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闯孟宅主仆易位
作者:莫坐浅滩头   乌鸦祭最新章节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人一生中最悲痛、凄凉的事,第二天孟富给儿子举行了一个衣冠塚葬礼。
    不举行衣冠塚葬礼,乡亲、家丁、长工们还不知道他孟富的唯一独生子也死了,这一举行衣冠塚葬礼,大家全知道啦,背地里一个个幸灾乐祸,拍手称快。
    儿子的衣冠塚葬礼之后,休养了个把月,孟富要开始复仇,家里的事交待给管家之后,他独个儿去牛头岭的土匪窝,他倾家荡产要与土匪作一桩交易:只要土匪剪断颜乌的男根,挖掉颜凤一对眼睛,他变卖所有家产给土匪。
    徒步行走了八天,终于爬上了牛头岭山,可是一瞅,孟富傻眼了,叫苦不迭:土匪窝已经是一片黑乌乌的废墟。
    几年来土匪与孟豹沆瀣一气,相互勾结,无恶不作,还敢助纣为虐帮孟豹抢他妻子,把颜乌激怒,他去苏溪村挑了二十个弓箭手,和牛犊子一道带着弓箭手摸上了牛头岭,趁土匪们吃晚上根本没有防备之机,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个也不留全灭,最后一把火烧了土匪窝,替稠州老百姓铲除一大祸害。
    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空跑了一趟,只好耷拉着脑袋瓜,孟富垂头丧气地回去。
    去时容易,回时难。
    从家里出发时是鼓着一身劲,扑了个空,孟富瘪了,回去走了将近半个月时间。
    恶毒的只想复仇,走了近一个月,孟富是芝麻没捡着,还丢了西瓜,家里几乎被管家搬空。
    管家早已看出孟家的衰败之势,孟豹这一死,只剩下孟富这么一个孤寡老头,独木难支,他没了后顾之忧,趁孟富不在家,他不会傻到不懂得下手。
    心意已决,孟富要叫颜家父子这一辈子生不如死,找不到土匪,他要管家去雇二十个打手,会武功的最好。
    “老爷,二十个打手,养的起吗?”库房几乎被他搬空,雇二十个打手,他岂不露馅啦,当下编造谎言,欺骗孟富道:“这一年多来,库房银两差不多被少爷用光。他每次支银两,多出你的两、三倍,老朽不给,他要打断老朽双腿,更不允许老朽跟老爷你说,敢跟你说,少爷要割掉老朽的舌头。”
    ——将罪恶推到死人头上,这是天底下最恶毒手段,蛇蝎之心。
    绝,管家这一手实在绝。眉头苦皱,孟富居然相信了他的鬼话,雇打手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很苦闷,难道颜乌害得他这辈子断子绝孙这个仇报不了?孟富不甘心,说什么也不甘心,心头的仇恨如同塞满火药的木桶。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以前是战战兢兢躲避孟富,颜乌如今是一身虎胆找上门,他要叫孟富亲眼目睹一下死而复生的牛犊子。
    就在孟富回家的第七天,颜乌携带牛犊子直闯孟宅,看门的想拦也拦不住。
    坐在厅堂太师椅上,孟富闭目阴谋祸害颜家父子,也叫他们这一辈子断子绝孙,跟他一样,活的生不如死。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管家惊惶失措边叫边跑进去。
    尚未等管家来得及说是什么事,颜乌和牛犊子前脚已经迈进厅堂,两个人背着弓箭像个猎人,昂首挺胸立在孟富面前,虎胆英雄的气势,孟富只感到一片云天向他逼迫过去。
    想到母亲被孟富强暴、糟蹋致死,父亲被他儿子孟豹打的如今仍然重病在床,颜乌眼睛冒血,心里仇恨犹如长江大坝开闸,只想猛地一口咬断孟富脖子。
    深邃眼睛射出一束睿智与讽刺,颜乌开口即讥笑道:
    “孟富,孟财主,你如今孤寡老头一个,没有了亲人,家境开始衰弱,你没势力在俺面前虎视耽耽、咄咄逼人。”
    “你们父子一直在寻找俺报仇,俺今天送上门了,你想怎样,只管放马过来,俺一一接招,只要俺眼睛一眨,俺是你孙子,自己提刀自剜,将项上人首献上给你。”
    “上苍睁开呐——”
    “你儿子寻找俺报仇,又抢夺俺妻子,结果你儿子被慈乌喙瞎眼睛,逃窜中,被你们自家豢养的打手摔下悬崖。”
    “听说你悲哀兮兮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尸骨找不着,搞了个衣冠塚,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太可笑了,这是上苍对你报应。”
    儿子是被自家打手摔下悬崖?乍听这个惊天消息,孟富眼珠子呆滞,脸皮僵硬。
    很快,脸上涌上怒气,孟富心头仇恨膨胀,原来他儿子是被豢养的打手摔下悬崖,早晓得的话,他那天就将那两个打手千刀万剁,拿他们的头祭奠他儿子。
    没有叫孟富从仇恨、愤怒中喘口气,颜乌存心要把他吓得昏倒,趾高气扬,挥手指着牛犊子,琅琅说道:“孟大财主,没有认出来吧,这个就是当年也在你家被你当牛做马使唤的、老实巴交汉子——牛犊子。”
    牛犊子?眼睛瞪地门环大,屁股从太师椅上腾了起来,孟富讶异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牛犊子,挖苦颜乌道:“你当老爷咱眼睛瞎了呀,牛犊子蓬头垢面,脸黑的像锅底的灰,是老爷收留他,给他一碗饭吃,才没饿死。可他是个短命鬼,早被树压死。”
    气的,浓眉大眼一瞪,牛犊子骂道:“你才被树压死,孟富。”“当初颜乌小兄弟想出了一个大招,你孟富这个蠢货中计,俺才从你这头魔鬼窟里逃出。”
    其实刚才仔细一打量,也认出了的确是牛犊子,孟富嘴硬不承认,想从颜乌、牛犊子嘴里套出当年他们是怎样瞒天过海?
