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吃完随我去查案。”顾桓放下快箸看向坐对面小口喝粥的裴敬。
    裴敬抬头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苏子桉意味深长的看向顾桓，“分尸案虽然传的比较厉害，能到现在这个程度。”
    苏子桉顿了一下，伸出手指往上头指了指，“没少你的手笔吧？元善，你打的什么主意？”
    顾桓瞥了一眼一副我什么都看穿的苏子桉，“我想过，与其让人保护不如自身强大，局中人再怎么避免也躲不掉，棋子为何不能成为对弈者！”
    苏子桉惊了下，扫视了一眼裴敬，“她知道了？”
    顾桓摇头，“不知，既然是皇城司的人，自己人，为何不能为她铺路。”
    裴敬心头一震，偷偷深呼吸，让自己看不出异常。
    当年密谋，这两人也真没谁了！
    若自己真什么都不知道，或许真听不懂两人说什么，因为自己知道，反而有些无语，当着面密谋，这俩上司够皇城司做派。
    裴敬敛了敛心神，调整好神态。
    疑惑抬头看向两人，“大人所说何事？”
    苏子桉双唇紧抿，想笑强忍的模样，收获顾大人一记冷眼，瞬间埋头吃饭。
    锦春和锁云不明所以，偷偷打量苏大人。
    顾桓咳嗽了一下，目桓似有若无的瞥了一眼裴敬，“分尸案闹的人心惶惶，传入了朝堂，刑部郑尚书言，他们忙，且仵作能力有限查不了，大力推崇你查案验尸的本事。”
    “陛下命皇城司负责此案，你我二人十日内破解此案，若破，御赐你四品仵作，若破不了……”
    生死状了是吧？
    裴敬点了一下头，“这案子不是一直皇城司主查吗，好像没什么区别。”
    苏子桉看了一眼皱眉思索，在思考该怎么说的顾桓，叹气补充，“顾大人觉得你上次被绑，因为你品阶低，旁人觉得你只是个仵作，真出事儿，皇城司重新招募个便好。”
    “你是我们皇城司的人，我亲自招募的，顾大人也觉得你能力翘楚，真没了是皇城司的大损失，正好借这案子给你立威，有了声望，有了四品品阶那就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动的了。”
    顾桓松了口气，赞许的目光瞥了一眼苏子桉。
    苏子桉得意仰头勾了一下，顾桓别过头不理会这不禁夸的人。
    苏子桉真心实意：“你是我皇城司的人，自己人，该护短得护短。”
    锦春和锁云点头赞同，如今裴敬孤身一人，确实需要个保障，艰难嫁人也让夫家欺辱不得。
    裴敬心中一暖，朝顾桓笑了笑，“谢谢顾大人。”
    苏子桉挥挥手，“往后，皇城司就你娘家，怕什么。”
    强忍酸涩，裴敬红了眼眶，点了点头。
    “五日后你干儿子办满月酒，到时候可不能缺席。”锁云咧嘴看向裴敬。
    裴敬：“好。”
    “哼！”
    顾桓皱眉：“……”
    “……”裴敬疑惑。
    “……”苏子桉疑惑。
    “…？？…”，“？？？？”锁云锦春状况外？
    最后还是锦春打破气氛，疑惑看向裴敬，“你跟周姑娘闹矛盾了？”
    不然最近都没见两人一处，以往早膳裴敬都是带她同他们几人一块儿吃。
    方才周姑娘路过那声“哼”声中的讽刺，不屑能分析的可多了。
    裴敬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她突然对我有了敌意，也不理我。”
    顾桓见裴敬情绪低落，轻扣了一下桌面，“吃饭！查案！”
    几人默契的瞥了一眼顾大人，顾大人眼中只有案子！
    只有锦春意味深长的偷偷看了一眼顾大人，安心用餐。
    背着匣子，裴敬上了马车，瞥了一眼马车小案上的公文，顿了顿，很顾大人。
