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考虑的就是选址。
女舍不是商铺,不需要设在人流密集的地方,但也不是随便什么地方都行的。
既要方便寻找,又得有隐秘性,毕竟以后来的人应该都是女子,她们能来求助就已经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气,再被人围观议论就不好了。
自家铺子是有现成的,但都做着生意,明月不想因此就让掌柜和伙计们失业,几经考虑之下,还是决定另寻一处,或赁或买,都行。
为此,她特意找林管家取了经。
林管家在京三十多年了,对外面也熟悉,明月一问,他就想到几个地方,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西,还有一个在御街。
御街这个明月直接没考虑,无他,御街的价格和位置都挺显眼的。
城南和城西两个地方,她决定先去看一看。
较近点的就是城南,这里离自家粮铺不远,前门就是主街,后门是小巷,两层的小楼。
城西稍远点,不过地方大点,也是两层的小楼,就是有点僻静,不容易找到。
最后明月还是选了城南那处,跟牙行的人做好交接手续,又去官府备了案,接下来就是门面装修和家具置办。
这些自有林管家帮忙,明月不必费多少心思,只简单跟林管家说了大概样式,她就当甩手掌柜了。
不过她也没时间闲着,家里的铺子这段时间经过整修,她也要一家家去看,这次还是先去了粮铺。
粮铺现在不应该叫粮铺了,之前明月重新做了规划,直接将这铺子改成了杂货铺,就叫万安大货铺,去的时候牌匾都挂上了。
这万安大货铺与一般的杂货铺还不一样。
时下杂货铺规模一般都比较小,所卖商品也比较单一,多数是店主自产自销。
明月规划的万安大货铺也是卖日用杂货,商品种类却很多,不再局限于自家生产的,南来的、北往的,吃的、用的......
东西多是好事,但太过驳杂就不好放,也不好找,所以她借鉴了四海升平分层陈列的法子,将东西分房陈列,比如南货房、北货房、海货房、腌腊房、蜜饯干果房、蜡烛房等等。
除去这些,她还想等铺子名气打出去后,把自家铺子的商品也拿到这里卖,或者别家有什么东西也能拿来卖,但要给货架费还有代销费。
规划得很美好,实际做起来却得一步一步踏踏实实来。
要想开这么一个铺子,首先得有足够的空间,粮铺原来那点地方就不够用了。
所以明月给平贵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买下或租下粮铺附近的铺面,进行统一标准修缮。
平贵没有让她失望,今日再来看,他竟把整条巷子的铺面都拿下了。
要知道,这里虽然位置偏僻了些,但总归是内城,租金不便宜,买就更贵了。
她给平贵的那点钱顶多买下一两个铺面或租下四五个铺面。
这条巷子,可有十多个铺面。
“你是怎么做到的?”
听着小姐有些震惊的问话,平贵心里美滋滋,颇有些骄傲:
“您有所不知,咱们这条巷子都是粮铺,最近粮价疯涨,粮食都被几家大粮铺收购了,咱们这些小铺子倒了不少。您别看这里是内城,这些铺面要租出去可不容易,所以小的便跟他们商议,让他们低价租给我们。”
这还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运气好。
“那些人可信吗?可定了契书?”
租的地方不比买的,随时都有被收回去的风险,明月不免要多问一句。
平贵道:“契书都准备好了,只等您来过目。至于那些人,小的打听了下,他们中有五家跟小的一样,都是帮东家打理铺子,他们东家好像姓李,也是官宦人家,只是名声不显,小的也不知究竟是哪家。剩下的七间铺面,都是富户开的,家中有些闲钱,他们知道是将军府要租铺子,立即就答应了。”
明月点点头,顺手接过平贵递来的契书,不多时便看完了。
“就按这个来吧!”
契书上约定的期限是三年,这个时间,足够她试错了。
得了明月准信儿,平贵十分欢喜,只是欢喜的同时还有一丝担忧,不由问:“小姐,咱们铺子经营的商品种类那么多,到时候货源从哪儿来啊?而且咱们这样会不会得罪太多人?”
一般商铺的商品要么从别家进货,要么自家有做,他们自是要选择前者。
既然要进货,那货源的选择就十分重要,既要看价格,又要看品质,往往这样的货商都有固定生意伙伴,他们怕是插不进去。
更别说他们还有南来北往、海货等各种货区,这些东西要进货,最好就是要有船,南来北往的十分方便,可他们好像什么也没有。
再者,生意场上难免会遭遇同行忌讳,若只单单卖一种或几种东西还好,竞争的人不会太多,但他们卖的品类这么多,就相当于一下子抢了一堆人的生意,不得罪人才怪。
对于平贵的这些考量,明月很欣慰,同时也更加放心将铺子交给他。
明月笑道:“饭要一口口吃,咱们的铺子也是这样,一开始就卖些常用品就好,比如菜蔬、肉蛋这些食材,之后再慢慢补齐其他货品,这些由我来想办法,你不必担心。”
平贵瞬间醍醐灌顶,脑子里一下就清晰起来。
他一直想着要一下子凑齐那么多东西,自然觉得无从下手。
可如小姐所说,先从常用物品入手的话,那就简单多了。
他以前都能去村里收粮,现在也可以去收菜啊,而且有现成的人脉,之前在这摆摊的小贩们,不都是自家种菜挑进城卖吗。
他直接跟他们买,还省了他们一笔摊位费和自己叫卖的功夫。
不过也要注意菜品的品质,他得跟人定下章程,以防那些人以次充好,坏了自家名声。
见他面上带笑,明月就知道平贵理解了她的意思,而且人家是做惯了掌柜的,做生意这种事上比她精明得多,她也就不用多管了。
不过走之前她还是给了平贵一点底气,“铺子既是将军府名下的,将军府就不会不管,我允你适当的时候扯虎皮来用。”
“哎!”平贵欢喜太过,冷不防一声都破音了。
这就是小姐的承诺啊,以后他们也是有人撑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