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
石院长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姚婆婆。
见她回过神来错愕地看着自己,她有些拿不定主意:“姜医生,这……”
“阿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姜绾问姚婆婆。
姚婆婆的眼睛忽然红了起来。
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伤心往事,突然哭得很悲伤。
姜绾没有打扰她。
她拉住了想要安抚的石院长,让老人家宣泄了个痛快之后,这才温柔地递过去一杯温水。
柔声道:“您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我们说说的。”
“说什么呀?没用的。”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发病。
更不确定下次发病的时候,善良的石院长还能不能收留自己。
这养老院里已经好久没有人赞助了,光靠几个住户的缴费根本不够养这一大班子。
这不,前几天又有几个员工因为发不出工资走了。
等大家都走完了,她也又该流落街头了吧?
那时候,一把老骨头,要积蓄没积蓄,要体力没体力,也就只能疯疯癫癫地等死……
“阿婆,您怎么又哭了?”
“做人没用啊,姑娘,我一把老骨头,没用了。”
“阿婆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
姚婆婆的话语溜到嘴边,忽然沉默地摇了摇头。
倒是石院长说:“阿婆原先是在药厂工作的,后来那药厂倒闭,她又患了病,这才不得已到这里来。唉。”
之前,养老院的人有个简单的头疼脑热,都是姚婆婆帮忙拿药的。
但是现在,看着她这状态,石院长也是担心。
“姜医生,阿婆这情况……以后……”
“我得知道阿婆的病因,才能对证下药。”
刚才姜绾施针,只能暂时让老人家神志清明。
但要保证根除,还是得用药的。
所以,她给老人家把了脉。
“姜医生?”石院长不放心地看向她,听得她问:“阿婆以前用过什么药?”
“我不清楚啊!阿婆,您以前可是有吃过什么副作用大的药物?”
石院长柔声问姚婆婆。
姚婆婆恨声道:“要说吃错了什么?还不就是那个无良的药厂!”
“什么药厂?制作什么药的?”姜绾问。
“保胎药!”
姚婆婆红着眼眶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偷让我们生产的是保胎药。更可恶的是,当时为了测试药性,还哄骗我试用了。”
当时,她也是糊涂啊!
为了那点点奖金,竟然赌上了自己的后半生。
姚婆婆现在想起来全是悔恨。
姜绾震惊在原地。
二十年多年前,保胎药……
那岂不是程妈怀赵佳卉的时候?
当时,程妈就是因为吃了那假药才导致赵佳卉先天性发育不良的。
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阴差阳错地得到了消息。
姜绾支开了节目组的摄像头。
悄悄问姚婆婆:“你还记得那个药厂叫什么吗?当时的药物成份是什么,可还有印象?”
“那个药厂!我就是化成灰都记得!”
姚婆婆咬牙切齿道:“厂长叫舒凡术!!他研发的假药没有经过药监局的认证就通过见不得人的手段售卖了出去!凡术药业,起死回生,我呸!
多少无辜的宝妈就是因为信了他的鬼话,才生下了残缺不全的孩子。
还有,那个战狼集团也是昧了良心的……”
“姚婆婆!!”
石院长突然出声打断了姚婆婆的愤恨。
她紧张地对姜绾说:“姜医生您别生气,婆婆年纪大了……”
“您让她说。姚婆婆,你说战狼集团怎么昧着良心了?”
“要不是他们帮着销售,凡术药业的那些害人玩意儿能卖得出去吗?我听说后来他们的当家人出事了,一家三口出了车祸,就剩一个瘸腿的少年?呵呵,真是报应啊,报应!”
姜绾的脑子嗡嗡的,听着姚婆婆咬牙切齿地控诉。
程妈控诉战狼集团出售假药时,她还以为是有人冒充了集团的人,利用战家在南城商圈的威望谋取私利。
结果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婆婆,您还记得那个和舒凡术接应的人叫什么吗?”
“舒凡术哪里会让我们知道这些?”
“不过。”姚婆婆说着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我有次去洗手间,不经意听到他打电话,他好像说了一句什么‘请夫人放心’?”
“夫人?哪位夫人?”
“还能有哪位夫人?当时集团里谁管事?谁又有那么大的权利能动到集团的渠道。”
所以,她说的是战霆骁的母亲,罗文秀吗?
当时,罗家和战家门当户对,要说权利的话,她在战家确实也有仅次于老夫人的权利。
可是,会是她吗?
姜绾强压下心头的震惊。
给姚婆婆留了药方之后,去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打电话给战霆骁。
电话是响了三遍之后才接通的。
战霆骁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鼻音很重,好似刚睡下不久又被电话吵醒。
“喂?”
姜绾皱了一下眉头:“你在睡觉?”
“嗯。”
“那等你睡醒再说吧。”
“你已经把我吵醒了。”
战霆骁的声音低沉,隐约间,还有一丝不易被姜绾发现的无奈。
姜绾深吸了一口气:“二十多年前,程妈误买安胎药的那个药厂主人,是舒凡术。”
战霆骁从床上坐了起来。
听得姜绾接着往下说:“我刚在养老院里见到了一个当年给他干活的老工人,她说,当时,战狼集团确实有人帮舒凡术售卖假药。而且他叫那个人夫人。”
“她的话可信吗?”
“我给她把过脉。当年,舒凡术为了控制他们,骗他们服了药。现在她的身体很糟糕,精神也不太好。”
“明白了。”
“战霆骁!”
“嗯?”
“你会去调查的,是吧?”
“当然。”
“如果查到的那个人是你至亲的亲人呢?”
“你怕我包庇我母亲?”
战霆骁闻言嗤笑了一声:“我母亲已经不在了,还有我包庇的必要吗?还有,当年在集团里留有势力的,并不止我母亲一人。”
“还有谁?”
“二婶,三婶,他们都有亲戚朋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