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人哀嚎着被拖走,白蕊姬才转头看着琅嬅:“皇后娘娘,其实……他并不是负责茶水的奴才,不过是一个洒扫太监。”
“本宫清楚。”琅嬅拿过了新的茶,轻轻拨着茶里的浮沫。
白蕊姬并不同情那一个小太监,只是不明白琅嬅此举何意。
“你这几日受了冷落,永和宫的奴才难免不如从前尽心,有罪的自然不止他一人,可唯有他是撞在了本宫面前,何不用他杀鸡儆猴?”琅嬅低头酌了一小口茶,神色平静如水。
白蕊姬闻言总觉不对,略一思索,便觉出她的话意,她瞳孔一缩,心脏宛如被揪紧,让她有些缓不过气。
这样的事情,她难道不是已经亲身经历过了么?被处罚的那个人,她不是也认识的十分清楚么?
是啊……如懿的头脑,自己明明是清楚的,伤脸一事其实破绽极为明显,可如懿却什么都辩解不出来。这次的不也是与上次一样么?可这一次,如懿又是被谁当了靶子?
琅嬅笑意不改,转过头,细细地将白蕊姬的神情收入眼底。
“皇后娘娘,您察觉出了不妥是不是?您都发现了什么,能不能告诉臣妾?”她急声问道。
琅嬅但笑不语,只是放下茶杯:“别什么都问出口,自个静下心想想,事情发生之后,其中有谁最得利?”
白蕊姬迫不及待,可琅嬅说到这,她也只得思量起来。自她的孩子出事,自己的心绪一直混乱纷扰,还真是从未有一刻是安宁过。
霎时间,一个人的面容忽地就闯入她的脑海。
她的膳食同自己一样被掺入了朱砂,可自己深受其害,若如懿能将自己害到这种地步,又怎会对她如此松懈?任她平平安安地生下了一个的孩子?
黄绮莹虽也生下公主,可有孕时也是被人残害过,到现在仍会身子不适。
怎么偏偏就她何事没有?
想到这,她的手紧紧抠紧了檀椅的边沿,她忍不住发抖。
如果一切真如她所想的这样,那此人是何等的阴毒狠辣?!若是日后自己还有幸怀有身孕,岂不是还会极易就被她算计?!
琅嬅眯起了眼睛,心脏震震跳动。
这把火总算烧下了,她真好奇,在白蕊姬的恨意催动下,这火种何时可以燃成熊熊火焰,又可以蔓延多远的地步。
*
打了个哈欠,如懿坐在一旁打着盹。惢心正在洗两人的衣服,看着如懿如此,她出声劝道:“主儿,累了就回去睡会吧,别撑着了。”
“不行,”如懿听了赶紧晃头,努力保持清醒道,“我得看看我能不能帮你的忙。”
惢心失笑一声:“没关系的,主儿,我在这洗衣服,你没什么要帮我的,去休息吧。”
如懿心中纠结,可惢心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得点头:“好吧。”
待如懿走远,惢心才捂着肚子低头喘息着。冷宫的吃食让她吃坏了肚子,今天一天她都再冒冷汗。为了不让如懿担心,她只能劝如懿去休息。
如果江与彬在就好了……她忍不住心想。
刚想起他,门口就传来一阵阵响动。
“有没有个叫惢心的宫女?”凌云彻冲里头问道。
惢心一愣,赶紧站起身走过去:“是我,侍卫大哥,怎么了吗?”
“你不是认识我吗?别叫侍卫大哥了,我听着也不习惯。”凌云彻道,“对了,有个叫江与彬的,好像是太医院的,他托我给你送个东西。”
是他!惢心的心头一动,问道:“是什么东西?”
凌云彻从兜里掏出一个药包,递进里面去。
“他说他知道冷宫吃食极差,怕你身子不适,备了点药,说要是肚子难受或是呕吐,就把这里头的东西熬成药喝。对了,这是够两个人喝的,你不必省着给主子。”
惢心连忙接了过来,她看着那个药包,忍不住眼眶酸涩。
真好,江与彬还念着她。可是自己如今身在冷宫,和他的未来又会是如何呢?
“侍卫大哥……呃,凌侍卫,你替我好好多谢他,也多谢你帮他交给我这个东西。”
“嗐,不客气。”凌云彻爽快一笑,见东西给到了,转身就走。
他抛起一袋碎银子,走到赵九霄身边。
“诶,今天有个太医院的小太医让我给冷宫里的个姑娘送东西,我趁机要了点小钱,怎样,今晚喝点小酒?”凌云彻笑着一拍他的肩膀。
“哟,真有你的,这也能捞到。”赵九霄嘿嘿一笑,立马坐直了身子。
惢心拿着药包回去准备继续洗衣服时,却见如懿已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就直直地站着注视着她。
她吓了一跳:“主儿,您怎么不休息了?”
如懿忽然笑起来:“刚刚我听到凌云彻叫你了,就想出来看看。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噢,是……是江与彬知道咱们会不舒服,特意带了点药来,托凌侍卫交给我。”
如懿听闻,却是有些别扭地撅起了嘴:“那也应该叫我呀,叫你多少有些不合适。”
惢心有些没听懂。
如懿拉着她走近,小声说道:“而且,惢心,你不能随意收外人给的东西啊。”
“主儿,江与彬不能算是外人吧?奴婢与他相识,他从前也常来……去延禧宫为您把脉呀。”惢心赶紧解释。
“话不是这么说,现在我们在冷宫,与从前不一样了,不可动不动就请太医院的人过来啊。”如懿道,“况且,惢心,江与彬对你总像是有情,你更不能和他走这么近,不然来日咱们出去,就不好给你和李玉赐婚了。”
惢心听了大惊失色:“李玉?为什么要给奴婢和李玉赐婚?”
“你不是喜欢他吗?李玉也和我提起过,说他对你有情许久了。”如懿撅着嘴,“惢心,你还想瞒着我呀?”
“主儿!奴婢不喜欢他,您别听他瞎说呀!”惢心实在是惶恐。这个李玉无缘无故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