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好雅兴。”李宴诲拍了拍郑严肩膀,声音清朗。
“世子刚出来,还是准备回去了?”郑严眉眼带着笑意问道。
李宴诲身边的侍卫不多,但郑严知道,附近定是有暗卫在。
“刚出来,逛一会儿再说,你们去哪里,不若同行吧。”李宴诲的目光,看了一眼苏瑶几个姑娘,面带浅笑说道。
郑严自然不能拒绝。
苏瑶见李宴诲望向她们这边,她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否妆容无恙,早知道出来的时候,她好好整理一番才是。
李宴诲刚才那一眼,其实不只是在看苏瑶,而是将苏愿和苏盈也一并打量了。
苏愿和苏盈十三四岁的模样,虽也容貌姣好,唇红齿白,但到底年岁小,未脱稚气。
苏瑶就不一样了,她比一旁的两个妹妹高了半个头,一身碧绿色的长裙,虽有些宽大,可却遮掩不住她玲珑的身段。
而且她的眉眼中,有着些许风情,不青涩,也不过分,仿佛是那带着朝露才半开的牡丹。虽未曾全然绽放,但却已然足够娇艳。
只一瞥,李宴诲的脑海中便已经烙下了苏瑶的身影。
似是春风拂面,风虽走了,但余温却还没散。
好在李宴诲的目光只有一瞬,在场之人,怕是无人察觉。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李宴诲笑着问道。
“还没想好,随便逛逛。”莫令舟回道。
“那正好,我在醉香居定了席面,先去用饭?”李宴诲虽是问句,但在场之人,谁能驳了他的面子。
一行人往醉香居走去。
同是朱雀大街,但醉香居的位置比之前苏愿他们所在的酒楼位置要更好,特别是李宴诲定的包厢,坐在窗边,就能看见宫门的烟火。将大半条朱雀街尽收眼底。
就在李宴诲经过苏瑶时,她的余光不着痕迹地再次扫了过去。
按照规矩,自然是要男女分桌的,但李宴诲率先开口道:“都没有外人,就不同分桌了。”
其实不然,这里,只有郑严和莫令舟与亲王世子相熟,秦承允和苏愿等人,还是第一次见。
可秦王世子这般说了,哪个不识趣的会说一句“我们不熟”的话。
李宴诲径直坐在了主位。
郑严和莫令舟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侧。
秦承允挨着郑严坐下了。
剩下苏愿三姐妹,还未落座。
苏瑶心念飞转,抢先坐在了李宴诲对面的椅子上。
这样抬眼就能看到。
苏盈立马坐在了秦承允和苏瑶之间的椅子上。
苏愿便只能坐在苏瑶的另一边,挨着莫令舟。
不过好在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个椅子,倒是也不算挨着。
“阿愿,要不你坐这里吧,一会儿伙计从你那边上菜,免得将汤水洒到身上。”秦承允起身道。
苏愿闻言,连忙摇头,“没关系的,我小心些就是了。”
让她挨着郑严坐,那还不如被汤水洒在身上呢。
郑严看向苏愿,唇角微扬,眼神别有深意。
苏愿只当没看见,只低着头看着茶杯中起起伏伏的一片叶子。
席间,李宴诲倒是个善谈的,与郑严和莫令舟从前朝谈到日常小事。
苏瑶忍不住偷眼瞄向李宴诲,没想到他脾气这么和善,她还以为秦王府的几位都如那位名声在外的东平郡王一样冷漠无情。
说来也巧,一抬眼,正好撞上了那双深邃黑眸,幽深似潭水般,正当苏瑶害羞地想要垂下眸子,却见李宴诲朝她浅浅一笑,似是安抚,随即又转向了莫令舟,与他说着话。
苏瑶的心立马狂跳了起来。她小口小口地用饭,听着李宴诲低沉的声音,脑海中是刚才那浅浅的一笑,他看向她的眉眼是那么的柔和。
除了心中的算计,苏瑶知道,她动心了。
苏愿在一旁,将一切尽收眼底。
“嘭”的一声,苏盈立马跑向窗前,兴奋道:“快看,烟火!”
天上的烟花绚烂夺目,耳边是不绝于耳的惊呼声。
街上的人们走在驻足。
“我们出去看吧。”秦承允出声道。
苏盈自然是第一个同意,在这里,她觉得不自在,毕竟有个秦王世子端坐在一旁。
“二姐,你不走吗?”苏愿见苏瑶没动,轻声问道。
苏瑶一时间有些慌张,连声道:“走的,走的……”
但已经在心底将苏愿骂了好些句。
苏愿下楼,抿着唇,一双眼睛宛若天上的月牙。
站在上面的郑严将她愉悦的神情看在眼中,嘴角也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一行人看过烟火后,秦承允看向苏盈说道。
苏盈自然是没有玩得尽兴,主要是今晚遇到的人太多了,全是些不相干却又不能得罪的,所以她很是憋屈。
郑严被瞪了一眼,觉得很是莫名,他今晚可是规矩得很,出格的话一句没说。
可继续留下,也没什么趣味,苏盈只好嘟着嘴巴点头道:“回去吧。”
苏愿本就对此行兴致缺缺,不过今日来,也不是没有收获。
只有苏瑶,恨不得一步三回头,只是看的却不是身后的方向,而是醉香居所在的方向。
她们出来看烟火,秦王世子并未同行。
“我们就这样回去了,不去跟世子打声招呼吗?”苏瑶犹豫片刻,才说道。
苏愿笑着看向她,没有表态。
苏盈却蹙眉道:“今日本就逾矩了,再说我们本就与世子不熟,前去打招呼太过刻意,二姐姐平日里最是懂规矩知分寸,今日是怎么了?”
这番话可谓是很不客气。
苏瑶听了,脸面有些挂不住了,红着眼睛道:“我能怎么,只想着那是秦王世子,若是礼数不周,得罪了,怕是会给父亲惹了麻烦而已,不去就不去,哪里惹得你这般多的话。”
说完,快走了几步,在下人的搀扶下,直接上了马车。
“哼,自己心里有鬼,还想赖在我身上,没门。”苏盈也不是那等好惹的,平白受了气,自然是要还回去,上了马车,直接坐在苏瑶的对面,不咸不淡道,“二姐姐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有你清楚,但也别将旁人都当成傻子,做过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