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孟时霆默不作声,但似乎在刻意压制着什么情绪。
谢如燕眼神中闪过一丝欣喜。
她估摸着,是自己那个“绿帽子”一说,彻底激起了孟时霆的愤怒。
于是谢如燕表现得更加起劲,“我是看着柳暮长大的,实在是太了解她的本性。像柳暮这样朝秦暮楚、又不自爱的人,根本就配不上孟家。”
她暂停了一瞬,将手覆在柳丝丝肩膀上,目光却看向孟时霆的方向,“可我们丝丝就不一样了!她从小就乖巧、知书达理。在我们夫妻二人的精心教育下,如今已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在圈子里也是有口皆碑,是我们柳家的骄傲。”
“所以?”孟时霆眼眸幽暗如深潭。
柳晖接过话茬,“所以为了您本人以及孟家好,应当尽快跟柳暮撇清关系。我们之前听丝丝说,那小贱人还问您要了一张传承之卡,跑去各种刷?真是不要脸。”
谢如燕恨不得柳暮的“黑料”越多越好,“她除了不检点、拜金之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不孝女。之前柳家生意出了点问题想找她帮忙,明明举手之劳的事,她竟然一口回绝,完全置柳家的生死于不顾!亏我们辛辛苦苦把她养大。我可怜她从小失去母亲,待她犹如亲生,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关怀。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个白眼狼,实在是有失体统!”
“柳暮不配嫁给您,您真正该娶的人是丝丝才对。其实一开始我们定下跟孟家结亲的人,也是丝丝。”
一提到柳丝丝,柳晖满脸洋溢着自豪之色。
然而话锋一转,他神色骤变,“也不知道柳暮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连自己妹妹的未婚夫都要抢!孟少,这种居心叵测的人,您放心留在身边吗?不如早日定下良辰吉日,跟丝丝尽快成婚比较好。有了夫妻之名后,柳暮也便没理由再缠着您了。”
更何况,他们柳家已经放话出去,柳丝丝就是孟时霆的未婚妻。
所以要尽快促成这件事。
听到父母将柳暮踩到尘埃里,柳丝丝很是开心。
孟时霆对那个小贱人,应该已经失望透顶了吧?
那小贱人怎么可能比得上她柳丝丝?
简直自不量力。
既然孟时霆心里开始有了自己。
那距离她成为真正的“孟太太”,已经近在咫尺!
“孟少,其实我们可以先试着相处看看。”声音娇弱柔美,听得人心里发酥。
当然,如果他想一步到位,倒是更合柳丝丝的心意。
她对自己的床上技艺很自信。
就像谢如燕所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柳丝丝相信以自己的能耐,拿下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想到此,柳丝丝控制不住地唇角上扬。
孟时霆敲击桌面的动作戛然而止,眼中的深潭逐渐凝固。
刚刚还刻意压制的气场,已经有点不受控制了。
然而,柳家三人却仍沉浸在自我幻想中。
“对了,还有这个。”柳晖拍了拍脑袋,从兜里掏出一张...破纸?
他将“破纸”小心翼翼地摊开,送到孟时霆眼前。
男人才看清那是一张聘礼清单。
见单子皱皱巴巴的,柳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不小心在水里泡过,所以显得陈旧。不过章还在,没泡坏。”
其实是柳家人时不时拿出来看两眼,幻想他们将来的富贵生活,逐渐给揉搓成这样的。
柳晖指向单子上的列表,笑得十分谄媚,“这些在您和丝丝大婚之前,是不是都可以兑现?毕竟,上面还盖着孟少您的鲜章呢。”
意在表明:你可别想抵赖。
孟时霆像看傻子一样注视着柳家夫妇,还有旁边那个戏精二女儿。
感觉跟他们聊天,简直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一张破纸而已,值得舞到他面前来找他兑现?
还鲜章,有法律效力吗?
不止傻,还是法盲。
哪知柳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我们之前还请人看了几个黄道吉日。”
他直接站起身,兴冲冲地给孟时霆比划,“两天后的这个日子就不错,那天您可以先跟丝丝领证。届时让她以孟夫人的身份跟您一同回老宅,也算长脸。婚礼可以等下个月的这天办,这是个非常适宜嫁娶的日……”
“咚!”一道巨大的声响传来。
将柳晖落到嘴边的话给吓得吞了回去。
院中霎时飞鸟四散。
一阵扑腾喧闹过后,整个别院安静得针落可闻。
孟时霆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用拐杖重重敲击木质地板所发出的声响,将才已传遍整个院落。
“够了!”那夹杂着愠怒的低吼声,在整个包厢回荡。
柳晖额间沁着汗,不知哪里得罪了这尊大佛。
谢如燕和柳丝丝显然也被吓到,两脸懵逼。
孟时霆下颌紧绷,眉眼都挂着冷峻。
“柳暮无人管教?‘养不教,父之过’,连这都不懂,柳家,该回炉重造了。”
男人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仿佛被寒冰包裹。
砸到人心上,能即刻冷冻。
“说她朝秦暮楚,有证据?没有就恶意诽谤他人,以为我的私人律师是吃素的?”
孟时霆瞳孔骤缩,眸中染霜,“况且,我听说二位在婚前就已苟合,要是柳暮真的不检点,应当也是跟二位所学,毕竟‘近墨者黑’。”
夫妇二人此时面色铁青,尴尬得想遁地。
对于柳暮是否是完璧之身,孟时霆确实不在乎。
但具体事实为何,他想要柳暮亲口告知于他。
而不是听信任何人的妄言。
可如果她真的跟苏墨有一腿,那……
孟时霆双手紧握住拐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他不敢再继续联想。
思绪回笼,孟时霆目光如深海般凝视着眼前三人,声音不带丝毫情绪。
“最后再说一次,我孟时霆决定的事,绝不会改变。孟夫人的位置,也只可能是柳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