？敢如此对待自己的官人？她，她！不怕被打死吗？”
    江源说道：“不怕，我现在这个世道打人犯法了。”
    潘金莲有些义愤填膺说道：“那如何打人不犯法？我可以为公子……呃”
    说到这里，潘金莲突然停下了，想到因为自己还有两个时辰就要离开了，也做不了什么。
    江源笑了一下，心想潘金莲还有侠义精神？不过这弱柳扶风的身板也打不过宋倩啊。
    “想打人不犯法，除非你先挨揍，或者被砍杀之时才能反抗打人，如果你先动手你就犯法了。”
    潘金莲诧异：“逃跑？那跟奴家的男人一样？面对恶人也不能先出手？这里的法连好人都不保了吗？”
    江源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沉声说道：“不许说这个，被人听到就麻烦了。”
    唔唔，潘金莲挣扎，江源拿开了手。
    “公子捂得奴家太紧了。”潘金莲白了江源一眼。
    江源直呼妖精，赶紧念咒收心。
    “莫谈国事我们继续。”
    江源说完弹起硬币，猛的扣在桌上，看潘金莲：“猜。”
    潘金莲嘴硬：“花。”
    江源吐槽道：“你以后叫潘金花吧”
    江源摊开手，果然还是花。
    潘金莲开心道：“公子选择什么？”
    江源道：“真心话。”只要你选花，我就永远真心话。
    潘金莲问道：“公子这里除了奴家还会有旁人来吗？”
    江源回答道：“会，你是第一个，以后谁会来我不知道，是谁都有可能，比如武松或者你们的皇帝。”
    潘金莲沉默了一下：“公子开始吧。”
    江源然后又弹起硬币，猛的扣在桌上，看潘金莲：“猜。”
    潘金花真的在线：“花。”
    江源摊开手“字”。
    哈哈一笑江源对潘金莲说道：“有的时候嘴不要太硬。”
    潘金莲听到这话楞了一下，问道：“公子认为什么时候嘴应该软？面对无法抵抗的人么？比如张老爷。”
    “张老爷什么的就不要提了，正义不会缺席，比如接下来你选什么？”江源看着她的媚眼。
    “我选大冒险！”潘金莲决定配合他，自己很快就要走了，也快死了。
    “画个圆形方孔钱！在你的另一边脸颊上画。”
    潘金莲明白了，公子是个爱财的。
    拿起了笔在自己脸颊上画了起来。
    画完以后，江源为了忍住笑，猛喝了一口酒。
    再来。
    ……
    时间的流逝从不为人的意志转移。
    两个人喝的歪七扭八，衣衫横乱，胡言乱语。
    江源见潘金莲的小脸已经没有干净的地方了，挣扎着起来，拿出了一个镜子，递给潘金莲，说道：“你照照。”
    潘金莲吃力的接过来，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被涂的像个小花猫一样，忍不住的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然后咯咯咯的笑的停不下来了，最后弯腰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地直喘气，一手指着江源：“公，公，公子真会骗人，有镜子故意不拿给奴家用，看奴家丢丑，哈哈哈~要丑死了啊~”
    江源也在笑。
    缓了好一会儿，潘金莲努力着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江源服了一礼。
    声音温软的说道：“谢谢公子，能让奴家在临死前如此开心，奴家也不知如何才能报答公子了。”
    江源看着潘金莲，他本意就是想给这个心死如灰，人生黑暗的女人最后一丝光亮。
    津巴多在斯坦福做过一个监狱实验，结论是人性在不同的环境里是受该环境的秩序统治和左右的，并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很多时候善恶并非人的价值诉求核心，生存和人类固有的内心幽暗才是。
    还有一种理论是生活在群体中的人，你的所有的行为百分之九十都是被环境推着走出来的，而并不是你自己的意愿。比如生来你要上学，或者你上不了学，又或者你要结婚，或者你就是没有条件结婚等等。每个人都是这张大网上的虫子。
    潘金莲在水浒中就是纯弱势群体，跟那个时代的所有女人一样，离开男人连生存权都没有的人，基本上是一个完全被环境所教化，所影响改变的产物。
    “不要说什么报答，我们相遇就是缘分，缘分是了给了你，也给了我。”
    潘金莲继续说道：“那奴家要走了，能不能求公子最后一件事？”
    潘金莲水汪汪的双眼，满怀期待的看着江源，生怕自己被拒绝。
    就好像叔叔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