    一眼即看穿孟富的花花肠子,颜乌讥笑呛他:“孟富,你就是一个蠢货,除了暴戾、残忍、歹毒、跋扈、野蛮外,你什么也不是。”
    “就是。”牛犊子不屑斜视一眼孟富,讥讽他:“逃脱你孟富这个恶魔财主的魔爪,咱第二年便娶了当年你娶不成的苏溪村姑娘美囡,如今生了一男一女,你孟富落得断子绝孙下场,这就是你平日作恶多端的报应。”
    “行不改名坐不改性。”头一昂,胸一挺,颜乌气吞九万里云霄,一锤镇财主,道:“今天明白跟你了说吧,孟大财主,牛犊子被树压死,那是俺设下的一局,骗你的,你眼瞎了,没有看出。当年你掉进坑里,是俺故意的,你眼瞎了,也没有看出。”“你这头没有人性的魔鬼,你敢强暴、糟蹋俺母亲,俺就叫你活的生不如死,丧失男人的尊严,是俺和牛犊子夜里潜入你卧室,一剪刀剪断你胯下那根作孽的东西。”
    “你……”气的,肠子断成几节,蹦起来要去掐颜乌脖子,可是一瞧大块头的牛犊子凶恶眼睛正瞪着他,要吃了他一样,孟富又缩了回去,只好装腔作势大声吼喝:“管家,去,去把地里的十个打手找回来,今天不能叫这两个下等贱民走出咱孟宅,当众剪断他们那根传宗接代的狗东西,剁下他双腿,叫他们今生生不如死。”
    蔑视眼神犹如千年冰川取出寒剑,刺向孟富,觉得他其实蛮可怜,颜乌一语戳破他自欺欺人谎言:“孟富,你这头魔鬼,你家道中落,儿子遭天谴,死不见尸,家中仅剩下两个打手,你还有说大话吓唬人的势力吗?”“苏义兄,孟富这头魔鬼鱼肉乡里,压榨和盘剥长工、佃农,作恶多端,天怒人怨,今日还敢吹大话吓唬俺俩,你割下他耳朵,替天行道惩罚他。”
    “颜乌,你这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你敢割咱耳朵,咱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会遭天谴,你会遭报……”强弩之末,孟富还当自己是昔日势力庞大财主,从太师椅上蹦起来,挥起手中文明杖,劈头盖脸朝颜乌砸下去。
    敢骂他打兄弟颜乌,骂他是魔鬼,牛犊子火起,一个箭步奔上去,伸手一抓孟富文明杖,扔出门口丈把远,未容孟富缓过神,拽起他耳朵,手起刀落,鲜血淋淋。
    “哎哟,咱的耳朵……”孟富手捂耳朵尖叫。
    未因为孟富杀猪般尖叫,又粗暴拽起他另一边耳朵,牛犊子又一个麻利的手起刀落,如同切萝卜。
    “孟富,你这头魔鬼,你当初糟蹋俺娘时,你应该想到会有今天下场。”颜乌一刀劈向孟富座椅,义愤填膺揶揄他:“今后没事时,下地干活去,甭坐在太师椅上,幽闲当你的太师爷。”
    话掷地有声,颜乌和牛犊子霍地转身离去,傲慢得如同脱钩而去的鳌鱼。——颜乌这次非常痛快,比上回半夜迷昏孟富,偷偷剪断他的男根,来得更痛快,这是面对面,真刀真枪为母亲报仇雪恨。
    今天带牛犊子一起闯进孟宅,另一个心愿是替穷人宏扬正气,威慑孟富,颜乌要撬掉他两颗毒牙,日后不敢咬穷人。
    疯了,还是个失心疯,捂着鲜血淋淋耳朵,张望颜乌和牛犊子飞快远去身影,孟富像个怪物,跳脚大骂:“是不是全屋子的人死光了,还不赶紧去叫郎中给老爷治耳朵。”
    瞧瞧双手鲜血淋淋滴在地上,傻了吧,习惯性往太师椅上一坐,孟富坐了个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