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跟在自家陛下身后的一路上额头不停的在冒汗。
后面的这群兔崽子可都是他一手提拔的啊,难辞其咎,难辞其咎。
说实话他当时被白衣女子吓得不轻,没敢看脸以至于没察觉到是后宫里的主子。
那刻腿脚都不听使唤,下意识的移步向陛下靠近,陛下还斜了他几眼。
眼里好像明晃晃的写着,就这?你不行啊!
等那好听的词曲传出后,高公公松口气的同时,一块大石又沉沉压在他心底。
这如果是在白日,是在那位文长使的宫中,那应该会是个美好的下午。
婉转的歌喉不俗的才学,窈窕的身段动人的舞姿,样样都好就是时间不对。
要不然在这平静无波的后宫中,怎么也得混出点名堂来。
这位长使今后要有苦日子过咯,长了张那么漂亮的脸蛋,怎么就是这副急不可耐的性子。
什么但愿人长久,什么高处不胜寒,陛下都没见过她,想跟谁长久呢。
都还没到高处呢就寒了,以陛下的性子,既然嫌寒那就一辈子在低处待着吧。
真的是害人害己啊,啊不对,不能这样说,早点爆出御前有问题也是好事。
进了月皎皎的宫门,赵景琛阻止了值夜的宫女请安,把人留在外面,大踏步往卧房而去。
待门关上,高公公那寒冰似的眼刀咻咻咻的往跟着过来的那几个人身上扎。
几位小公公接收到眼神后,全部都将头低下大气都不敢喘。
仔仔细细的开始回忆自己刚才是否无意透露陛下行踪,身边有谁的行为怪异,一时空气安静的可怕。
赵景琛绕过屏风,除去衣服鞋袜,看月皎皎已经占据了床榻的前部分,并且睡得十分香甜。
他不想打扰,于是越过月皎皎,爬到床里面入睡,本以为会很难睡着,没想到闭上眼没多久困意就袭来沉沉睡去。
“哇塞,宿主你在干嘛?”
九九惊奇地发现,自家宿主的精神丝在缓缓探入赵景琛的脑海。
“给他做精神疏导,常年处于高压下,失眠头疼这样的毛病可不少,这样能让他放松舒服些。”
“宿主英明,赵锦琛去别处耕耘,然后第二天起来肯定腰酸头疼烦躁不舒服。
在宿主这儿可以睡个好觉,第2天起来心情舒畅,那他肯定就会常来宿主这里了。”
“嗯,不愧是你,统界最聪明的统。”
蓉蓉两个小姐妹跪在石子路上,根深露重的,没一会儿两人的裤腿都湿了。
另一个唤知忆的小宫女已经体力不支,跪的摇摇晃晃的。
要不是有蓉蓉时刻观察,恐怕早就摔在地上,磕得头破血流了。
“蓉蓉姐到两个时辰了吗?我的头好晕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说傻话,你不会有事的。”
蓉蓉用手去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左右张望见识中无人,她第一次生出了阳奉阴违的心思。
一咬牙撑着地面缓慢的站起来,知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蓉蓉。
“蓉蓉姐,这样不会有事吧?”
“小命都要丢了,还管这些规矩干嘛。”
想到主子平时和她的大宫女念叨着什么人人平等,蓉蓉蒙骗自己的内心安慰知忆。
“主子是个心软的,她今晚只是气急了,咱们不说,若是不小心被她知晓,他肯定也不会为难咱们的。”
边说边搀扶知忆起身,知忆天真的开口询问:“那咱们这会儿可以偷偷回屋吗?”
“不行。”
两人一瘸一拐的找了个隐蔽处坐着,知忆实在烫的厉害,蓉蓉撕了自己的衣服下摆,跑去打湿给知忆降温。
可惜收效甚微,她没有勇气把人带回去,只能无力的开口安慰。
“知忆再坚持一下,马上时间就到了。”
知忆冲她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蓉蓉姐别担心,我可以的,我有点困,可不可以靠着你的肩膀睡一会儿。”
“睡吧,蓉蓉姐陪着你,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会好的。”
打更的声音响起,两个时辰终于过去了,蓉蓉欣喜若狂的摇晃知忆。
“咱们可以回宫了。”
“嗯……”
见她烧的迷迷糊糊,连眼皮子都抬不开,蓉蓉的心落到谷底。
二话不说将人背在背上,一瘸一拐的往兰林殿赶,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知忆不能死。
蓉蓉家里条件不好,从小吃不饱穿不暖,进宫这几年养胖了些,但内里到底还是虚的。
这一晚的冷风吹下来她自己也病了,路上还摔了好几跤。
到了兰林殿门口,她那口提着的气才终于松下来,小太监小宫女们看她们这样惨,纷纷上前询问关心。
请另外两个相熟的宫女帮忙把知忆抬回她们的屋子,又请求一个腿脚较快的小太监去太医院请个药童过来瞧一瞧。
小药童来的倒是快,可是把完脉后翻了翻知忆的眼皮就直摇头。
蓉蓉泪流满面,悔得肠子都青了。
要是自己胆子大一点,早一点把知忆带回来,那她会不会还有救。
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她今年才14岁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蓉蓉无法理智的思考,跪在地上砰砰砰的开始磕头。
请求药童再看一看,药费不是问题,那小药童唉叹一声说如果能请到太医,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太医都是服侍宫里主子的,她这种小宫女去请是如何也请不到人。
蓉蓉站起身抹了抹眼泪就往外边冲,能救知忆的只有这兰林殿的主子。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拼一把,要不然她肯定会后悔自责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