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怔愣住了,李宴辞怎么过来了?
而且还来了后院?
本以为他会直接往花厅去,却没想到远远地瞧着颀长的身影朝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苏愿也未及思索,迈了步子迎了过去。
等到人跟前,苏愿打了一礼,轻声道:“四爷,您怎么来了?”
李宴辞朝着苏愿点了点头,将手上拿着的一个锦盒递了过去,“送你的生辰礼。”
苏愿虽诧异,却还是双手恭敬的接过,口中才又跟着一句:“多谢四爷。”
见她不曾打开,李宴辞眸光微动,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捻动。
“不打开看看?”
“郡主在亭中……”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
李宴辞眉眼舒展,唇角微微勾起。
“四爷送的东西,定是好东西。”苏愿浅笑道。
李宴辞轻哼了一声,“许久不见,倒是油滑了。”
听他的语气,便知他没有不悦,苏愿神情也放松了下来,走在一旁,低声道:“郡主心情不是很好……就没有转圜了吗?”
李宴辞脚步放缓,眼眸落在不远处的亭中,安云似是醉了,趴在石桌上,一旁的下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苏愿见他不说话,心中一凛。
她停下了脚步,将亭子的空间交给兄妹二人。
苏愿下往亭中方向看去,午后暖洋洋的日光洒在园子里,金光均匀地镀在了亭子的四周,瞧着多了几分暖意。
伺候在亭中的下人也被打发了出来,现在亭中只有李宴辞和安云郡主。
安云见到来人,抬起头,轻声低喃了一句,“四哥,你怎么来了,我没事……真的,没事。”
李宴辞就是知道安云心情不好,今日才特意过来接她回府,见她小脸喝得红扑扑,一张口是淡淡的青梅酒香,眸中淡漠,可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关心,“怎么喝这么多?”
“才一壶,不多。”说罢,抬头四下打量着,目光落在苏愿的身上,大声道,“阿愿,我还要喝。”
苏愿离得远,只听到这一句,微笑着点头应下,“好。”
但却没有动作。
她知道安云需要酒,让她放纵片刻,却不能喝的烂醉如泥。
安云郡主其实也没有醉,只是心情不好,借酒消愁而已。
李宴辞没有多留,却也没有立即带走安云郡主。
“安云有些醉了,还要麻烦五姑娘带她休息片刻,醒醒酒。”李宴辞轻声道。
苏愿颔首,让琥珀上前去搀安云郡主往听云轩休息。
“四爷放心,我会安排人送郡主回去的,不会出了纰漏。”苏愿说道。
李宴辞并未在敬文伯府久留,也不曾去见过老夫人和敬文伯,便离开了。
临走之前,目光在苏愿身上略一流转,微微一笑便转身走了。
苏愿一个闺中女子不能去送男客,只让人去前院通知兄长苏彬。
对于李宴辞的到来,苏愿并未多想,只觉得他是担忧安云郡主,送她生辰礼物也不过是顺路而为。
但他临走时的眼神,却让她有些头疼。苏愿本就是个多思之人,难免会将他每一个平常或者不平常的眼神动作多想。不过终究还是一头雾水。
李宴辞这人,在她的面前,好似永远都让她瞧不清楚,明明那样一个清风霁月的英俊模样,可京中却传他是冷面阎魔,但苏愿只觉得她看到的李宴辞,冷漠有之,可却并不无情。
但苏愿知道,这只是他其中的一面。
毕竟李宴辞这人,是有着七窍玲珑心的,没有人真的能看透他。
将安云郡主送到自己的房中休息,绿蘅走了进来,弯着腰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小姐,奴婢确认过了。”
苏愿闻言,轻轻“嗯”了一声,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拿着帕子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吩咐翡翠照顾好安云郡主,便起身往外走了。
到了园中,《惊梦》也已经过了那最是情感起伏之处,来了了尾声。
看戏的人不似刚才那般多了。
苏愿不在,苏盈跟着姜婉宁和宋清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苏瑶在此次招待各位小姐。
“坐了这么许久,也是累了,咱们出去走走吧。”苏瑶轻声说道。
自然是有人附和的,也有那喜欢看戏的,继续留在这里看戏。
“今天有劳二姐姐了,便由着我来招待各位吧。”苏愿浅笑着说道。
苏瑶眸中闪过不悦,却也不好直接拒绝,只温声道:“五妹妹今日是寿星呢,自然是由我代劳才是。”
“那便一起吧。”苏愿也不是非要撇开苏瑶。
“这园子里的景致就这么些,如今又入冬了,没什么好看,不如咱们回去喝茶下棋吧?”有人走了一会儿,便有些不耐的说道。
苏瑶看了苏愿一眼,见她不说话,心中暗忖着,刚才还要抢风头,以为这些小姐们是好相与的?
不是要自己招待吗,那好,她便要瞧瞧,看她如何被刁难。
对于苏瑶的意图,苏愿心如明镜,可惜了,苏瑶怕是看不见自己被刁难了,“前些日子,母亲让人寻了些波斯菊,就种在梨园那处,各位姐姐们,可要去看看?”
“波斯菊?”有人惊呼道,“那可是稀罕玩意呢,之前京中可是炒到一株就要几十两银子呢,比我头上这支碧玉簪子还要贵上一些呢。”
一时间,众人满是好奇,没人再说回去之类的话。
“二夫人待五小姐真好,这么贵的花,竟是买了这么许多。”
见到一小片的波斯菊,红的、粉的、黄的、白的,在枝头舞动,似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你们快看,这白色的,远远瞧着,就像是蝴蝶一样。”
“这是白蝶波斯菊。”苏愿笑着解释道。
“真好看。”
“你们若是喜欢,一人一株,挑自己喜欢的颜色。”苏愿很是大方的说道。
闻言,没有人不心动。
但都是见过世面的官家小姐,就算想要,也不会立马应声,只说些客气话,拒绝着。
“没关系的,我还留了些种子,明年再种就是了。”苏愿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其中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大大方方地说道,“就选白蝶波斯菊了。”
有人第一个开口,其他人也就不再扭捏客套,一一挑选了自己喜欢的颜色。
而梨园的另一边,是内外两院的交界之处,只是位置偏僻,又已经入冬,早就没了梨花可看,许久没人来了。
可此时,却站着一个身着湖蓝色衣袍的少年,正负手背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