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后宫,无不是要小心谨慎,可哪怕是夹缝中活着的人,也必得满心为自己谋算。
除了身处冷宫的如懿还在用心感叹今日难得的阳光,其余人无一不是仍在焦灼自身的前路。
前夜肃杀的风雨仿佛只是一瞬之间,如今阳光明媚,洒入暗红的墙沿。
红珊瑚的光泽被照耀的愈发动人,海兰捻起来,亲手将它插入自己的发髻。
“主儿,您打扮起来,真美。”叶心的嘴极甜。
海兰淡笑:“那也得皇上觉得美才行。”
“皇上怎会不喜欢呢?”叶心道,又往镜子里望去,“主儿,这步摇配您,最是好看,换了旁人,那是万万不及您半分。”
“好了,少胡说。”海兰嘴上训着,心里却被哄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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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琏聪慧过人,小小年纪就写的一手好字,也通诗书,弘历喜不自胜,常常便会去撷芳殿瞧他。
永璋与永琏年纪相仿,可迟迟未开窍,识字不多,还总贪玩。苏绿筠心里焦急,每次弘历去撷芳殿,她都总要求着他去看看永璋,可无奈永璋不懂她的苦心,弘历便也不愿对他说太多。
只待永琏已觉困倦,弘历便打算离开,刚走出永琏的寝殿,忽而又听到不远处的温和清声。
“永璋,你年纪小,有些事情你知之甚少,但你要多多体谅你皇阿玛,早日成为一个谦和君子。”
“那海娘娘告诉我,怎么样才算是君子?”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懂学问,知良善,便是君子。”
弘历顿住了脚步,微微回首望向传出声音的那处。
海兰带着永璋走出来,只低头温柔地朝他笑。
“给皇阿玛请安!”永璋看见了弘历,赶忙跪下请安。
身边的海兰仿佛才发现面前的弘历,也即刻屈下膝盖:“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话音刚落,微风拂面,她抬起头与弘历对视。
步摇轻轻摇晃,往日同青玉一般清秀温婉的面庞,在胭脂香粉妆饰之下,展现出容光焕发,神情妩媚,又惹人爱怜。
“起来吧。”弘历道。
海兰微微点头,起身时,粉嫩的织花裙摆随风飘起。
“朕还以为,你不爱读书,没想到是朕错怪你了。”弘历道。
海兰轻声回道:“皇上说什么呢,臣妾不过是……略通一二。”
“永璋,你先回去,好好念书。”弘历朝他挥了挥手,随后便低头望向海兰。
“你倒是甚少穿的这么娇嫩,好好的怎么想起来打扮了?”
“既然是来撷芳殿看望阿哥和公主们,总得穿明媚一点的颜色,孩子们才会喜欢。”海兰莞尔道。
弘历只是笑一笑,眼眸静静倒映着海兰的可人面庞,里头却翻涌着些许戏谑和玩味。
“只是为了孩子们打扮,不是为了朕打扮?”
“……皇上希望是什么,那便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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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蕊姬闭眼靠在榻上,等搭在腕上的手离开后,才睁开眼睛。
“如何?”
“回玫贵人,您身子虚亏,这段时间都要好好用药,不可有疏忽,而且,万不能动怒,这样才好稳定身心。”齐汝低头回道。
白蕊姬懒懒地应了一声。
“嘉嫔怀有身孕时,也是由你照看,你告诉我,她怀孕和我怀孕时,有没有什么区别?”
齐汝眼珠子转了转:“这……”
白蕊姬朝右边勾了勾手指,俗云即刻走上前,呈上一笔银子。
“贵人……您这是……”
“我要听实话,”白蕊姬冷道,“你说的出来,这笔银子就是你的了。”
一切如琅嬅所料,白蕊姬只得先从太医身上查起。齐汝抬头瞧了她一眼,便也不再做样子。
“贵人,为您照料身子时,您肚子里的胎儿胎象很弱,可臣已为您精心配置了安胎药,也给您备了补身子的药材,没想到最后还是……不过,嘉贵人有孕时,身体强健,胎儿也十分茁壮有力。”
“你的意思是,嘉嫔这一胎,从头到尾都是平安健康的。”
“……是。”
白蕊姬再问:“那我那时起的燎泡,时常晕厥,是不是被掺了朱砂导致的?”
“……这,臣不敢妄下定论,不过极大可能是。”
她大笑起来:“好,真好,这个嘉嫔真是好运气,被乌拉那拉氏那般心狠手辣的人毒害,都能安然无恙地保住自己和孩子啊。”
齐汝讪笑:“玫贵人说的是。”
“你既知道我的情况,那你告诉我,我还能不能再有孕。”白蕊姬止住了笑声,再次问他。
……
“贵人,只要您好好调理身子,再有皇上宠爱,上苍眷顾,一定也会心想事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