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出事之后,二人曾派人送过药材。
明月对她们感激一笑:“眼下没什么大碍,就是到底比不得之前了。”
“那种情况下能保住命已是难得,这丫头是个有后福的。”卿尘道。
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明月会心一笑,点了头。
三人便又说起别的。
“我听人说,镇南王府那位郡主最近时常跑去齐王府。”秦安妤开了话头,看向明月的眼神透着打趣。
这个明月倒是没听魁娘提过,不知道是她不知道,还是觉得正常所以没特意提起。
啃完一块瓜,卿尘接话:“我听齐王府的人说了,苏喜儿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看上六叔了。”
“王爷不在京城,她应该知道,还见天往那儿跑,也算是有心了。”明月意有所指。
“这事你还真说对了。”卿尘又拿了块甜瓜,咬下一口才继续道:“苏渐轻这段时间经常出现在各家宴会上,结交的都是京中豪门大族。”
“我从姑母那里也听说了,淑妃娘娘最近时不时就召一些夫人进宫。”一块瓜吃完,秦安妤端起了茶杯,轻啜一口道。
“想来镇南王有意替苏郡主在京城寻觅良婿了。”明月下了结论。
“世子的婚事才退,镇南王不为自家儿子打算,却先替女儿考虑上了,真不知怎么想的!”
卿尘这一提醒,明月仿若醍醐灌顶,脑子里瞬间清明。
偏头看向秦安妤:“秦家派去南边的人没有消息传回吗?”
之前她曾跟秦安妤谈过一笔生意,不知秦安妤最后是怎么说服秦家的,反正秦家同意了,早前也派了人去南边做准备。
秦安妤不知道她为何这么问,仍是点头:“他们收货确实不顺利,好像说淮水那边故意刁难。”
这下明月更加笃定,“镇南王让女儿来京招婿,怕是因为裁军。”
二人对朝局都有一定了解,裁军之事多少也听家里人提过,只是到底不知细节,很多关窍并不知晓。
明月为二人解释:“镇南王是不想裁军的,所以一方面让女儿来京,企图用联姻和京中某个大族绑在一起,以缓解朝廷给的压力。”
二人多聪明呐,听到明月只说了一方面,自然就还有另一方面。
卿尘道:“你怀疑淮水的动作也跟镇南王有关?”
明月没有回答,只是沉默有时候就是一种回答。
二人也沉默了,虽说历史上拥兵自重的一方诸侯屡见不鲜,可真得亲眼所见,还是让她们震惊不已。
“这事你没跟大将军说?”良久,秦安妤才问。
“没有,我都能想到的事,父亲和陛下未必没有察觉。”
“也是,”卿尘点头,“就是不知道皇叔他们打算怎么解决?”
“我觉得陛下可能会插手苏郡主的婚事。”秦安妤猜测。
镇南王想跟大族结盟,最简单的解决方式就是,给苏喜儿安排一门婚事。
“皇叔不会真让六叔娶她吧!”卿尘想到一个无法接受的可能。
说完之后,眼神不自觉就瞥向明月,这才惊觉自己失言。
忙又找补:“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皇叔最宠六叔了,应该不会拿他的婚姻大事来做这种事。”
最后这句其实她自己都不信,虽说平日皇叔是宠六叔不错,不过事关国家安危,皇叔会怎么做,还真不一定。
比起卿尘的忧心忡忡,明月倒并不见着急,一来她虽对欧阳照有好感,却还不至于为他可能跟别人定亲而伤心绝望,顶多就是小小感伤遗憾一下,然后接着过自己的日子。
二来就是欧阳照并非皇帝遏制镇南王的唯一选择,如果只是为了防止镇南王与人结盟,世家大族中也还有很多人选,不一定要搭上一个齐王。
三来,皇帝对齐王就没有防备心吗?若是让齐王成了镇南王女婿,手里便有了兵权,自古皇家无兄弟,这句话到任何朝代都是适用的。
明月不信皇帝没有一点点担心。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就在二人想着要怎么安慰明月时,明月一句话直接让二人怔愣在原地。
秦安妤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齐王,明月从来都没说过什么,之前的打趣也不过她和卿尘的有意撮合。
这还是第一次,明月承认了自己的感情。
“明月,你...”
明月微微一笑,并不见任何羞赧,“我承认对齐王殿下有非分之想,不过我这么做,并非完全因为这个,还因为碧荷,苏喜儿喜欢王爷,我怎能让她如愿?”
听完前一句,卿尘觉得该为六叔高兴,可是听到后面,她就高兴不起来,在明月这儿,她家六叔没那么重要。
可是站在好友的角度,这个想法一点毛病都没有。
怎么办?心情好复杂。
“我只能说,不愧是你!”秦安妤端着茶杯,朝明月敬道。
从一开始在卿尘那里听说明月的事迹,秦安妤就对这个从边城来的将军千金生出好感,此刻更是肃然起敬。
王爷和丫鬟相比,任何人都会选择前者吧,可在她眼里,陪伴自己多年的丫鬟,胜过心中所念身份尊贵的王爷。
笙烟回来时,身后跟着两个丫鬟,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碗碟,只是被盖住了,看不清装的什么。
三人从方才的话题脱离,卿尘问:“又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明月示意丫鬟把盖子揭开,就见碗中堆着晶亮晶亮的东西,秦安妤眼神一亮,“这是你铺子新研究的东西?”
明月点头,“这个叫酥山,冰块儿打碎做成了冰沙,跟饮子比起来,又是另一种感觉,你们尝尝。”
二人一人尝了一口,卿尘眼里放了光,“里面有寒瓜?”
方才她瞧着冰沙的粉红,还在想加了什么,没想到竟是这东西。
明月笑着点头。
秦安妤问:“寒瓜这时节可少见,你从哪儿弄来的?”
当下寒瓜的产地只在西北一带的沙地,此时正是出来的时候,只是要运到京城,得晚上一些时候。
“前几日有个老朋友送来的,正好让你们尝尝鲜。”
她说的老朋友,就是赵县令,渭城不产寒瓜,隔壁的古县却多得很,赵县令便托人和信件一起,送了一车来。
路途遥远,为防止寒瓜烂掉,一路都要小心存放,磕着碰着都不行,饶是如此,还是烂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