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痴摇头,以毋庸置疑的口吻答道:“没有,听都没听说过。”
诺颜大失所望。
熠瞳不可能平白无故失踪,一定是有人将他带走了。能在慕风眼皮底下将人劫走,那人一定不是寻常人。
诺颜满含希望地又问:“爹,前些天这附近有没有出现过什么特别的人?”
念痴沉吟着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个特别的人。”
诺颜的眼中立刻闪出光彩:“爹,你说的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
念痴踌躇半晌,才以莫可名状的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啊,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人。”
念痴自入空门之后,精研药理,替人治病驱灾,救死扶伤,以偿还当初累及无辜的罪孽。寺中无事时,他时常到附近的山头采集药材。
那天,他在一处人迹罕至的绝壁上发现了一株极其珍奇的人参,据他估计,至少应该有上百年的参龄。
念痴欣喜若狂,这样一株人参,该能挽救多少人的性命啊。可惜绝壁十分险峻,那株人参又长在绝壁的罅隙,当时他没有带上足够的工具,就算能够攀越到人参跟前,也难以将它完整无缺地采掘下来。
念痴记下人参所处的方位,当即回到雪惮寺,带上应用的工具,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绝壁。然而,当他回到绝壁跟前时,那株人参已经不见了,绝壁上空余还未枯萎的人参藤蔓。
人参被完完全全取走了,连一条根须都未留下。如果当真是人力所为,只能说明那个人十分擅长采参,还说明那个人本领十分高强。
念痴在雪惮寺呆了十余年,时常到附近的村落为人治病,跟村民混得相当熟了,知道这附近绝对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这几天,他一直在察访,却始终没能察得那人的蛛丝马迹。反是发现另有一个年轻男子也在这几座山头寻找着什么,形貌依稀与诺颜描绘的那个人相若。
诺颜知道,那个年轻男子是慕风。
念痴说的那个采参人出现的时间正好与熠瞳失踪的时间相吻合,如果熠瞳真是被那样一个精通药理的人给带走了,说不定生还有望呢。
天空还是明朗的啊。
诺颜满含热泪望着洒满了阳光的天空,老天,只要你能让他活着,我愿意做任何的事情。
念痴洞察人心的眼光一直在追随着诺颜,他以一个父亲关切而又含蓄的口吻问:“颜儿,他到底是谁?”
诺颜毫不避讳地回答:“他是我的丈夫,你的女婿。”
念痴的目光扫过诺颜的发髻,那分明是已婚女人的发髻。他若有所思地问:“颜儿,随你一道来的那个年轻人又是你的什么人?”
“他啊,他只是我的一个好朋友。”诺颜的口气有些躲闪。
只是好朋友吗?看那年轻人的样子,对诺颜的感情只怕非同一般呢。念痴又问:“据我看,那个年轻人绝非常人。据你的描述,你的丈夫也不是普通人。他们到底是谁?颜儿,我们父女好容易相聚,你就跟爹说实话。”
说实话?实话不知会让爹惊愕成什么样子呢。老少两代人纠缠不清的宿孽。可是在这样一个睿智的老爹面前,她能不说实话吗?
诺颜轻声地回答:“我的丈夫,是宁王的嫡子。同我一道来的这个人,是宣宗的儿子,当年的太子炎。”
诺颜的回答很轻很轻,却无异于一个炸雷响彻在念痴耳边。
宁王的儿子,就是刚被赶下台的皇帝了,难怪受伤极重。宣宗的儿子,刚刚夺了皇位,正是当今圣上。而被这两位帝王宠爱的女子,唯有一人。
“你就是玉妃?”念痴问。
“是。”诺颜黯然回答。
念痴无言喟叹。
十几年前,他和阿静被卷入皇室纷争。如今,他们的女儿也被卷入皇室纷争。为何他们一家三口总是摆脱不了皇室这张巨网呢?看来,他十几年的清修生活将要告一段落了,他就这么一个女儿,怎能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