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川还没想明白她谈恋爱和杨千舸有什么关系，杨千艨已经给她哥求情，“大杨上学时学习不好，帅得还不如现在明显，要是连个恋爱也不谈，学就白上了。”
    说到杨千舸，刘悦川突然想起他的美丽照片。她趁机告状：“你哥说，他小时候比你好看。”
    杨千艨生气了：“屁咧，他小时候丑得像个驴粪蛋，黑乎乎的。”
    刘悦川劝她：“这样说不好吧。”
    杨千艨八卦起来：“你舍不得？你不想听我说我哥的坏话。”
    刘悦川叹气，“主要是，你和你哥长得很像，你们都像你妈妈。”
    杨千艨一愣，情绪有些低落：“悦悦我们回家吧，我想我妈妈了。”
    刘悦川看时间，“真的好晚，都快十点了。”
    她突然想起来，在医院时，加班到凌晨很正常，现在十点不睡觉，她都觉得自己是在熬夜。
    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她站起来，把杨千朦拉起来。杨千艨摸摸她的衣袖，惊讶：“竟然真是旧的，我还以为你故意买做旧款式！”
    刘悦川无所谓，“又没破，继续穿呗。”
    “你真的对打扮一点也不上心。”杨千朦嘟囔，“杨千舸没事还买衣服臭美呢。”
    “你哥还会买衣服？”刘悦川挺惊讶。
    杨千舸每次和她见面，都穿有些修身的黑色上衣，她还怀疑他没换过衣服。
    “我哥又不是狗，当然会上网买——”
    杨千艨猛然收声。不远处，杨千舸从堤坝另一侧缓缓走来。
    他又穿那件修身黑色上衣，贴着他曲线，包裹出肩宽窄腰的好身材。
    他在两人前方停下，给姑姑打电话，说找到杨千艨了，让她别担心。
    杨千艨知道自己闯了祸，偷偷躲在刘悦川身后。
    刘悦川很仗义。杨千舸才挂电话，她就告诉他：“是我让艨艨帮我选家具，她才这么晚不回家的，对不起。”
    杨千舸不信：“选家具选到杨千艨眼睛红了。”
    “海风吹得。”刘悦川摆手，“我们女孩的事，你别多问。”
    杨千舸不想拆穿，顺着她的话题说：“说到家具，你家的软装都到了，窗帘还没选好吗。”
    刘悦川巴不得他不追究杨千艨的错。她立即掏出手机，给他传了张图片，“我选了一套复古风格，超级好看。”
    杨千舸瞄一眼照片，夸道：“是挺好看的。”
    见两人谈起别的事，杨千艨知道逃过一劫，在一旁装石头降低存在感。可她实在好奇刘悦川选了什么，忍不住凑过来看。
    “老天爷，这是啥啊。”杨千艨觉得天都塌了。
    刘悦川选了一套深绿色窗帘，被单床罩是军绿色，最下面是她米白色的床垫。杨千艨尖叫：“这不是部队的宿舍吗。怪不得杨千舸喜欢了。”
    杨千舸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亲切。”
    三人边走边讨论窗帘，很快到了‘老娘与海’。刘悦川担心杨千艨挨骂，再一次和杨千舸强调：“今晚真是我的问题，要不我去和姑姑解释？”
    杨千舸叹气，“知道了，我姑姑姑父都是讲理的人。”
    刘悦川还是有些担心，趁杨千舸不注意，偷偷给杨千艨比打电话的手势，告诉她如果情况不对，她可以去救她。
    告别刘悦川，兄妹二人步行回家。路上没人，只有明亮的月光，照出他们两个的身影。
    杨千舸看着自己妹妹，想不起来这个只会哭的邪恶三头怪，什么时候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明明昨天她还没长出牙齿，啃得自己满脸口水，今天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事。
    杨千朦打断他的思绪：“哥，你是不是，听见我们说话了。”
    她了解自己哥哥，知道他大约听见了什么。
    “嗯。”杨千舸并不隐瞒。
    “你怎么能偷听呢。”杨千艨不满，“你听见多少？”
    杨千舸没有回答她。他说：“你回去要向你妈妈道歉，你说的话很过分，而且伤人。你的妈妈一直陪在你身边，你不在乎。但我，你爸爸，你妈妈都很早就没了妈妈。没有妈妈的日子真的很难，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也体验不到。”
    “知道了。”杨千艨说：“其实说完我就后悔了。”
    她正想和她哥商量怎么道歉更有诚意，又听她哥问：“远方哥是谁，有我帅吗。”
    “你果然偷听了！”杨千艨不满，“你怎么能偷听我们说话呢，这个是我们的秘密。”
    杨千舸赖皮：“我听力太好了，没办法。诶，你有远方哥的照片吗，我要看。”
    “没有，没有！”杨千艨不满，“他不叫远方哥，他有名字的，他——”
    她突然愣住了。
    这时离她家还有一段距离，路的前方，她的爸爸妈妈正在等她。
    杨千舸见她呆在原地不肯向前，以为她还在闹脾气，正想说点什么安抚她，谁知下一秒，杨千朦大哭着冲进父母怀里：
    “妈妈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么过分的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姑姑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没事，我也说了过分的话，我们扯平了。下次再有这种事，你直接和我吵架嘛，如果跑出去，至少要带上手机，我们都担心死了——”
    姑姑还没说完，姑父也哭了：“是爸爸不好，爸爸还想和你动手。你一个小孩子，不懂事我们大人可以教，爸爸怎么能和你动手呢。”
    说着，父女二人抱头痛哭。
    姑姑一开始还挺感动，可两人越哭越大声，她觉得丢人，特意走慢一步，和两人拉开距离。
    她见杨千舸形单影只落在后面，搭上他的胳膊，小声问：“你和你妹说什么？她今天也太乖了吧”
    杨千舸正想着心事，随口回答：“刘悦川开导她了。”
    姑姑眼前一亮，挺八卦地问：“小刘医生很热心啊，你和她——”
    杨千舸沉默地逃到姑父身边，姑姑也追过来：“说吧说吧，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害羞的。”
    展砚书，就是小木匠，从自己工作室回家，正好撞见这一幕，一进门就跟展奶奶和展信佳八卦：
    “艨艨爸是不是惹艨艨妈不高兴了，被大杨一顿捶，哭着要逃走，被艨艨妈带大杨抓回去，艨艨正安慰她爸呢。”
    展信佳无语，“爸爸，你没事听那些龙傲天故事得了，‘霸道富姐的小娇夫’这种女频故事不适合你。”
    晚上，杨千朦正在书房收拾书包，看见阳台有点点微光。
    她探出脑袋，看见她哥坐在她的秋千上，叼着烟发呆。她推开门，来到阳台：“你竟然抽烟，我要告诉杨女士。”
    杨千舸懒得理她，随手把烟丢进可乐易拉罐里。
    秋千挺大，杨千朦挤到她哥身边，“悦悦又不在，你装忧郁干啥。”
    提起刘悦川，杨千舸缓缓看向他妹。
    杨千朦莫名其妙：“怎么了。”
    杨千舸说：“下星期，该开海了。”
    杨千朦不解：“所以——”
    沉默许久，杨千舸说：“该吃螃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