    把匣子卡进马车左侧凹陷处，大小刚刚好，真是个设计鬼才，实用。
    “花饼在案下抽屉，自己拿。”
    裴敬抬头朝顾大人看去，他批着公务神色未变，是幻听？
    顾桓停下笔墨，抬头看向一脸懵的裴敬，自从出事后不太爱笑了，哪怕笑也从未达眼底。
    木着脸，呆愣的神色反而多了几分可爱纯真，顾桓浅笑，“我说，案下抽屉有花饼，自己拿着吃。”
    裴敬赶紧点头，原来不是幻听，打开案下小抽屉，果然有新鲜的花饼。
    怎么每次乘车都有吃的，什么时候装的？
    这东西似乎不能久放吧，每日新鲜的？
    见裴敬拿着花饼吃了一口皱眉发呆，皱眉疑惑，“怎么了？不好吃？那下次换其他的吧。”
    裴敬赶紧摇头，“多谢大人，挺好的。”
    顾桓仔细打量裴敬神色，不像撒谎，点了点头。
    半晌后，顾大人停了下来，裴敬吃了一块花饼，一手抱着纸袋，一手拿着吃了一半的花饼在发呆。
    顾桓：“怎么了？”
    裴敬回神。尴尬看了一眼顾大人，“青松巷周围都走访了，邻居我几乎都认识，在想谁有杀人分尸的动机，既然杀人，除了手脚，头颅在哪里？死的人不少，躯干部分又在何处。”
    “这么多躯干，要处理起来也没那么容易还要不被发现，凶手应该十分狡猾且有一定反侦查意识，那我们该从哪里着手？”
    顾桓疑惑：“反侦查？”
    裴敬抿了抿唇，“简单地说就是作案凶手比较熟悉官府人员的查案，处理手段、方法等、而在作案时采用的作法比较高明，不会给官府查案人员在案发现场留下一些有利于命案破解的线索。”
    裴敬说完低头吃了口花饼，掩饰自己心虚的眼神，“这是总结的叫法，比较简洁，明了。”
    顾桓没察觉出裴敬异常，赞许点头，“与去年刚入皇城司相比，你确实进步极大。”
    “目前你以尸块推断，死了八人，八人的躯干，头颅确实不少。”
    裴敬神色一凝，看向顾大人，“大人可还记得开始的那几具部分尸骨？当时推断死亡时间在一个多月左右，这才气味儿难闻，尸腐严重。”
    “对，怎么了？”
    裴敬深呼吸，“我怀疑，那前五具尸体或许不知死一个月，但目前我没有证据。”
    顾桓浅笑：“今日先去一口包子铺查查。”
    裴敬看向顾桓，“大人早就怀疑包子铺？”
    “有推测，没证据。”
    裴敬点头，思维若非在自己前头，皇城司老大怎么可能还是他，顾大人智力毋庸置疑，整个汴都百万人能脱颖而出双绝之一不能吹出来的。
    若放在前世那个和平的世界应该也会是天才学霸的存在。
    想通后裴敬也不再纠结，自己非天才，靠的是勤能补拙，对自己认知还是很清晰的。
    到了青松巷，两条主街依旧热闹。
    青松巷由主巷，一巷二至八巷，白石巷，白石一巷到五巷组成整个青松巷。
    裴敬和阿父主的房子就在主巷，出主巷便是买东西的两条主巷，包子铺这一巷，加上往右靠后一条巷子。
    主巷买日用，蔬菜，肉档等平素之物，二巷是食肆，酒楼，药馆，瓷器，布料等略高端一些的街巷，定位不同而已。
    包子铺依旧热闹，不时还能看到有人排队。
    “丁掌柜。”裴敬看向剁馅的丁福。
    丁福没料到皇城司突然又来人了，眼神躲闪了一瞬，侧了侧身，“不知裴姑娘是买包子还是有什么事儿？”
    丁福警惕的看了一眼紫袍皇城卫，不明白这位大人怎么总跟裴敬一处，他不敢得罪，神色有些惶恐。
    “丁掌柜不必紧张，我跟大人附近查案，想了解一下情况，不知丁掌柜可行方便？”说完裴敬拿出自己的司牌举了一下。
    这也是自己头回用司牌。
    见皇城司牌，必须配合，朝廷命官都不例外，他更不敢，思忖下点了一下头。
    “从旁边请进，我们去后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