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名唤欧阳照,当今皇上亲弟,排行第六。
也是寻回孙老,与她们同船而归的齐照。
撇过眼,明月上前几步,朝男人盈盈一拜:“臣女拜见齐王殿下。”
“起来吧。”男人语气浅淡,仿佛与人初相识。
“旻儿,你们这是在?”欧阳照在屋中环视一圈,看到了欧阳旻手中的玉佩以及桌上放着的木盒,不由问道。
只是二人年纪相仿,他这声“旻儿”,听着着实有些滑稽,明月险些笑出声。
欧阳照的问题让欧阳旻有些为难,总不能说自己在要挟一个小女子,能怎么说,难不成说他与明月在此私会?
这么说也不是不行,就在欧阳旻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时,明月抢了先。
“启禀王爷,今日臣女是来替父兄寻药的,恰巧济世堂有那一味药材,臣女本想买来,不过三皇子殿下却是不肯。”说到这儿,她故意顿了一下。
欧阳旻听了脸色大变,正要开口阻止她再继续胡说八道,就听她继续道:“殿下非得要臣女拿东西来换,此药珍贵,臣女身上并无与之匹配之物,正为难时,没想到殿下却说看上了臣女所戴玉佩,可此玉佩并非什么珍宝,但殿下一心想要,臣女便只能给殿下了。”
欧阳旻此刻心情格外复杂,若是可以,他真想将明月的嘴缝住,可是六叔在。
要知道,六叔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比他们这些皇子高得多,好似他才是父皇亲儿子一般,得罪了他,父皇绝不会放过自己。
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时候来。
“此物可有什么寓意?”欧阳照看似随意地开口。
明月的脸突然就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看他,低声回道:“并无什么寓意,不过是今日出门随手买的小玩意儿,臣女见那摊主可怜,一时就多买了些,不曾想三殿下竟如此喜欢,倒叫臣女有些不好意思了。”
说着,竟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来,里面装的全是玉佩,不仅有白色的,还有紫的、青的、红的,将荷包装得满满当当。
然后转向欧阳旻,很是真诚地说:“若是殿下不嫌弃,臣女愿将这些都给殿下,算是对殿下大恩送药的一点弥补,当然,待父兄好转,必亲自登门道谢!”
欧阳旻猛然想起她从进来便有意无意轻抚玉佩的动作,原来是等着他上钩呢!
霎时,他只觉有一股火气在胸中翻腾,脸色由青转红。
那枚玉佩此刻是如此碍眼,抓着玉佩的手不由收得死紧,忽然“啪”得一下,似乎是什么碎裂的声音,明月和欧阳照去看,正是欧阳旻手中那枚玉佩。
此时已断裂为两半。
明月好似没察觉到对方的怒气,将荷包中那些玉佩一股脑递给欧阳旻,道:“没事没事,碎了一个不打紧,殿下,这里还有许多。”
欧阳照也在一旁道:“既是喜欢,又是关小姐一片心意,便收下吧,只是要小心着些,莫要割伤了手。”
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终欧阳旻还是沉着脸将东西接过。
明月见他收下,似是很开心的样子,朝他再次道谢,之后便要告辞,欧阳照以要去见孙老为由,也跟着一起离开。
只是人走到门口之际,却忽然转头看了欧阳旻一眼,不复方才的闲适从容,黑沉眸子中尽是厉色,嘴角的笑意也加深了许多,而那笑,已没了半分温度,令人如坠冰窟。
“殿下,殿下。”掌柜的呼唤在耳边响起。
欧阳旻眼珠动了两下,终于从方才的惊惧中回神,一屁股跌到椅子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殿下这是怎么了?”掌柜担忧。
“出去!”欧阳旻从嗓子中挤出一句。
其他人不懂,他却从欧阳照那个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警告,不,与其说是他的警告,不如说是父皇的警告。
欧阳照虽只是个闲散王爷,却深得父皇宠信,他今日来此绝非巧合,而是,自己的小动作没有瞒过手眼通天的父皇。
“就这么让那丫头把药材带走了?”掌柜却并不甘心。
方才他也在场,他们自以为捏住了将军府的把柄,只消略微施计便能让关家那丫头唯命是从。
谁曾想那丫头竟然从头至尾都在戏弄他们,更是用街上随处可见的破烂玩意儿换走了密山红舌草,这和空手套白狼有何区别。
“本皇子说了,让你滚!”欧阳旻失了耐心,直接对着掌柜吼道。
与怒吼一起而来的,还有那一包玉佩,掌柜吓得抱着头,灰头土脸地出去了。
欧阳旻仍觉不解气,一拂袖将茶具扫到地上,听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方觉怒意稍减,可当他抬眼看到棋盘上的场景时,刚褪下去的火气再次如巨浪翻涌。
棋盘上,原本占尽优势的黑子此刻大半已被白子包围,溃不成军,局势瞬间倒转,他成了那只困兽。
“关明月,欧阳照,这笔账,本皇子记下了!”
发泄完怒火,忽然瞥见地上散落的茶具,嘴角不由得上翘,喝了他的茶,还想全身而退?
出了济世堂,明月跟欧阳照简单道了谢,便与碧云碧荷上了自家马车,想着早些把药送回去。
不曾想欧阳照竟也跟了上来,大喇喇坐在了她对面。
如此突如其来又无礼法的举动,吓得碧云碧荷紧靠着明月,一左一右如两大护法一般。
“王爷这是......”明月出声询问。
未等她话落,一双温热的手掌拉过她的手,将手指覆在了脉上。
明月惊慌失措,手不自觉往后缩,连带着身体也往后倒去。
她却忘了,自己身后就是硬邦邦的车壁,这一倒,头肯定要磕在上面。
而碧云碧荷也被欧阳照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此时根本没反应过来。
眼看着头就要撞上车壁,又一只温热的手掌垫在了头和车壁之间。
没有疼痛,有的只是从心头窜起的热意。
少女的脸颊羞红一片。
欧阳照此时并未坐着,而是微微倾身,一只手牢牢抓住她的,一只手垫在她脑后。
明明还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可明月分明看到他眸子中一闪而过的担忧,心中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