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该打该打
牛车在雨中走了一个多时辰后,就不再是崎岖的山路,逐渐平坦起来。
乔离离想,这就到了怀江滩了吧。
被叫做老五的壮汉先是去了一个村子询问,这个村子比较大,然后被告知不在这里。
他又赶着车走了半个时辰,去了另外一个村子,这个村子比刚才那个村子还大,这时雨下得愈发的大了。
敲开村头的一户人家的门询问,得知官员们也不在他们村,两人转身正想着继续去哪个村找,一个小脑袋从站在门口的大人胳膊底下露出来,他的身体藏在大人身后,恐怕是听到声音后,才被窝里爬出来的,还光着屁股呢。
“骑马的老爷在晒谷场上盖了好多布房子,你是找他们吗?”小脑袋说话了,他没有门牙,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漏风。
“你这孩子净瞎说,傍黑的时候,我从打谷场过来,那一个人都没有,满打谷场都是水。”大人低头呵斥漏风的小脑袋瓜。
“不是咱村的打谷场,是东柳村的打谷场。”小脑袋瓜说完,觉得自己说多了,赶紧捂上自己漏风的嘴,可惜晚了。
大人伸手拉着他的耳朵,把他的光--身子从他身后拉出来, 照着他的光屁股“啪啪”就是两下子,大人的手掌是空的,听着响,其实并没有多疼。
“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出村,不要出村,有拍花子的,把你拍走了,看你到哪去找爹娘。”
这下一直躲着的小光--屁股露出来了,小娃顾不上捂嘴了,两只小手不知道该捂前面怕看的,还是该捂后面打红的。
嘴虽然漏风,但是不影响嘴硬,“拍花子的没准还不打小孩呢,哼。”
乔离离心里暗想,就这熊孩子,挨打不冤,多打几下好长记性。
她把一块碎银子抛进漏风小娃的怀里,小娃前后都顾不上了,忙接住银子,就想塞进漏风的嘴里咬一下,被大人打了一下手,大人觉得孩子太不懂事,有些羞赧的说:“怎好要小老爷的银子。”让小娃把银子还给乔离离。
“不碍的,拿着吧,挺可爱的孩子。”
听到有人夸自己孩子,男人与有荣焉的笑了,仿佛刚才打孩子的那个人不是他。
“谢谢你了,小机灵鬼,留着买糖吃吧。但是,下次,别乱跑。”乔离离拿手隔空指了他一下,转身和老五离开。
牛车又走了一柱香,才到了漏风小娃说的东柳村。那么小的孩子跑这么远来玩,委实是不安全,该打,该打该打。
“前面就是那个打谷场了。”
在老五所指的方向,隐隐约约有昏黄的灯光,透过雨帘传过来,还有断断续续的人声,乔离离的心快要跳出胸腔了,她,终于要见到阿璟哥哥了吗?
她顾不得下雨,从牛车上站起身。
“郁璟晏!”她大喊:“郁璟晏!”
*
郁璟晏已经用完晚膳,正在帐篷里喂小白。小白是昨天趁着有一会儿不下雨的功夫,飞回来的。带来了乔离离的一封信,那封信看完就印在他的脑海里了。
又有哪一封信的内容不是印在他的脑子里呢。
八张机 ,芙蕖摇曳漾涟漪,采莲船停观鸭戏。西窗烛火,芭蕉夜雨,何日是归期。
小阿离想他了,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去呢。他想告诉阿离,就快了,就快了,可是他却不能给阿离写信了。
现在到了雨季,他暂时不想让小白飞了,怕它淋了雨生病,反正他们也巡查到了淦江的下游,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京了。
阿离,乖乖的再等我几天。
“小白,你说阿离现在在干什么?”小白啄着他手里的谷子不说话。
“小白,你说阿离现在也在想我吗?”小白啄着他手里的豆子不说话。
“小白......”
他忽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怎么听着是阿离的声音,是因为自己太想念阿离,所以幻听了吗?
“郁璟晏!”
不对,这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是从雨里传来的,他放下小白,打开帐篷门,练武的人视物能力比普通人要强的多,他看见一辆牛车朝打谷场这边驶来。
越来越近,那牛车上似乎站着一个人,身量不高,身材纤细,是她在喊,她又喊了:“郁璟晏!”
“阿离!”是阿离来了吗?他一纵身向牛车飞掠过去。
“阿璟!”
是他的小阿离,又不乖,叫阿璟哥哥,他飞身到了牛车上,抱起乔离离,足尖在车辕上一点,一个转身,又飞掠回了帐篷。
他的这一波操作,把赶车的老五吓得目瞪口呆。真有人是会飞的吗?怪不得能当京城来的老爷。
帐篷里的灯光下,头发丝粘在一起,浑身湿漉漉的,靴子上全是泥的小阿离有点狼狈,这是他朝思暮想的小阿离啊。
难道他不应该开心吗?不应该高兴吗?不应该抱着她亲吗?可是他板起脸,照着乔离离的屁股就打了两巴掌。
不疼,可是这发出的声音却太令人羞耻了。
“你一个人跑这么远多危险,你知道吗?”
“你要吓死我吗?”
“下着雨,天这么黑,你要是出点什么事让我怎么办?”郁璟晏惊得后背被汗都湿透了。
乔离离现在是站在一个木凳子上,她先是被郁璟晏的巴掌,后又被郁璟晏的质问给吓呆了,待到她反应过来,她找到阿璟了,阿璟不会被埋进泥石流了,她搂着郁璟晏的脖子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阿璟打我,呜呜呜,不许打人。”
郁璟晏自己都没想到,他有一天会打他的小阿离,可是刚才,他是真的被吓坏了,就想好好的惩罚她一顿,让她长记性,此刻看她哭,又后悔自己做过了,心疼了,抚摸着乔离离的腰说:“阿璟哥哥被你吓昏了头了。”
“别哭,别哭,要不,你再打回来?”
乔离离当然不能打回来,乔离离忽然觉得自己这是遭报应了,刚才说人家那漏风的小孩该打,自己就被打了。
然后就想到送她来的老五还在外面,赶紧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来送我的牛车,还在雨里淋着呢,让人家回去吧。”
“还有我的包袱在车上,无踪也拴在车后面。”
“快来。”快来刚刚也是听见有人叫主子的名字,从自己的帐篷里跑出来,可出来一看,主子已经抱着人进帐篷了,他一直在帐篷外候着呢。
“奴才在。”快来应道。
“把六皇子妃的包袱从牛车上拿下来,赏他五十两银子,打发他回去吧。还有把无踪和无影放一起,好好照顾着。”
“奴才遵命。”
一会儿,依稀听见牛车离开的声音,随后,快来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主子,六皇子妃的包袱拿来了。”刚才郁璟晏说六皇子妃,乔离离还没认为是说她,现在听快来称呼她六皇子妃,她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进来吧。”快来把乔离离的包袱放到门口的桌子上,低头垂手站着。乔离离还在木凳子上站着,哭得一抽一抽的呢,他可不敢抬头看。
郁璟晏接着吩咐他:“煮红糖姜汤,热热的端过来,准备沐浴的热水,好了马上送过来。”
“奴才遵命。”快来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郁璟晏把乔离离从木凳子上抱下来,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坐好:“说吧,为什么不顾危险的一个人跑过来。”
注:前几年冬天在兆麟公园打滑梯,摔掉一颗牙,做了假牙,今天吃饭,把假牙咬断了,说话漏风,呜呜呜,水水不能一个人漏风,写个光--屁股小娃,陪我一起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