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侧身看向周氏:“村子里可有大夫?”
周氏摇头,“我们平时看病都要去镇上请大夫的。”
明月就转头问卓林:“去镇上的路可熟?”
卓林立即躬身:“您放心,小的知道,这就去请大夫。”
而另一边,曲氏听到女儿的情况时,整个人一下子就傻了,眼睛瞥见地上那滩血时,瞬间就发了狠,一个猛冲,直接撞上了才站起来的童大海身上,不由分说对着肩膀咬了下去。
“啊!”童大海疼得惨叫出声,拼命用拳头去捶曲氏的肚子。
可好几下下去,曲氏都没松口。
明月见状,赶忙吩咐拂冬去将人分开,差役也上前帮忙。
最后松嘴时,曲氏嘴里带着血肉,竟是生生把一块肉咬了下来。
童大海此时疼得哭爹喊娘,直骂曲氏贱人。
相比之下,曲氏就镇定多了,呸了一声吐掉口中血肉,红着眼对上童大海凶狠地要吃人的眼神。
“你就是畜牲,不配做大丫的爹。”
“你说什么,难不成你背着我还有别的男人?臭婆娘,看来还没挨够打!”
童大海捂着受伤的脖子威胁。
“你打,你尽管打,最好今日把我也打死了,我们娘俩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儿,呵,不过你放心,我们娘俩儿不会放过你,就是死了,我们也要天天缠着你,哈哈哈哈。”
曲氏走近几步,把自己送上去让他动手。
见这疯癫模样,童大海竟往后退了一步,“疯了,你疯了。”
拂冬和差役再次将靠近的两人分开。
而这时夏蝉忽然叫了声:“大丫醒了。”
曲氏连忙奔过去,又怕碰到女儿的伤,才忍着没伸手,嘴里却念着:“大丫,大丫。”
夏蝉虽懂些医术,却不敢擅自挪动大丫,因而此时大丫还躺在地上,闻言偏头对曲氏笑了笑。
复又转向童大海那个方向,看的却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差役,气若游丝,说出的话却足够令人听清楚。
她说:“差役大哥,民女要状告童大海,殴打妻女,杀人未遂,请您将此恶人捉拿归案。”
“什么,你敢告你老子,反了天了!”童大海挣脱差役的束缚,快步走来,像是又要打人。
秋禾眼疾手快,在对方将要伸脚时,不动声色地一伸腿。
啪叽,人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没拿住人的差役此刻脸上有些挂不住,趁此机会直接将人绑了,丢到一边。
目光却落到了明月身上。
无他,今日他之所以会在这里,是被这人请来的。
说是收货想请一个靠得住的见证人。
对方是大商人,做见证人这种事不需要出什么力,还能得赏钱,他就来了。
没想到会碰上这种事。
他也不是毫无同情心,见识了方才的情景,他大致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只遇上这种家庭矛盾,县令都是不管的,他若是接这么个麻烦回去,指不定要摊上什么后果。
镇上可还有很多人盯着衙门里的肥差呢!
他不敢冒这个险。
差役在顾忌什么,明月多少猜到了,见他望过来,就道:“我也属实没想到,小小的村子里竟还有此种恶事,妻女都要殴打,我们这些外人,岂不更要受人觊觎,哎,本想再多带两日,如今一看,是待不得了。”
这话不只是对差役说的,周氏以及一行跟着的村人也都听到了。
明月的身份以及此行的目的,村里人都知道了,因而他们十分清楚,眼前这位是财神爷,做什么也不能把财神爷往外赶呐。
今早财神爷说要来大丫家看看,他们也就跟来了,万万没想到会目睹这一幕。
一听财神爷说不能久留,村长第一个站出来道:“关老爷不要误会,咱们村儿除了这个童大海,其他人可从来不打人的,而且他也是因为灌了几碗黄汤,脑子有些不清楚,这才失手打人。”
明月挑眉:“喝了酒就能打人,那我更不敢待了。”
“不不不,老朽不是这个意思,打人就是不对的。”村长连忙摆手。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周氏趁机插了一嘴:“大丫都快被打死了,就算是父女,这童大海也活该偿命啊!”
村长像是醍醐灌顶一般,立即就道:“也是我茼蒿村不幸,出了这么个畜牲玩意儿,今日差役大哥们在,老朽也不敢替自家人遮掩了,还请差爷把人拿回去,替我等除了这一祸害。”
童大海平日就不与村人为善,因而村长此话出口,竟是没一个站出来替他说话,反倒个个点头赞同。
童大海突然跳起来叫嚣:“呸,你们算什么东西,老子打自己人,又没跟你们动手,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村长被吓了一跳,不过到底见过世面,退了两步就稳住心神,再出口的话就真诚了许多。
“差爷也看到了,这人如此凶恶,若不严惩,以后只怕要为祸乡里了,老朽恳请差爷将人带回去。”
“请差爷将人带回去。”众人齐声。
明月这时也看向为首的差役:“茼蒿村乡风不错,可不能让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差爷,您说是不是?”
为首的差役此时都有些佩服这位关老爷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想维护这可怜的母女俩,但他一个外人又不好出面。
于是就利用自己商人的身份,以利益诱导同村人来出这个头,达成目的的同时又不露一点痕迹。
难怪人家家财万贯呢!
差役抬手压了压,待众人安静下来,才道:“人我们先带回去,至于后面如何,还得看案子如何判?”
复又看向曲氏和大丫:“案子我们县衙接了,后面还需要你们上堂,可知?”
曲氏还在发愣,大丫用眨眼代替了点头,用最后一点力气向在场众人道了声:“多谢大家。”
然后就闭上眼,昏死过去。